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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料焦二虎听了,脸上却无半点喜色,冷哼一声道:“你倒是想得美,还不知到了岸上,会是怎么个情形呢。”
    黑头一听,整张脸顿时也耷拉下来,悻悻然将所有的钱币收拢到一处,找了个空木箱装了。
    陈何二人躺了几天,大约也习惯了水上颠簸,此际听得这番话,对视一眼,挣扎着坐起身来:“焦大哥,咱们这是……要返航了么?”
    焦二虎的心情看上去甚是糟糕,爱理不理地应了声,便将头转向窗外。
    五天后,帆船回到始发地,刚刚靠岸,便听外边响起阵炸雷似的喝声:“这谁家的船?谁是船主?”
    掖了掖身上的破衣烂衫,焦二虎从船舱里走了出去,低沉着嗓音答道:“我就是。”
    “拿来。”一身黑衣的皂隶浑身挺得笔直,大蒲扇般的手伸到他跟前。
    焦二虎也不答言,只转身朝黑头努努嘴,黑头立即从背上解下搭裢,恭恭敬敬地递到皂隶跟前。
    皂隶一把抓过褡裢,拿在手里掂了掂,两只眼微微眯起:“就这么些?”
    “实在,就这么些。”焦二虎低眉顺眼,垂头应道。
    “我说焦二虎,你糊弄谁呢你?瞧你这么一条大船,装的货物至少也值万把两银子,就给咱哥们儿这几个小钱?也不嫌寒碜得慌?”
    “那……”焦二虎强忍着气,“依差爷的意思,该给多少?”
    那皂隶露出副贪馋的笑,肥厚唇间黄板牙朝外斜出,竖起五根手指头。
    “五百两?”
    “不,”皂隶摇摇头,“翻上十倍。”
    焦二虎的脸顿时黑了——他们拼死拼活出海一趟,所赚银两也不过这个数,倘若都喂了这些蛀虫,那他们吃什么?喝西北风去吗?
    “差爷,”焦二虎一抱拳,“小的们走这条道着实不容易,还请爷们行个方便,宽宥则个。”
    “宽宥?”那皂隶吊起两只眼睛,“大爷宽宥你,谁宽宥大爷我啊?衙门里师爷们拿着算盘,每日里分派下数目,收不齐,咱们明天就没饭碗了!我说兄弟,你还是乖乖交了吧,省得大爷动手,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焦二虎正欲答话,冷不防后头一个声音响起:“不知是哪个衙门?又是哪个师爷?”
    皂隶的全副心思都正放在焦二虎身上,冷不防杀出个金刚来,倒不由一怔,转头见是一个弱不禁风的中年文士,警戒之心又去大半,只拿眼瞅着焦二虎:“他是谁?”
    焦二虎本不想答言,转念想起初见到陈何二人时的情形,揣测他们只怕也有来历,当下起了“坐山观虎斗”之意,遂淡声答道:“外路客,凑分子的,这趟货他们是大头。”
    言下之意,却是将自己和一干伙计都给撇清了。
    皂隶这才定睛看着陈儒纶,神气活现地道:“按照东海郡郡衙的规定,凡海商下海交易,每一次必抽取其中五成为税金,你不知道?”
    “五成?”陈儒纶唇边勾起丝冷笑,“陈某打京师而来,熟知朝中法典——海航司明文规定,海商们每每下海,其中一成再折半为税,何来五成之说?”
    皂隶听见“京师”二字,先是一怔,细瞧陈儒纶粗衣布衫,模样落魄,并不像是个有背景的,略一沉吟道:“不给也成,但按制,凡船只靠岸,都得经官府搜检,以免挟带藏私。”
    “请。”陈儒纶是有心要看他们这“公门里的手段”,故而不加阻拦,反退到一旁,侧身示意。
    皂隶抬手一挥,立即有几个操水火棍的同伙,一齐拥入船中,这里捅捅,那里捅捅,忽然,内中一人高声叫道:“余头,找到了!”
    找到了?陈儒纶和何常新一齐惊讶地转过头去,但见一名皂隶正提着个木箱钻出船舱。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到他身上,那皂隶下到地面站稳,提起箱盖一掀,立即从里边倒出一堆黑乎乎的东西来。
    “看看,看看,”余头用烧火棍指着那一堆物事,挑衅般看向焦二虎,“这是什么?还说没有夹带藏私?”
    这是什么?
    陈儒纶瞅瞅那堆东西,又看看焦二虎,何常新也是满脸莫明其妙,倒是旁边一堆伙计,个个怒愤填膺,想冲上来理论,却被黑头死死摁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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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6章:将计就计
    “要么交钱,要么去衙门!”皂隶脸上的横肉一抖一抖,小小的眼睛里精光乱跳。
    焦二虎正要答话,冷不防陈儒纶在一旁,淡淡答道:“那么,就去衙门吧。”
    “大哥,”焦二虎满脸灼急,伸手暗扯陈儒纶的衣襟,“这是帮吃肉不吐骨头的家伙,咱们还是,自认倒霉吧?”
    陈儒纶像是全然没有听到他的话,面色静如常态:“二虎兄弟若是疑惧,这就带着弟兄们,各回各家吧,让我跟他们走一趟,我就不信,这天底下,竟然没有个讲理的地方。”
    焦二虎一听这话,反倒不乐意了,两只眼睛顿时立起:“大哥这话什么意思?我焦二虎断不是那起贪生怕死,背信弃义之辈,陈大哥不怕,那小弟还怕什么?”
    “对对对!”一众伙计纷纷起哄,“就跟他们去衙门,看他们能怎么着?”
    皂隶把嘴一咧,两只眼往上吊起:“怎么?想造反啊?”
    言罢从身后拽出一条铁链子,抖得哗啦啦直响:“大牢里有的是空位,专候你们这起不法之徒!”
    “差爷,话既然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那就走吧,还等什么呢?”何常新踏前一步,脸颊上微微泛起几丝血红,脖子上青筋隐跳。
    皂隶干这“敲诈勒索”之事,想来也不是一天两日,大约没料到会碰上硬钉子,不由一怔愣,可是势成骑虎,况且上头也有交待——不管遇上什么事,于银钱上头,是绝对不能放松的。
    故而,皂隶的胆气也粗壮起来:“好,走就走!”
    当下,闹哄哄一群人,提着那“罪证”便往衙门里去。
    到得郡府衙门时,太阳已经升到中天,亮晃晃的光投在赤白的石板地上,炫得人微微眼晕。
    余头让剩下的几人看住焦二虎等人,自己进了衙堂,过了顿饭功夫方才重新走出,脸上浮泛起得意之色,道:“把一干人犯,统统押上堂去,大老爷要亲自审问!”
    陈儒纶和何常新对视一眼,心内均是一紧——周周折折数十日,终于要见正主了,也不知这接下去,会是怎样一番情形。
    夹杂在一干伙计中,两人踏上石梯,迈过高高的门槛,便见两旁各立着六名皂隶,手持烧火棍,凛凛生威地立在那里,倒也颇有几分唬人的威势。
    “镗——”但听得一声惊堂木响,两旁皂隶齐声喝道,“威——武——”
    焦二虎等人到底只是普通小民,不曾见过大场面,顿时齐齐跪倒,陈何二人对视一眼,也缓缓跪下。
    “下跪何人?”好半天过去,一个慢条斯理的声音响起。
    “启禀大老爷,小人乃是海货街小商贩,姓焦,名二虎。”
    “兹有皂隶班头余兵,指责你夹带藏私,罪证确凿,不知你有何话说?”
    “大老爷请明鉴——小的,着实不曾行此不法之举!”
    “难不成,是他有意栽赃于你?”郡守的声音依旧很平静,甚至带着几丝慵懒,“这船是你的,货也是你的,东西是当着你的面搜检出来的,不是你夹带,难道还是旁人不曾?”
    焦二虎只是死死咬着唇,再没有作声。
    “大老爷,”后面的陈儒纶忽然抬起头来,“可容小的自辩否?”
    郡守轻咦一声,两簇目光往他脸上一扫:“你又是何人哪?”
    “小的姓陈,名向学,乃是此趟行船的货主。”
    “你是货主?”郡守的眼睛微微睁大了些,“如此说来,这些违禁之物,是你夹带上岸的?”
    “回禀老爷,”陈儒纶直起身子,一脸正气,“小民此是第一次下海行商,根本认不得此为何物,更不解它为何违禁,还要请老爷赐教。”
    “你这刁民!”郡守一听,两只眼睛顿时立了起来,“竟敢当着本大人的面耍花腔!”
    “小民一生从不说谎,不识便是不识!”陈儒纶目光凛凛,本来极瘦的身板,竟显出几分威势来。
    郡守一震,立即坐直了身体,上上下下将他仔细打量一番,抬起右手来,两指轻轻捋着下颔上的胡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