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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姑满脸发白,浑身哆嗦,冲着“野人”连连叩头:“大仙,大仙,求求你饶了我吧,我家里有老有小,还有个痴傻的弟弟……”
    “大婶,”殷玉瑶哭笑不得,扒开额前乱发,凑到村姑眼前,“您仔细看看,我真不是什么野人,更不是‘大仙’,我只是遇上盗匪,被抢光了东西而已……”
    “不是野人?也不是大仙?”村姑怯怯抬头,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殷玉瑶,又伸手摸了摸她的下巴,顿时长长松了一口气,慢慢站起身来,一边拍打着身上的灰尘,一边道,“我说姑娘啊,你是打哪儿来的?怎么弄成这副模样?”
    “我是奉阳郡人氏,家住燕云湖畔,本打算去探望住在郦州的表姨,不想半路上遇上强人,什么都被抢走了……”
    “强人?”村姑定定神,疑惑地皱起眉头,“这赤山上有强人吗?怎么我在这山脚下住了十几年,从来没听说过?”
    “呃――大概是路过的吧,”殷玉瑶眼珠子一转,赶紧岔开话题,“大婶啊,您能不能行行好,借我件衣服蔽体?将来若有机会,我一定会好好报答您!”
    山里人素性淳朴爽快,村姑大手一挥:“先别说这些,我家就在前面,赶紧去换了衣服要紧,你个姑娘家,怎么能穿成这样在山里走来走去?”
    “谢谢你啊大婶。”殷玉瑶满脸感激不尽,跟在村姑身后,一行走一行问,“大婶贵姓?”
    “我姓秦,夫家姓蒋,村里人都叫我蒋三姑。”
    “三姑,”殷玉瑶立即甜甜地唤了一声,“那你们平日,都去哪里赶集啊?”
    “十里外的恬溪镇。”
    “恬溪镇?离郦州州府远吗?”
    “远着呢。有两三百里,坐马车也要坐上一日一夜呢。”
    约摸行了半个时辰,隐隐看得村社在望,青石铺就的小路,从村口一直通到村尾,两旁散落着数十幢瓦房,倒也干净整齐。
    行至左手边第六座院落前,蒋三姑停下脚步,伸手推开竹栅栏,热情地招呼道:“姑娘,进来吧,这就是我家了。”
    殷玉瑶举目四下看了看,但见整个院落收拾得齐齐整整,屋檐下悬挂着辣椒、萝卜、玉米等干货,一见便知是个勤劳朴实的山里人家。
    蒋三姑把殷玉瑶引进屋中,直接带进里间,从箱柜里翻出几件花布衣服,递到她面前:“不好意思啊姑娘,家里只有这些粗布衣裳,你将就着穿一穿吧。”
    殷玉瑶赶紧接过来:“这已经很好了,多谢三姑。”
    两人正说着话儿,外间忽然传来一声粗犷的喊声:“三姑!”
    蒋三姑眉梢一扬:“是我家那口子回来了,我先出去看看,姑娘,你慢慢换吧。”
    殷玉瑶点点头,自己拿起衣服利索地穿上,系好裙带,又就着挂在墙上的铜镜,将散乱的乌丝绾成髻子,这才撩开布帘走出。
    院中石桌旁,已多了一名面色黎黑的汉子,听见脚步声,放下手中茶碗,转头对上殷玉瑶的视线,不由怔了怔。
    “哟,”蒋三姑捧了个盘子从另一边走过来,也不由一愣,禁不住叫起来,“好个俊俏的姑娘,竟被我这没眼的婆子认成野人了!姑娘,你可千万别见怪啊。”
    “哪里的话,”殷玉瑶微微一笑,神情大方自然,“要不是三姑你,我还被困在那山林中呢。”
    “阿香,这就是你说的,那个从山里带回来的妹子?”
    “是啊,瑶妹子是去郦州探亲的,不想在山上遇到强人,还好给我遇上了,特地带她到家里来换洗换洗。”
    “哦,”汉子点点头,“这也是该当的,但不知瑶妹子亲戚家在哪里?”
    “郦州州府。”
    “州府?”汉子眉梢微微扬起,“州府离这儿两百多里呢,妹子你一个姑娘家,怎么去?”
    “听三姑说,离这儿十里外有个恬溪镇,我想先到镇上,雇马车去州府。”
    “这样啊,”汉子轻轻地摸着下巴,“也好,妹子你若不介意,就先在我家休息一夜,明早随我去镇上,我认得陈记车行的老板,他们常常有货车去州府,说不定可以捎你一程。”
    “真的?!”殷玉瑶眸中顿时大放异采,“那就太谢谢你了,大哥。”
    “没事儿!”汉子爽利地一摆手,“出门在外,谁没个难处,能帮衬一点是一点吧。”
    计议一定,殷玉瑶微微放了心,安安适适吃了晚饭,又借住了一宿。
    次日清早,晨鸡刚叫第一遍,殷玉瑶便起了身,梳洗一番吃过早饭,辞别蒋三姑,和蒋华一起,踏上去恬溪镇的路。
    晨雾朦朦,山道两旁的野草上,满是露珠,没走多远,布鞋和裙脚便已尽湿,幸好是盛夏时节,没多久太阳升上半空,亮晃晃的阳光洒下来,很快蒸发干衣服上的水汽。
    恬溪镇东头。
    陈记车行前。
    一辆辆马车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领着殷玉瑶,蒋华直接进了铺门,亮声叫道:“陈哥,陈哥在吗?”
    一名中等身材,略微有些发福的男子从柜台里走出,满脸笑意地迎上前来:“是蒋哥啊,快坐快坐,是不是又想拉山货?”
    “不是不是,”蒋华摆摆手,侧身拉过殷玉瑶,“是我这大妹子,想搭便车去郦州州府,能不能麻烦陈哥给安排一下?”
    “州府?那敢情好,今儿下午有三车货,要发过去,姑娘要是不嫌弃,就跟车夫挤一挤吧。”
    “多谢陈老板!”不等蒋华发话,殷玉瑶已经接过话头,冲着陈老板便是深深一福。
    “既这样,”蒋华转身看着殷玉瑶,将一直提在手里的包袱递到殷玉瑶跟前,“这里有些干粮和果子,你拿着,路上吃吧。”
    “蒋大哥……”殷玉瑶眼内一热,刚要说些感激的话,却被蒋华扬手打断,“咱们山里人,不说那些客套的话,就当认识个朋友,结份善缘。只希望瑶妹子你顺水顺风,太太平平地找到你家亲戚,那就行了。”
    默默地接过包袱,目送蒋华离去,殷玉瑶连日惶惑的心中,淡淡漫开一丝丝温暖的涟漪……
    “殷姑娘,请跟我来吧。”陈老板依旧是满脸笑容,出声招呼道。
    迈进陈记的后院,殷玉瑶才发现,这家车行的规模,比自己想象的要大得多,搬货的、赶车的、刷马的,不下好几十人。
    “陈老板啊,想不到你生意做得这么大。”殷玉瑶不禁出声夸赞道。
    “哪里,哪里,”陈老板连连谦逊道,“不过在地方上略有些人脉罢了,对了,殷姑娘,郦州郡府,方圆好几十里,不知你家亲戚,是在东城,西城,还是南城,北城?”
    “是……东城。”
    “那好,”陈老板点点头,“我吩咐伙计一声,让他们到了货栈后,再捎你去东城。”
    “……好。”殷玉瑶赶紧点头答应,生怕一不小心说漏了嘴。
    午时过后,三辆马车驶出陈记车行的后门,沿着尘土飞扬的街道,出了恬溪镇,径往郦州城府的方向而去。
    靠坐在车门边,遥望着前方曲折蜿蜒,漫长得没有尽头的道路,殷玉瑶心中悄然升起一股深浓的无措――
    此一去,千山万水;
    此一去,前路未卜;
    此一去,命运将转向何方,她的心中,除了茫然,还是茫然……
    ――――――――――――――
    一天一夜。
    对普通的老百姓而言,或许很短。
    但,对于那些镇日生活在勾心斗角的权势依附者而言,却是分秒必争,稍有不慎,便会是地覆天翻。
    浩京。
    大燕皇宫。
    浓密的乌云仍然牢牢地笼罩着整片天空。
    浩京的这个夏季,似乎特别地多雨。
    从半月前到现在,一直不曾停歇。
    锦华宫。
    垂地的白色帐幔,随着阵阵冽风,不停地飘来荡去,将原本华丽的宫阁,渲染出几份幽森冷谧。
    “你说,”一道幽冷的声线穿过白纱,带起阵阵回音,“郦州那边,仍旧没有任何消息?”
    “是,母妃。”浮动的暗影里,慢慢现出一张削挺冷沉的脸,暗黑双眸中,时不时掠过一丝暗红。
    “铁黎这个老狐狸,果真能沉得住气。”
    “母妃,倘若他一直不动,那我们――?”
    “九州侯呢?”纱幔中的声音忽然拔高,话锋陡转。
    “正在接收整编齐安的三山大营。”
    “那就好,”深掩在帘帏中的华贵女子,冷冷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