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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缓慢行驶,外面人声热闹。
身边那人瞅了机会,数次想要掀开窗帘,都被她坚决阻止。他看不到外头,只好乖乖待在车里,一味盯着她猛瞧,反倒让她如坐针毡。
又行一阵,外面随从探问,是否停车休息。
她沉吟了下,看着身边的人。
他没说什么,只点点头,神色恹恹地靠在那里,显然也是累了。
随后,马车停在一家雅静的茶楼前。
她率先下车,正要观察此处是否安全,茶楼掌柜已经奔了出来,和一名随从小声交谈几句,立刻来到车边行礼:“不知表少爷光降,小的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她松口气。原来这也是墨家的产业,墨家出门还真方便。
掌柜恭恭敬敬搀下了表少爷。她跟在后面,进门前回头张望。
不远处的街边,有个麻脸姑娘坐在凳子上,抱一篮杏子,东瞧西瞧地等人来买,见她向这边看,便拿起一颗杏子冲她招呼。
她笑了,轻轻摇头,原本紧张的神经瞬间全部放松,步履轻快地走进茶楼。
掌柜安排有序,随从留在前面喝茶,他俩被引至后园休息。
玉兰花树遮了艳阳,只余细碎的光点洒落。她啜着新茶,看对面的人倦色慢慢消褪。
“还是外头舒服,车里闷死了。”他伸个懒腰,抬脸沐浴微风,露出满足的笑,“出门真不容易。”
的确不容易,她由衷感慨,在明在暗不知跟了多少人呢。
“快跑快跑――”
清脆童声响起,半掩的后门外闪过孩子嬉戏的身影。
“快跑啊,就快飞起来了!”
一角纸鸢在墙头露了下,又沉下去。
她笑了,站起身来到后门,推开门向外瞧。
僻静却不狭窄的后巷里,五六个小男孩奔来奔去,其中一个举着纸鸢,偏偏纸边残破,就是飞不起来。
“饰素纸以成鸟,像飞鸢之戾空。翻兮将度振沙之鹭,杳兮空光渐陆之鸿。”
身侧吟哦轻柔,她回过头,对上笑意盈盈的眼神。
他恍然点头,笑道:“夏姑娘也喜欢放纸鸢?”
“嗯……”她望着奔跑的小身影,嘴角慢慢弯起,“小时候,父亲常带我去放风筝。那时我很小,总是跟在后头,看着父亲把风筝放得很高。”
只不过那是她穿越之前的事情了。
“真好呢。”他在旁听着,一脸神往,“我小的时候,不是躺在床上,就是靠着软椅,能从窗边看看外面已经很开心了。”
她侧脸瞧他,心底泛起悯然。从那双清透的眼眸中,她似乎看到了那个孤寂的孩子,怀抱着她能读懂的落寞。
“想想以前怪可怜的。”他扁扁嘴,笑了,“不过现在好了,因为有夏姑娘陪着我。”
夏云依愣了愣,怔忪间纸鸢滑过眼前,飘落在她脚边。
“啊!有糖吃了。”那群孩子丢了纸鸢,叫嚷着奔向拐进巷子的卖糖老人。
………………………………
第307章 麦芽糖
。陈为垂手侍立,偷眼打量自家公子。
一包麦芽糖拿在手上,他却不吃。只是拈起一块凑近唇边,半晌拿开,反倒去舔尝麦芽糖留在唇上的味道。随后,泛起意味深长的笑。
陈为明白那种笑容,那是公子每次算筹在握时,总会露出的表情。只不过这一次,似乎又多了些别的感觉。
“你回来得倒早,那边情况如何?”他终于放下糖,淡淡发问。
“是,那边线索已有十之**,不日便可回报。”陈为躬身应答,“属下担心公子行程,所以提早赶回。”
“外面没人与我为难,何况还有一些隐卫暗中盯着,你担心过头了。”
“是,他们此次十分谨慎,行踪藏得很好。”
他闻言笑道:“太子殿下亲自压阵,他们敢不谨慎。”
“公子怎知太子殿下亲自去了?”
“因为……夏云依。”他轻轻一笑,食指抚唇,“从她赶上马车,一直紧张小心,直到茶楼休息,她忽然轻松下来,定是在茶楼外面某处,见到了谢宜章。”
“公子明鉴。”陈为毕恭毕敬,第一次发现,自家公子看一个人竟然这么细微。
“明天就回别院吧。”他躺上床,阖目自语,“但愿今日一趟招摇,可以让她消解遗憾。”
城东的景色虽美,却貌似无甚特别吸引人的魅力。夏云依骑在马上,不时瞄一眼帘幕低垂的马车。
想不到才第二日,那人便嚷着回去。看来他似乎玩心不重,那这一趟车马劳顿图个什么?她摇摇头,有些莫名其妙。不过回去也好,反正花园再美,她也没有心思观赏。
重返憩云别院,一切恢复如常,除了她的心情。
每日三次服药,她不再前去监督,平时除了诊脉,她一概回避见他。
唉,她暗自叹息,低头继续整理药材。自从回来,她便推说制药,几乎每天泡在药庐。因为听陈为说,他家表少爷从来不进药庐。看起来,这话倒是真的。
放下人参,捏起一株紫芝,她欣然瞧着。皮壳紫黑,光泽如漆,的确是株好芝。
“夏姑娘……”
熟悉的呼唤自门外响起,她手里一个不稳,那株好芝掉落在桌上。
“你怎么来了?”她愕然回头,刻意避开的人就站在门口,披一身艳阳,笑得亲昵开心。
“我不能来么?”他一脸不解。
“陈为说,你从来不进药庐。”
“那是以前。”他踱进来,瞧着她笑眯眯,“以前总觉得这些药吃也吃不完,看不到好转的希望,会一直吃到我死为止,所以不愿进来,不想看见。现在就不同了,因为有夏姑娘在,我每吃一天,就更好一分,看见你在药庐里面,我会觉得踏实呢。”
可是,看见他,她却不觉踏实。
“那你踏实了就回去休息吧,在这里会影响我的。”她扭过头,胡乱整理着药材。捡起掉落的紫芝,却放进党参的筐子里。
“哦,好。”他嘴里答应却不离开,反而慢慢挪过去,在她眼前伸出手,“这个送给你。”
修长的手指间捏着一只精巧的纸鸢,巴掌般大小。丝绢细薄透光,描绘灵动秀雅,小小鸢儿在她眼前摇晃,恍若飘然欲飞。
“这是……”她不觉伸手接了,喃喃自语。
“是我做的,做得不好,夏姑娘别见怪。”他笑吟吟地,眉目弯弯。
她抬起眼,看见他白皙的手指上隐现细微红痕。
“是竹篾划的?”她伸手去拉他的手,却被他躲开。
“不要紧。”他慌忙把手藏在身后,边退边说,“我第一次做,有些笨拙,夏姑娘见笑了。等我以后熟练,再做个大的给你。”
他说着退到门口,赧然笑笑便跑走了。
门外吹进暖风,冲散了浓郁的药味。手中的小纸鸢随风微颤,细绢轻触手心,带出阵阵悸动。心仿佛柔柔塌下一角,她捧着纸鸢,站立良久。
一切再次恢复。
她每日按时去看他服药,然后诊脉,他笑眯眯地和她闲聊,她随他谈天说地,光阴一派恬静。
如是又过半月。
不论于内于外,憩云别院安闲如旧。她觉得,她该去见见谢宜章了。
“殿下,已经过去好久,也没任何动静,看来墨言和这事毫无关联。”她还没坐稳,便开门见山。
“嗯……”谢宜章转着酒杯,略过她的急迫神情,慢悠悠笑道,“也许吧。”
“怎么叫也许?”她皱眉,“当初是你说的,要用这个法子试他一试,难道又不成了?”
谢宜章没有立刻回答,一双漂亮的凤眼盯着她,似乎要看进她的心里。
夏云依对墨言的态度明显变了,谢宜章握紧酒杯。当局者迷,那就让自己这个旁观者替她决断吧。墨言是什么人已不重要,重要的是,云依必须尽快远离他。
茶楼前的惊鸿一瞥,自己心头的凛然越发清晰。凭着历练多年的直觉,可以确定,墨言是个无边无尽的深潭,万一失足陷入,谁也救拔不出。
云依是自己最好的朋友,不能任她落入吉凶未卜的深渊。
“此事确实与他无关,他不该被无辜卷入。”谢宜章放下酒杯,正色道,“所以云依,你还是马上离开的好。”
她一怔,探出的筷子停在半空:“为什么?”
“为了不连累他。”谢宜章盯住她,神情肃然,“你的身世究竟如何,你自己心中有数。如今你已开始寻找他们,万一风吹草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