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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高平受赏,可正是眼前这位亲自颁的奖呀。
秦越只觉一腔怒火和委曲瞬间烟消云散,再看看甲寅,两眼已经冒出激动的光芒。
“怎么,朕请吃饭,就这么害怕么?”
两人都没习过宫廷礼仪,一时情绪激荡也想不起行礼,见郭荣发话,秦越深吸一口气道:“我……我们以为……”
“滚进来吧,别把蚊蝇放进来。”
两人这才醒神,连忙进了军帐,却都有些手足无措。
郭荣指指马扎,道:“坐,抱一,喊全乂来一起吃。”
张永德出帐,不一会身后跟着黑甲大汉进来,先向郭荣行礼,自拿了一张马扎坐在张永德下首。秦越这才知道一招制住自己和甲寅的人叫马全乂。
郭荣请客,吃的是烧饼配野猪肉,一大盆凉拌黄瓜,一人还有一碗酒。
秦越两人开始还斯文着,但御厨整治的野猪肉,既去了啃不动的老皮,又去了野膻味,估计还是老缸里煨出来的。一入口,瘦肉立马就软散开来,和着几乎看不到的肥肉一化,咸中带甜,又烫又香。
饶是秦越吃多了美味,这一口,也差点把舌头给吞下肚去。
再看甲寅,一口入嘴,就再没停过筷子,右手挟肉,左手执饼,左一口,右一口就没停歇过。
秦越知道,这货的蛮横劲又发作了,估计等下要是钢刀再次临头,他也会再挟一筷入嘴。
秦越也就不顾斯文了,纵死先做饱鬼。
当下学着甲寅的样子,狼吞虎咽,先吃个饱再说。
连着三个烧饼下肚,再去拿时一抬头,见郭荣手端酒碗,正怔怔的看着他俩,眼神隐有朦胧。
“圣上……”秦越不自禁的停下动作。
“哦,吃,吃,只管吃,不够再让伙头添加。”
郭荣微微呡了一口酒,笑问:“你俩多大了?”
“回禀圣上,我十七,他十六。”
张永德小声提醒:“君前问对,该自称臣。”
郭荣对张永德摆摆手,又对秦越和方抬头停箸的甲寅笑道:“很好,你俩都年青有为。”
“朕有愧呀,你们流汗流血,却连饭都吃不饱。”
这当皇上的如此表态,做臣子的可当不得,秦越连忙站起,同时脚跟一踢甲寅,对郭荣道:“圣上,是臣等无视军律……”
“坐,坐,都坐下继续吃。”
郭荣自己也取了一个烧饼,挟一块肉铺上,打横一折,香香的咬一口,点点筷子,示意两人继续。
“最多再艰苦三天,粮草就到了,到时大伙都吃的饱饱的,一气攻下这晋阳城。”
………………………………
024:国仇家恨
大周中军,御驾行辕。
“圣上……”宦官甘沛从帐外进来,虽然走的急快,但脚步却落地无声。
“代州擒送伪汉枢密直学士王得中一行,已到辕门外。”
“王得中?”郭荣微皱了一下眉头,问道:“可是伪汉赴辽请兵的使者?”
甘沛道:“正是,其方从辽国回来,我大军已将晋阳团团围困,他无法入城,只好停留在代州,恰逢代州举城来归,故擒之。”
“嗯……”
郭荣点点头,道:“带进来吧,朕见他一见。”
“诺。”
不一会,甘沛带着一位须发花白的老人进帐,唱礼拜见。
“平身,赐坐。”
郭荣道:“王卿花甲之年还要四处奔波,何其辛苦。”
王得中接过马扎,施施然的一撩袍角坐下,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何谈辛苦。”
“王卿这趟入辽,想来是为伪汉立下汗马功劳了,不知辽军何时会来?”
王得中笑道:“某只是代替国主礼送辽国大将杨衮回国,哪来的汗马功劳,又如何知晓辽军会不会来。”
郭荣也笑道:“原来如此,王卿满腹锦绣文章,却做这等微末之事,实在屈才,不如就与朕一起回汴梁吧,如今大周百废待兴,五礼之仪和贡举之法希望王卿能多多操劳。”
“多谢圣上,某年老体衰,恐不能再担大任,请圣上另择良贤。”
郭荣略一沉默,笑道:“也好,王卿多日奔波,想来也辛苦,先在这里歇息几日,养足精神了再回晋阳不迟……来人。”
“仆在。”
“取紫袍玉带,为王卿沐浴更衣,安排大帐休息。”
“遵旨。”
王得中站起,躬身行礼,“谢圣上赐。”
郭荣目送王得中出帐,呆坐良久。
初登大宝,根基不稳,威信不足,要想完成伟业宏图,任重道远呐。
面上不和实际支持的定海神针不倒翁冯道薨了。
留守汴梁的郑仁诲、范质、王溥这三驾马车能稳住朝局否?
李谷筹计粮草,能按时到位否?
眼前的晋阳城能攻下否?
郭荣按了按隐隐发痛的太阳穴,传唤内侍打水净脸,用冰凉的井水一镇,方觉舒爽,这才振奋精神,复又开始批览奏折。
正提笔,随驾副部署白重赞帐外求见。
“白卿,何事愁眉苦脸?”
“启奏圣上,因粮运艰难,三餐难饱,各部军士难以约束,剽掠成风,周边各地民众深受其害,据探马回报,已有不少地方开始反抗,或是结寨拒守,或是退居山谷自保,长此以往,恐对大军不利。”
“混帐。”
郭荣狠狠一摔手中毛笔,墨汁飞溅到身上也顾不得了,起身怒道:“简直无法无天,禁止剽掠,安抚农民的诏令早已下达,为何还会发生此等恶事……”
“立即飞骑驰诏,严禁剽掠。”
“你执朕的尚方宝剑去,组成执法队,一经发现有扰民害民者,不论哪部,立即斩首示众。”
“遵旨。”
郭荣点点桌子,对宦官甘沛道:“令翰林学士承旨徐台符起草安民告示,河东各地,止征今岁租税,多挑口齿伶俐者赴各地宣谕,受害严重地区,尤要注意言词,一切以稳定为重。”
“诺。”
白重赞与甘沛相继出帐,有内侍见郭荣怒气稍息,斗胆请圣上更衣,被一个“滚”字吓的屁滚尿流,果真连滚带跑的滚出帐外。
这边怒气才歇伏,糟心事又来了,却是随驾都部署刘词老将军亲自带来了斥侯的红翎加急。
“伪汉援军辽兵的先头部队已至代地,符彦卿虽然率兵击退,但辽兵退守忻口,一时驱赶不得,我军只能据忻州以拒……
符彦卿恐敌军主力一到,仅凭忻州万余马步兵难以抵御,请旨增兵。”
郭荣压伏下心气,踱步到舆图前沉思良久,方扭头看着这位须发皆白的老将军,问道:“刘老将军,你看何部出援为好?”
刘词奏道:“辽兵多骑射,步卒难敌,唯有精锐马兵可以匹敌。”
“嗯……传令:令张永德、李筠率三千铁骑,驰援忻州,不得放辽军深入一步。”
“遵旨。”
看着内侍接过虎符匆匆而去,郭荣这才疲惫的坐下,示意刘词也坐下说话。
问道:“这攻城准备进行的如何了?”
刘词轻咳了一声,稍稍组织了一下语言,道:“由于出兵之时并未考虑要攻城,所以攻城器械诸部皆未带来,全在城下临时制造,这砍伐木头,制作皆需时间。
且晋阳城险,护城河即宽且深,一时也不好断流,韩通所掘地道凡十余条,皆到城下而止,难以过河。
所以还需一些时日,最快也要在半个月后才能攻城。”
“半个月呀,时间真的太久……”
郭荣悠悠长叹,“能不能加快进度?”
刘词摇摇头道:“人手不足,仅忻州一地,符帅就拉去了一万多精锐,这周边的民夫也不敢多征,所以……”
……
晋阳城头。
灵前既位的北汉新皇刘承钧身着麻衣,头缠白布孝巾,在几位文武大臣的陪同下巡视城戍,亲切慰问守城官兵。
他身上戴的是新孝,被刺于周营的父皇还未下葬,孝服未脱,他的伯母——一直被周廷困囚在汴梁皇室西宫的汉昭圣皇太后李氏又忧惧而殂。
这位李氏是位传奇人物,故事被后世编成《磨盘会》《红袍记》《风雪寒梅李三娘》等剧目。
大意是她与后汉高祖刘知远于马棚私定终身,婚后生活十分艰难,种瓜植麻为生,临产时还在磨房推磨,因无人接生,生下儿子后只能用牙咬断脐带,这位人称“咬脐郎”的小孩就是后汉隐帝刘承佑。
她曾在刘知远起兵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