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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
秦越补充道:“根据向导提供的信息,羌人对万物皆有敬仰畏重之心,虎子你马儿神俊,鹰儿俊逸,却都要带上,好好利用,把羌人目光吸引住了,沟通交流也就方便了,切记入乡要随俗,军纪要严明,行事要礼貌。”
甲寅讶道:“好象你不走?”
“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不懂么,吃苦头的事有你们去就够了,我得与南客兄,国华一起统掌大局。”
秦越洋洋得意的装逼样收获一片白眼,他毫不在意,继续安排事务:“唐东。”
“未将在。”
“你带上两队兄弟也跟虎子一起出发,蜀中不止有羌族,还有彝族等部族,要趁此机会,多熟悉民情,以便今后更好的开展哨探任务。”
“诺。”
史成出班请命道:“容末将也一同先锋。”
铁战道:“虎威骑没事干,那某也去。”
秦越笑道:“也好,兄弟们一起有照应。”
接下来又安排了中军、后勤等诸般事项,一个时辰后军议方告一段落。
甲寅出门时对木云歪了歪头,呲着嘴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木云拍拍脑门,没有半点脾气。
……
次日虎牙衙内亲兵寅正用饭,卯时初刻出发,祁三多挺胸凸肚,高举战旗,一马当先,威风凛凛。
甲寅遵从秦越的的安排,把焰火兽鬃毛细细的修剪了,再配上崭新的鞍辔,分外精神。
这畜牲自入蜀后无事可干,天天占卜,皆是坤卦,元亨,利牝马之贞。
如今这一装扮,焰火兽得意极了,兴奋的呲牙咧嘴,不住的摇头晃脑。
事实证明,羌区果然不是那么好走的,有向导也不济事,这里的人相当排外,尤其还是全副武装的周兵过境,几乎男女老少人手一把武器执在手里,或猎弓,或砍刀,目光中充满了警惕。
好在秦越的叮嘱起到了意想不到的作用,焰火兽那黑红相映的神俊,老远的就吸引住羌人的目光,而真正让羌人们大感惊奇的却还是六年凤。
鹰常见,但爪喙金黄,浑身洁白,上布淡粉的斑点,傲然而立的海东青却是头一回见到。
待听说此鹰名叫六年凤时,有族老喃喃而语,大约是神鹰之类的意思,有一个寨子甚至直接宰杀了一只肥羊,将肉片成薄薄的奉上,见小白欢快的啄食了,围观的羌人直比自己享受了还开心,最后,这寨子里还派了两位青壮为向导,这才一路顺风。
甲寅见了羌人观鹰时那郑重的神色,若有所思。心想,我还有一头牲口呐,可惜还在江宁,要不要去封信讨要回来?
……
神州辽阔,东边日出西边雨。
三泉关上秋意渐起,江宁城中却是依然烈日蒸腾。
钟山上,林木郁葱,苍崖叠翠。
一位少女肩背药蒌,手提小锄,用洁白的手臂擦擦额头的细汗,抬头望望天空,脸色三分懊恼,鼓着小嘴作生气状:“都入秋了还这么热,小黑,小黑……”
林中一声低吼,未几,倏的窜出一只乌漆麻黑的怪兽来,看身形似捷豹般均称矫健,那头颅却比虎头还狰狞三分,褐眼如电,锐牙似刀,形恶神威。
这怪兽看着可怖,在少女面前却柔顺之极,低吼着伏下身去,从嘴里吐出一块肥大的何首乌来,少女捡起丢进篓里,嘻嘻一笑,侧坐在怪兽背上,怪兽稳稳的站起,稳健的迈开步伐,步步生风。
少女拨弄着怪兽颈上已经变的粗硬的兽毛,叹气道:“小黑黑,你长的太快了,城里都不能进了,再接下去怎么办好呢?”
怪兽喉咙里低吼一声,算是回应了。
少女却又生气了,拍着怪兽的脑袋骂道:“臭虎子,臭虎子……这么久了也不来看我,信也没有……哼……”
少女担忧着小黑,骂着虎子,却忘了自个也长大了,已经是亭亭玉立的少女了,再没有人会喊她春妞了。
她的闺名叫“司马春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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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3:变故起
一箭凌空。
万箭蝗从。
战斗突如其然的打响。
甲寅率着虎牙先锋,穿林过涧,拨草惊蛇,问寨借路,最后随着雪溪蜿蜒曲折,于路花了整整三天时间,到了一座山谷,向导说再往前十五里,便是小漫天寨。
时当正午,甲寅见谷势稍微平坦,有溪水湍湍,便下令休息用食,才要分派哨值,箭雨凌空飞射。
若不是甲寅和花枪有着武者那超敏感的反应,箭未离弦便有寒毛炸起,高呼举盾,否则这一阵箭雨不知要倒下多少人。
“弩箭压制右翼,山豹随花枪铁战出击左翼,其它人结阵自护。”
箭从左右两面射来,左强右弱,甲寅当机立断,花枪虎吼一声,墨梅倒执,身形便如大鸟般的向左飞掠出去。
铁战则出手如飞,先掷出三柄飞斧,两声惨叫响起后,这才跟上。
山越营压上时,花枪铁战两人已如猛虎般突进敌阵,左冲右杀,势不可挡。赵山豹忙把手一招,钢叉牌刀顶前,弓手则借着树身乱石的掩护,飞箭飙射。
左翼伏兵大约有一个营的兵力,人人身披草衣草帽,伏在暗林草丛中,不踩到都看不见,身手也都颇为了得,人手一把弩弓,近战则皆是朴刀短矛,与山越营能力相仿,斗的旗鼓相当,缺口全靠花枪铁战突破。
右翼有小溪相阻,这边伏击者相对少一些,与常胜营的弩弓不停的对射着,甲寅正要下令冲锋,山岗上一声暴喊,却是倏的冲出一彪人马,人数足有六七百,个个全副武装,气势汹汹,当先一人手执长枪,身先是卒,更是彪悍绝伦。
“杀……”
“牌刀结阵,近战。”
甲寅怒吼着发完命令,手腕轻颤,刀柄上的丝络如蛇缠护在手腕上,正想出阵,身边一人却已挺枪而出,正是史成,只见他倒提长枪,脚步一错,便向来将攻去。
一枪起,一枪刺。
来将也几乎出手,枪刺如毒龙出泽。
“当”的一声响,史成在两枪相交时便感受到了沉重的威压,心中大惊,来将竟然用的是浑铁枪,电光火石间,正想用崩字诀崩开枪势,一股螺旋暗劲倏然袭来,当下只能顺势旋枪,脚踩醉酒仙人步,错势拧身,“唰”的一枪自右下往上钻出,其势诡异阴钻。
敌将轻“噫”一声,横枪一封,顺着就是一个肩撞,势如熊罴。
史成拧身收臂也是一记铁山靠撞出,两人皆着甲胄,一撞之下,发出“呯”然巨响,响声中史成如大鸟般后掠,而那将却是一步未退,反而借着劲势上前一大步。
史成胸中气息如潮翻涌,强压下一口恶气,拧了拧肩臂,几乎发麻。
“后退,进阵。”
甲寅话音未落,人已如虎伏猎倏的窜出,人在半途,便是一刀迅猛劈出。当此山坡林地之中,还是刀更顺手,否则他更想持着长槊与对方战上一战。
史成的三招败下,激起了甲寅胸中的战意,如此悍将,可不敢让其突入阵中,花枪不在,只能自己顶前。
那将一见甲寅刀势,后退一步,阴阳把一转,枪出,影颤,发出沉闷的“嗡嗡”声。
青龙抬头。
“当”的一声响,刀枪相交,响声中枪影刀花再错。
“当当当当当……”
沉闷的刀枪相交声顿时不绝于耳,两人都各展绝学,一较高低。
那敌将枪法与别个不同,十分朴拙,说是枪法却更似棍法,招招硬挡硬架,砸抡更多于刺扎,臂力更是雄健,每一次相击,都有如潮暗劲涌来。
甲寅自前年大败于林仁肇后,再未遇上武技比他高明的对手,当然,花枪除外,两人在一起天天喂招磨技的,几乎都疲了。如今乍逢强敌,也是打点起十二分的精神,刀势隐挟风雷,在这枪刀威杀下,周边一丈方圆都立不住人。
其余敌军趁机向阵中扑去,常胜营是加强混合营,原本为执行小任务所设,弩弓在继续与山坡上的伏击者对射,而牌刀加长枪只有二百,一接战便处于弱势,好在有牌刀的掩护,史成能够枪出如龙,祁三多狼牙棒可以狂砸猛扫,尚能抵挡片刻。
“死长寿,好了没有?”
石鹤云手忙脚乱的扣上头盔,闷声闷气的喊:“马上好了。”
血杀重步,一身甲胄四十多斤,为节省体力,不到关键时不穿,此时仓促应战,若非前两营抵住,却是连着甲的机会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