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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小蜘蛛都能一矢炸的稀巴烂。是虎牙营中第一神射手,可惜他名声越大,越没人叫他虎盛,依然狗剩狗剩的热情叫着。
连手下的兵也管叫他狗剩都头,喊快了就成狗头了,这让他恼火万分,生气都不管用。
甲寅带着队伍直到冲进寨子里,才有警锣敲响,一时间就炸开来了,各色人等从屋里纷涌而出,大多是老人、女人、小孩,只有十几个壮年汉子,却早已倒在弩矢中。剩下的人尖叫着,哭喊着,无措的奔跑着,尤如被群狼包围的绵羊。
“想活命的都跪下。”
“跪下。”
“跪下。”
甲寅纵身上了瞭望哨,四下看了看,安排警戒,搜索,负责看守,倒也有条有理,这一切却都是跟着郭铭武一路所学,也算是活学活用。
“王山,放信号。”
“弩弓队,修整掩体,准备守卫。”
“王虎盛。”
“王虎盛……”
甲寅连喊两声,没听见狗剩的回应,正讶异,一个弩手说狗剩进那大屋了。甲寅两个飞纵窜过去,听见里间房内有响动,甲寅一脚踢开,却见狗剩呲着大板牙,面目狰狞的看着屋角缩着的一位女郎在流口水。
“叶狗剩。”
甲寅抄起一个铜壶就掷了过去,铜壶的水溅了出来,狗剩的慌忙转过身来,见是甲寅,立马臊头臊脸想夺路而逃。
“不要脸。”
甲寅一时想不起军规,骂一句,挥挥手让那女人出去,在俘虏堆里蹲着。
不一会李行过来报告,说人都搜出来了,李行也是陈疤子在曹州带出来的子弟兵之一,如一年前的甲寅一般样子,满脸青春痘。
甲寅揉着脸颊,想了想道:“找一间大屋,把铁器火石什么的都搜出来,把这些人关一个大屋里去,记得关进去时要搜身。”
“这多女的,哪好意思呢。”
“那就女人单独关一屋,老人小孩关一屋。”
“是。”
“财物什么的先不要理会,还要打仗呢,打完仗有的是时间。”
“是。”
忙忙碌碌半个时辰很快过去了,局面稳稳控制,此时山顶和山腰的哨探先后传来消息。甲寅大喜,纵身跃上瞭望台,居高临下,大声道:“贼人他们回山了,陈头正在后面紧紧的撵赶,秦虞候也发来信号,封住了北路,这一下三路合围,瓮中捉鳖,就看我们守得住守不住了,大伙加油。”
狗剩大吼道:“看俺射。”
王山朝着他屁股就是一脚,骂道:“叫你射。”
众人哄然大笑,冲淡了战前的压抑紧张气氛。
应老大跑的双脚疲软,心中那个悔呀,早知道不该接这活的,都怪自己猪油了心。
以为可以黄雀在后,哪知道虎牙军压根不上戴家岭,候着他下山就是一个回马枪,回山的路才走了一半,前头传来又一个冰凉的消息把他从头冰到脚。
——寨子里树起了虎牙旗。
他不敢置信的看看同样茫然的兄弟们,一时间只觉着天旋地转,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幸亏身边伙计手快,一把托住。
应老大咬了咬牙,“妻儿老小都在寨中,只有尽全力夺回,兄弟们,冲——”
“冲啊——”
甲寅在哨台上看的分明,见贼众亡命的冲上山来,他深吸一口长气,压住冲杀的浮燥,这才用力的挥挥手。
一阵梆子响,弩矢激射,串出一蓬蓬血花,如山花殷红。
………………………………
050:螳螂,蝉,雀(二)
夕阳西下,晚霞把山林涂上了一层金光,微风徐来,林梢轻摇,一切都是那么的心旷神怡。
但陈疤子却紧锁着眉头,抚摸着一把弩弓良久不作声。
这是把缴获的弩弓,保养的很好,比京中领来的要大一号,适合守城,不适合野战,但在应家寨的溃兵中缴到十把这样的弩弓,事情的背后就耐人寻思了。
“陈头,虞侯请你过去一趟。”
陈疤子点点头,提着弩弓起身,走进聚义厅。
秦越和甲寅正在说些什么,见陈疤子进来,笑着指指地上,道:“看看,漂亮不。”
陈疤子这才注意到地上趴伏着一个女人,却是眉眼动人,柔若无骨,我见尤怜。
陈疤子皱了皱眉,不知道秦越卖什么葫芦药。
“好大的本钱呐,送女人,送弩弓,就想着要咱仨的命,你可知道是谁?”
“谁?”
“这女人是密州来的。”
陈疤子的眉头锁的更深了,“何中?”
秦越叹了口气,道:“错不了,还记得那次擒汉皇遇到抢功的王八蛋么,那家伙的亲舅叫李千,本以为隔十万八千里再长的杆子也打不着,却没想到遇上这一遭。”
“何中与李千什么关系,会出这个头。”
“暂时还不清楚,这位女子却是位姓陶的买来送到这的,那人来自蔡州,蔡州可是李千的地盘。”
陈疤子眉皱的更深了,挥挥手示意士兵把女人押下去,疲惫的在椅子上坐下,道:“事即出,就难善了。”
秦越点点头,道:“好在这些贼众没有经验,只是造成了十几个兄弟伤亡,要是打阵地战,估计死伤就惨重了。”
“你的意思是戴家岭……”
“不错,早两日我们暗中传出的消息就是攻打戴家岭,应家寨有弩弓,戴家岭只会有更多的支援。”
“你的意思是?”
“连夜下山。”
陈疤头一愣,脸上渐渐的浮出笑容。
甲寅急了,问:“我们下山了,这些妇孺怎么办?”
“山上的粮草不过万余斤,还有盐包二十袋,我们就不搬了,那两袋铜钱也留着,她们有这些,足够生存了。”秦越嘻嘻笑道:“反正我们收获不错。”
“缴获多少?”
“铜钱七箱,银子大约有三四千两,还有两箱子的珠翠首饰,随便卖卖,加一起小两万总有的。”秦越顿了顿道:“那些珠翠,不少沾着血,应家寨这几年看来没少做坏事。”
甲寅黯然无言,其实他白天就知道这群女人中就有不少是抢来的,许多女人生下孩子了,心就死了,只有几个哭闹着诉苦。
但看着这些俘虏惊恐万分可怜兮兮的,心里还是堵的慌。
“虎子,你部先下山,沿大路往南三里处有山坳可以埋伏,若遇戴家岭的人马,只管放过,看到我军信号起,再从后兜抄。”
“好。”
甲寅揉揉脸,强振精神,出门去了。
陈疤子目送他离开,方叹道:“这小子还就是心软。”
秦越也挠挠头,道:“打仗这种事,心还是要硬起来。”
“来人。”
“诺。”
“传令下去,速速造饭,有好酒好肉都搬出来,大伙儿饱餐一顿再下山,记得多备火把。”
“诺。”
发布完命令,秦越笑道:“回去后虎子又要骂我了,哈。”
陈疤子笑了笑,闭目假寐。
聚义厅外,一众士兵听到有酒喝,有肉吃,无不哄然大叫,恰好寨里养着几头大肥猪,几群老母鸡,当下不客气的提捉出来,杀猪烫鸡的,好不热闹。
远处,有树梢无风自动,一个人影悄无声息的滑下去,如猕猴般的在林中穿梭,半个时辰后,这人已到戴家岭。
“你说他们就在应家岭上摆庆功宴?”
“是,某听的分明,说吃完饭再下山。”
戴山啸右肘支在桌上,用力的用拇指骨节按压太阳穴。独自沉思良久,扭头问左边的汉子,“陶掌柜,你怎么看?”
那陶掌柜年约三旬,身材结实,紫面黑须,看上去十分的威猛精神,见问,微微一笑道:“终究是才带兵的嫩娃子,有点成绩就得意忘形了,戴当家,这是好机会,就看你这戴家岭的兄弟们有没有血勇。”
“哼,若论血气,戴家岭上个个龙精虎猛,陶掌柜若是敢打头阵,我戴家岭必然不甘落后。”
“既如此,你我各自点兵,两刻钟后出发。”
……
应家寨内,自以为万事俱备的秦越开始头痛了,也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光棍之急。
一群大老爷们挨着个往关押女人的屋内瞄眼偷看,有胆大的见秦越出来,便涎着脸凑上来问:“虞侯,这些女人怎么办?”
秦越一愣,“你想干嘛?”
“领个回去当媳妇呗。”
“出息。”
见秦越脸上并无不悦之色,一众光棍汉就涌上来了,七嘴八舌的请虞侯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