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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妇人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神情衰颓:“罢了罢了,好不容易安生了十几年,不曾想终还是躲不过这一天,走吧,走吧。”
    “那好,”见娘亲应承,殷玉瑶蓦地起身,“我这就去借船,走水路西下。”
    “西下?是去郦州?”
    “嗯。”殷玉瑶重重点头――当日燕云湖上,燕煌曦口口声声,心心念念地,便是要去郦州,她隐约也曾听人提及,西南军统帅铁黎,与四皇子的生母,当朝皇后铁红霓关系匪浅,希望此去郦州,能够尽快找到燕煌曦,将圣旨的下落告诉他,了结这一桩公案,然后,她可以带着母亲和弟弟,再寻一处避世之所,安静地过他们的日子。
    殷玉瑶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只是,世事如棋,世事如局,又岂是她能够预料和掌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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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8章:森森罗狱
    '第2章第2卷'
    第64节第8章:森森罗狱
    天清云朗,万顷碧波如画。
    一只小小的船儿,顺流而下,朝着郦州的方向驶去。
    简陋的桌边,三人围坐。
    “娘,您放心吧,只要到了郦州,我们就安全了。”少女浅笑如花,水眸灵动。
    坐在上首的妇人轻轻叹气,却没有说话――女儿有心事,她早已看出,却不想点明――想她云菀,前半生经历的惊涛骇浪已经太多,后半生,她所深深牵挂的,只有这一双儿女,只要他们能过上平稳安康的生活,她便余愿足以。
    沉默半晌,云菀缓缓吐出一句毫不应景的话来:“琛儿,娘教的那些字,都会了么?”
    殷玉瑶一怔,却听坐在旁边的弟弟朗声答道:“会了!都会了!”
    “把这个念给娘听听。”云菀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本书,摊开来放到殷玉琛面前。
    “采菊东篱下,幽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此中有真意,欲辩已忘言。”脆朗的童声在小舟中响起,远远地飘散开去……
    “娘,您――”殷玉瑶不禁暗暗扯了扯娘亲的衣袖――好好地,为什么突然要玉琛念这首诗呢?
    云菀却不理会她,只看着玉琛道:“琛儿,明白它的意思么?”
    “明白。”玉琛乖巧地点头。
    “这是你们父亲生前,最喜欢的诗,也是他心中,最向往的生活……盼了一辈子,等了一辈子,就是想带着你们,归隐田园,享受湖光山月,不曾想……”
    “娘!”殷玉瑶打断娘亲的话――关于父亲的生平,她隐隐约约知道一些,但却从不曾去深究,而母亲,也总是刻意地回避,今日却偏偏主动提起,难道母亲她,看出什么了吗?
    “瑶儿,”云菀眸光温静,“你是个好孩子,是个很好很好的孩子,这些年来,难为你照顾我们母子……”
    “娘,”殷玉瑶高高地蹙起眉头,“您这是说的什么话?”
    “我的瑶儿啊,又聪明又能干,若是生在侯门大户,不定是怎生的风采耀人,名动四方,却偏生,跟了我这样的母亲。”云菀欲言又止,“……日后,你和琛儿的未来,就靠你好好把握了,娘亲我,只希望你们可以完成腾涣的愿望,以一颗平常之心,去看待这个变幻莫测的世界……”
    以一颗平常之心,去看待这个变幻莫测的世界……
    殷玉瑶细细地咀嚼着这句话,忽然没了言语。
    原来,这就是母亲想表达的,就是母亲想告诉她,警戒她的。
    平常之心。
    极轻极淡的一句话,却似概括了所有的沧海桑田。
    “玉瑶多谢母亲教诲。”深深地垂下头,殷玉瑶面色谨然地答道。
    “那就好。”云菀微微一笑,忽然站起身,走出船舱,站在甲板之上,极目向远处望去。
    湖波粼粼,云影翩翩。
    “真美。”云菀发自内心地感叹道。
    依在舱门边,静静凝望着母亲纤弱的背影,殷玉瑶心中忽然生出一股异样之感,觉得那凭栏而立的母亲,仿佛随时会羽化登侧而去。
    “娘――”殷玉瑶不由轻呼一声,刚要凑过去扶住她,云菀忽地转身,陡然一声大喊:“快跳湖!一北一南!”
    船舱猛烈地晃动起来,情景宛若十日前的再现,殷玉瑶面色大变――有伏兵!没想到这湖中,居然还有伏兵!
    “阿姐!”殷玉琛惊叫着扑过来,满眼恐惧地抱住她的胳膊。
    “阿琛!你是男子汉,无论遇到什么样的情况,都要镇定,更要勇敢!听阿姐的话,赶快跳下去!往安全的,没有人的地方游!听到了吗?”
    “可是阿姐――”殷玉琛眼中泛起点点泪光,“我舍不得你……”
    “别磨蹭,快!”耳听得四周异声渐近,殷玉瑶咬牙,抽出活动的船舱底板,指着水波翻卷的湖面,冲着殷玉琛断喝道,“跳!”
    “阿姐!”满含眷恋地看了姐姐一眼,殷玉琛将牙一咬,脱掉外衣,扎紧裤腰,猛地扎进涌动的湖水中。
    阖拢舱板,殷玉瑶几步抢出船舱,却见云菀已经翻出船栏,朝她决然地挥挥手,双臂一松,“扑通”也沉入了湖中!
    “娘!”殷玉瑶悲声大呼,抢至船头,伸出手去想要将云菀拉回,肩头忽然一紧,已被一只铁手紧紧扣住。
    “放开!”殷玉瑶用力地挣扎着,扑向水面。
    “奉阳郡莲香村,殷玉瑶?”一道森冷至极的声线突兀地传入耳中,“年十六,前御史中丞殷腾涣之女?”
    殷玉瑶浑身一僵,眸中的神色迅速恢复清冷沉寂,慢慢地,慢慢地回过头,看向背后那双森寒噬血的冷眸……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殷玉瑶一脸凛然,字字如钉。
    夏明风冷冷一笑:“我没兴趣追究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就算殷腾涣是在逃钦命要犯,也与本统领无关!只要你一句实话,自可安然离去。”
    “实话?什么实话?”
    “你与燕煌曦,到底是何干系?”
    “燕煌曦?不认识!”
    “倒是撇得干净,那么这件衣服,你认不认得呢?”
    一片破烂碎布出现在殷玉瑶面前,她的眸色不由微微一紧――夏明风所拿的,的确是那日燕煌曦穿在身上的锦袍,难道他――
    夏明风是何等敏锐之人,一见殷玉瑶神色有异,指间寒光一闪,一柄锐利无比的短刀,已经抵在殷玉瑶的脖颈上:“殷玉瑶啊殷玉瑶,你的胆子可真不小,竟敢协从燕煌曦逃跑,你知不知道,单凭这一点,本统领就可以再次抄你殷家,灭你九族,将你推至菜市口,凌迟处死!”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殷玉瑶冷冷一笑,没有丝毫惧色,“至于我和燕煌曦的关系……依然只有四个字――毫不相干!”
    “好!不错!不愧是御史中丞的女儿,铁齿钢牙,本统领倒是想瞧瞧,你这身骨头,到底有多硬!”夏明风说罢,袍袖一拂,“来人!”
    两名褐衣人联袂而至,落下船头:“头儿,有何吩咐?”
    “将这丫头带下去,即刻押往奉阳郡大牢,严刑拷问,一定要查清楚,她和燕煌曦,到底都串谋了些什么!”
    “是!”两名褐人衣沉声答应,一左一右,挟起殷玉瑶,掠向后方的快船。
    娘亲,弟弟……希望苍天有灵,能保你们平安……垂眸看向脚下水色深冽的燕云湖,殷玉瑶眼角边,无声滑落一串泪光。
    ――――――――――――――
    阴暗潮湿的囚室。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息。
    若有若无的呻吟声,不时从铁栅栏边传来,夹杂着噼噼啪啪的皮鞭声、火炭燃烧的吱吱呀,渲染得这方狭小逼仄的空间,有如地府炼狱。
    “殷玉瑶,本统领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说,还是不说?”
    “夏明风,”被绑在刑架上的少女慢慢抬起头,目光雪然,“听说大内侍卫,消息最是灵通,以你的能耐,既然能查清楚我的底细,那就应该清楚,我和燕煌曦之间,到底有没有干系……我从小生在燕云湖畔,长在燕云湖畔,只会采莲打渔,连大字都不识几个,怎么会和金贵的皇子扯上关系?”
    夏明风冷眸闪了闪――殷玉瑶所言,的确在理,而且他也反反复复调查过很多次,这殷玉瑶,虽然是前御史中丞殷腾涣的女儿,但殷腾涣二十年前便已获罪问斩,期间又经历了两朝帝王,可以说,殷家已经彻底没落,和皇族,和朝廷,根本毫无关连。
    但,宁可枉杀一千,也不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