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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答非所问,可她不自知。
许寒铭回过神来。或许是自己想多了,那个浅淡的影像,还没等他看清就已经在黑夜里消失。他已经找了那么久,大海捞针一样,毫无线索,怎么可能恰好是她。如果真的是她,她又怎么会绝口不提。
流离举起只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大少爷,你失忆啦”
她取笑他,一双眼睛里满是竭力忍耐的笑意。许寒铭看到她这副样子,忍不住屈起手指在她脑门上敲了下:“你皮痒啊”
流离摸着重重挨了一记的额头,皱着眉头瞪他:“大少爷,你到底让我来干什么”
许寒铭已经闲闲坐进沙发,习惯性对她命令了一句:“去做碗炸酱面。”
流离想都没想就说:“不会。”
“少跟我扯谎,有人可跟我说过你做的炸酱面味道很好。”
流离抬眼看着他,脑子里想起了不久前看到的照片:“孟诺枫说的吧。”沉默了会儿,又说:“你们俩兄弟倒是手足情深,跟一般人还真不一样。要换了别人是你们这种情况,早跟对方不共戴天了。”
许寒铭明显愣了愣,眯起眼睛看着流离:“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
屋子里安静下来,彷如被人按下暂停键的电影,瞬间便没了声息。流离陷在自己一手制造的静寂里,渐渐紧张起来。许寒铭脸上神色不明,一双幽深的眸子静静盯着她,看得她脊背发凉。
流离难堪地咬了咬嘴唇,正寻摸着要不要道个歉,却看见许寒铭无所谓地笑笑,低头继续看着手里的杂志:“去做炸酱面。”
流离有愧在心,再不跟他抬杠,乖乖跑去厨房做了碗炸酱面端出来。许寒铭接过她手里的筷子,看着眼前的炸酱面,踟蹰了几秒才小心尝了一口。
果然跟孟诺枫说的一样,味道出奇得好。
流离坐在他旁边,扭头看见窗外的天色已经慢慢暗下去,忍不住问:“你让我来不会真的只是想吃我做的炸酱面吧”
许寒铭放下筷子,棱角分明的脸上又浮起意味不明的笑。每次他这样笑的时候,流离总是没来由地紧张。
“我是个赛车手,你不知道吧。”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听到他这样说。
果然,没来由总是要有来由,他眼眸里经久不散的狡黠,总要找个出口,窜出来吞噬她。
“直到现在为止,我只输过一场比赛。”
她又听到他说。随之而来的,还有另外一种异常遥远的声音,它穿越了记忆的层层枷锁,势如破竹,涌进了流离脑海。
流离触电般猛地站起来,一步步往后退。可他不会放过她,她听到桌腿摩擦地面的声音,看到跟在这声音后的,他不慌不忙朝自己走来的身影。
“那小子赢了我就想销声匿迹,可没这么容易。”终于还是,他慢慢逼近她,一步一步逼近她,近得她能感觉到他的呼吸:“所以只能麻烦你,把他找出来。”
话音刚落,许寒铭侧手朝她后颈重重一劈,动作利落得甚至让她感觉不到疼,整个人就瞬间昏迷过去。
栽倒下去时,她恍惚再次闻到了,那股清淡的,若有若无的,薄荷香味。
却转瞬即逝。气味消失,声音消失,甚至连光亮都完全消失。流离眼前彻底黑了下来,那是种干干净净的黑,即使全世界的灯火全都熄灭,也及不上此刻的黑。
原来是真的,存在没有光的地方啊。
干干净净的黑暗里,流离终于想起来了,那个声音,是他载着她漫步目的游荡时,车轮碾过地面带起的猎猎风声。
、第十八章
1
流离被一盆冰水泼醒的时候,以为自己还在梦中。视野慢慢清晰,她看见遍地杂草的库房,零星散落的砖块,以及站在自己面前的,叼着根雪茄吞云吐雾的薛鑫。
如出一辙的情景,让流离不禁怀疑自己或许真的只是在做梦。后颈仍在隐隐作痛,流离伸手摸了摸,这才彻底清醒过来。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她只是又重新回到了这个地方,被许寒铭亲手送回了这个地方。
她千方百计把他从这里救出去,没想到竟被他重新带回来。
真是讽刺
鼻腔里满是阴冷潮湿的空气,混合着一室烟草味,让流离忍不住咳嗽起来。嗓子里像含着片刀刃,一寸寸被割出让人束手无策的疼痛感。流离想喝口热水,却知道现在连凉水都喝不上,只好兀自忍着。
一个红衣绿裤打扮怪里怪气的人从外面跑了进来,凑在薛鑫耳边说了句:“没看见人,恐怕早走远了。”
流离抬头看了看,发现他正是上次被自己砸晕的长脸男。长脸男眼角肿了一大块,隐隐透着青紫色的淤青。
并不是流离砸下去的伤口。
薛鑫低头看着流离,很久没有说话。突然蹲下身伸手要摸流离的头发,流离猛地偏过头,躲过去了。薛鑫并不生气,勾起嘴角笑了笑:“人小胆子倒不小,老子你都敢骗”顿了顿,又说:“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本事从我薛鑫手里逃出去第二次”
薛鑫带着一帮人离开了,仍留下长脸男在外面守着。长脸男想是恨极了她,趁薛鑫离开照着流离胸口就是一脚。这一脚用尽了他可用之力,却仍觉得不解气,捡起一块砖朝流离胳膊上狠狠砸了过去。
“奶奶的敢算计老子,我看你是活腻了”
长脸男总算出了口恶气,走出去砰一下关上门,哐哐当当落了锁。流离蜷缩在地上按着迅速红肿起来的胳膊,骨头像是已经断了,动一下就是铺天盖地的疼。喉咙里的刀片仍在孜孜不倦地切割,胸口的疼痛一阵强过一阵。流离渴极了,痛极了,却不知道如何能让自己好受一点儿。
原来活着,要经受这么多无能为力的事。
门外夜已深了,一轮冷月透过铁窗漏进来,被屋子里昏黄的灯光稀释干净。老旧灯泡上扑了不少飞蛾,擎着对光的满腔热枕,固执地不肯离开。流离闭上眼睛,昏黄灯光一直晃着她的眼,让她睡不安稳。她朝墙角慢慢爬过去,疼痛蚕食地厉害了,便感觉不到疼了。她终于靠近嵌着开关的墙角,伸长手臂按下去,啪一声熄掉了灯火。
窸窸窣窣的声音,想必是飞蛾失去亮光的瞬间手足无措的叫喊。
这都跟她没关系了。一向很难伺候的睡意终于肯赶来讨好她。流离疲惫地闭上眼睛,在一片黑暗里很快睡着了。
却仍感觉得到脖颈处不时传来的疼痛,连绵反复,始终不肯消散。
2
许寒铭回到公寓时,看到阮凝正赤脚坐在自己门前。估计是太累了,高跟鞋脱在一边,头埋进膝盖沉沉睡着。许寒铭停住脚步,看了她一会儿,走过去抄起她的腿弯将她打横抱起。阮凝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伸长胳膊圈住他的脖子,脸往他胸口蹭了蹭,找到个更舒服的位置,闭上眼继续睡了起来。
许寒铭将她放进客厅沙发,起身要走,阮凝却不肯放手,紧紧圈着他的脖子,嘟嘟囔囔说了句:“你陪我,我都好几天没见过你了。”
茶几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手机铃声是首很奇怪的没有歌词的歌,一个清亮的女声反复哼唱着几个单调的音节,旋律低沉而又悲伤。这不是许寒铭的手机,阮凝意识到这一点儿,混沌的神思瞬间清醒过来,伸长胳膊去够手机。指尖刚触到手机冰冷的一角,却被许寒铭抢先一步。
许寒铭看到手机来电,一言不发从沙发上站起来,转身进了卧室。
是款女生用的手机。阮凝坐在沙发里,心脏一阵阵抽痛起来。屋子里隔音效果很好,听不到许寒铭在说什么。满室浓重的寂静让阮凝越来越透不过气,她站起身,赤脚走去厨房给自己倒了杯冰水,仰脖一口气喝了下去。
她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许寒铭,她不过还是个不起眼的二三线小明星,时常臆想着能跟走上国际的著名影星谁谁和谁谁谁一样,每天要做的就是穿着曳地长裙在闪光灯下穿过一尘不染的红地毯,走上领奖台拿奖拿到手软。那时候再不会有人看不起她,说她难成气候。她不用再为了一个小角色费尽心机不折手段,剧本会铺天盖地送到她手里,无数制片导演哭着喊着让她赏脸接戏。
她知道自己总会有这么一天,正如她知道自己无可比拟的美丽。
她凭着自己无可比拟的美丽,遇到了他。在一间金碧辉煌的豪华套房,她被他那帮朋友当做惊喜送进去。她早就听过他的名字,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