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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煌晔虽然作战勇猛,但是对于这险恶的世道人心,对于汹涌的政…治漩涡,毕竟所涉甚少。
要如何做,才能阻止这一切发生,保住燕煌晔,也保住他们之间,那一份长久以来的,濡沫之情呢?
那个十五岁的少年,站在通济桥上,眸光清澈,将满怀悲苦的她拉回:“死,很难受的……”
“四哥他爱你!”
不管他们之间有没有过什么,对于燕煌晔,她始终怀着一份与对殷玉恒同等的感情,视之为亲弟。
倘若燕煌曦龙游天外不久,燕煌晔也迭遭不幸,且不论天下人如何看待她,即使是她自己,也于心难安。
玄方冷眼暗瞅着殷玉瑶的面色,打内心里而言,他对她并无半点忠诚之意,直到此时,他效忠的对象,仍然是燕煌曦。
因为,他并不认为燕煌曦已经“死”了。
更何况,关于燕煌曦的去向,本来就是一个极大的谜。
他之所以出现在这里,只不过是履行燕煌曦通过影蜂传达的诏命,将整个暗卫组织交到殷玉瑶手里,但是这个女人,直值得皇帝如此信任吗?他不得不深为之疑。
而燕煌晔事件,则正好被他拿来,用作对殷玉瑶的试探。
紧紧蹙着眉儿,殷玉瑶良久方道:“铁黎老将军病逝,军中众将威望皆不及,唯有——”
目光一闪,她忽然想起个人来:“本宫令葛新为使,前往洪州,如何?”
“不——”玄方摇摇头,眼里掠过丝失望,“葛新虽然智计超群,于军事上却一窍不通,派他去,只能化解表面上的矛盾,无法解决根本的问题。”
“那——”殷玉瑶面现难色——第一次单独处理如此棘手的问题,又牵涉到各方各面的利益,她着实是为难了。
“若想化解洪州之危机,娘娘可以葛新为正使,以万啸海为副使,以刘天峰为率队统领,唯此,才能救辰王于危难。”
“万啸海?”听得此言,殷玉瑶不由一怔。
“是,”玄方抬头,定定地直视着她,“娘娘只知万啸海承兵部尚书任,却不肯忠心为国,反勾连黑峰会,却不知他为何如此。”
“他为何会如此?”殷玉瑶不禁追问了一句。
玄方却并没有答言,眼中反而浮起一丝不耐之色——如此愚蠢的女人,怎能掌得权端?皇上,您这次怕是所托非人了。
“你怎地不言语了?”见他沉默,殷玉瑶不由追问了一句。
“万啸海,也曾是尧翁门下弟子。”
玄方一句话,硬生生将殷玉瑶整个儿冻结在椅子上。
………………………………
第316章:枭臣
万啸海也是尧翁的弟子?
此事倒是大大出乎了殷玉瑶的意料。
玄方适时打住话头——有些事,须得殷玉瑶自己去体悟,倘若她看不透其中关巧,那么,他说了也等于没说。
“你的建议,”好半晌,殷玉瑶方抬起头来,扫了玄方一眼,“本宫会好好考虑,但不知眼下,玄统领欲往何处去?”
玄方听罢,心中反起一丝微眇之意,淡淡言道:“但凭皇后娘娘吩咐。”
殷玉瑶冷不丁吃这一噎,面皮上不禁泛起丝微红,咳嗽一声道:“请玄统领即刻赶回洪州,襄助于辰王殿下。”
“卑职遵命。”玄方一抱拳,闪身而去。
端坐于桌前,看着案上摊开的白纸,殷玉瑶陷入深深的凝思中——这些日子以来万啸海所作所为的一切,悉数浮现在她的眼前,以前,她一直不是很明白,为何他似乎心里扭着股劲儿,欲与自己作对,但细细思来,他要对付的,却也不太像是自己,而是什么呢?
怨望。
两个字突兀地浮了出来。
是一股强抑在心底多年的怨望,是抱负难得施展的怨望。
“来人!”殷玉瑶喊了一声。
“娘娘。”安宏慎闪身而进。
“你去——”殷玉瑶只说了两个字,便打住话头——她原本想着让安宏慎去太傅府将洪宇请来,此际方察觉到天色已晚,况洪宇年高体迈,比不得葛新单延仁这些年轻人,是可以随传随到的。
“算了,”殷玉瑶摆摆手,“点一炉宁神香吧。”
安宏慎抬头,细瞅了一眼她的面色,约略揣度出她心中烦乱,故阖了唇儿一言不发,只走到炉鼎边,揭开盖子,往里添了几块香炭,取火引燃。
甘甜的气息在空中扩散开来,殷玉瑶心中烦乱一点点平息下去,思绪渐渐变得空明:
玄方为何建议要万啸海亲自出面?难道,他有什么过人之处?不如——
心内一动,她已然有了主意,再次唤道:“安宏慎!”
“奴才在。”
“你去,传禁军统领殷玉恒前来。”
言罢,殷玉瑶自己站起身,下了金阶,步入内殿,取过件墨绿的披风裹上,转头绕出屏风,却见殷玉恒已经携着佩剑,巍巍然立在殿中。
“阿恒。”殷玉瑶提步上前,轻声唤道。
殷玉恒却双手合在胸前,冲她规规矩矩俯身长揖:“皇后娘娘。”
心下掠过丝叹息,殷玉瑶只得端出皇后的架势来,缓声言道:“万啸海现在何处?”
“天牢。”
“你且陪本宫前去,探看一番。”
“探看?”殷玉恒扬起眉头,眸中有着浓浓的不解。
殷玉瑶不便解释,只是拿眼看着他。
“知道了。”转开视线,殷玉恒迈开步子,朝殿门外走去。
夜色漆黑,一乘小轿穿过重重宫门,直往天牢的方向而去,没有人知道,轿里坐着的,竟然是即将登基,身份无比尊贵的皇后娘娘。
两盏白惨惨的纸灯笼,照出残漆剥落的字体:天牢。
守在门边的狱吏脑袋磕在石墙上,正咧着嘴睡得正香,亮晶晶的哈剌子长流,呼噜打得跟惊雷似的。
殷玉恒走上前去,一脚一个,将两人踢醒,冷着面庞道:“开门!”
“妈的……”内中一名狱吏张口便骂,待看清眼前这尊大神的面目神情,魂儿顿时飞去了天上,“将,将将将军——”
“将什么?”殷玉恒狠厉一眼,将他的话给瞪回肚子里,“开门!”
狱卒哆哆嗦嗦,从裤腰里扯出一长提铜钥匙来,摸出最大的那把,将牢门打开,看着小轿进了门洞,兀自恍惚着没有回过神来,只感觉仿佛做梦一般。
小轿在审讯室外停下,殷玉恒侧身躬立于轿旁,一脸谨慎地道:“娘娘,里面太腌渣,且在此处吧,待末将着人去把那万啸海给提来。”
“嗯。”一声轻应从轿内传出,软帘掀起,殷玉瑶下轿,由殷玉恒引着,走进审讯室。
要说这牢狱之地,她还真进过一次,可谓是记忆深刻——当初若不是她假意妥协,未知高之锐那厮会用何等酷烈的手段来对待她。
高之锐……脑海里闪过那张鹜鹰脸时,她仍不禁打了个微颤。
审讯室里光线昏暗,陈设也极其简陋,空气中浮动着腐臭的味道,殷玉恒不禁挑了挑眉,将两扇薄门板大大敞开,任凉浸浸的夜风吹进来,方才觉得好些。
“来人。”殷玉恒排了张椅子,请殷玉瑶坐下,这才朝着屋外喊道。
“将军。”一个脸上长着偌大颗黑痣的狱卒出现在门边儿。
“去,将死牢里的万啸海,给提到这儿来。”
“是。”黑痣狱卒闪身没入黑暗中。
审讯室里一时静寂下来,只听见几丝儿风,吹得窗扇“啪嗒啪嗒”地响,挂在壁上的风灯不住地忽闪着,像是随时都会熄灭。
“哗——哗——哗——”金属铁镣撞击地面的声响儿,沓沓从远处传来。
室中两人同时转头,目不转睛地看向门外。
终于,身材高大的万啸海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
乍然看清室中情形,万啸海先是一怔,继而唇边慢慢绽开一丝嘲讽的笑,眉宇间也浮出几丝倨傲之色,端出那为官作宰的气度来,慢腾腾走进,也不下拜,像根桩子似地立着,将下巴儿抬得高高的。
“大胆!”殷玉恒一声断喝,刚欲上前,却被殷玉瑶伸手拦住。
“万大人这气色——”就着风灯昏暗的光,殷玉瑶细细地打量着万啸海,“还挺不错嘛。”
万啸海从鼻孔里挤出声冷吭。
“本宫今夜在此召见,是有件事想不明白,需万大人替本宫释疑。”
万啸海看了她一眼,没有接腔。
殷玉瑶站起身来,绕过桌子,缓缓迈开细碎的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