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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
    轻飘飘三个字,穿透薄寒的空气,落入燕煌晔耳中。
    “你知道?”少年顿时激动了,提起双脚几步冲到她跟前,满眼热切地看着她,“你知道?知道为什么不去找他?为什么不理他?你知不知道,他很难受他很伤心?”
    “我知道。”殷玉瑶再次重复,“但,我不能去。”
    燕煌晔惊愕地瞪大双眼。
    “去了也没用。”
    她只说了这么句话,然后再一次转过身,走了,只留下站在原地发怔的燕煌晔。
    她说她知道。
    她心里也在乎。
    却仍然不肯迈出这座宫殿,走向他,走向那个一直在深黯夜色里等待他的男子。
    他们明明隔得如此之近,心,却似乎比任何时候都远。
    这算是爱么?
    这算是哪门子的爱?
    燕煌晔迷惘了。
    “有趣。”
    凤仪宫中。
    听罢来人的汇报,黎凤妍黛眉微挑,唇角漾开抹漪笑,极度勾魂。
    她正愁找不到破绽,这破绽,便自己出现了。
    既如此,她何必再苦苦等待,何必再留那么颗钉子,扎自己的眼?
    “你且这么着。”令来人靠前,黎凤妍压低嗓音,轻轻吐出一番话。
    乾元殿御书房中,一片灯火灼灼。
    皇帝燕煌曦、丞相洪宇、兵部尚书万啸海,镇国将军铁黎,以及刚从东郊澄心院被召回的韩之越,正在商议如何处理伪帝燕煌暄之事。
    自从六月遁出浩京以来,燕煌暄占据华陵,始终固守不出,燕煌曦本欲不加理睬,待作足准备,再将其一举歼之,不想三日前,燕煌暄忽然派出数支队伍,出华陵朝各个方向奔袭三州十二郡,沿途烧杀抢掠,导致民怨四起,性质十分恶劣。
    似乎有意与其应合,福陵郡的泰亲王,淞阳郡的祈亲王,也各自动作不断,与边关守将通风传讯,来往频繁。
    看样子,这仗是不打,也得打了。
    问题在于,如何打?
    若贸然动手,引得对方拼死力抗,即使取胜,只怕也会元气大伤,若其他某国趁火打劫,好不容易得来的安宁太平,只怕将立即毁于一旦。
    现下的境况,的确十分棘手,所以,燕煌曦在沉思,铁黎在沉思,殿上所有人都在沉思,无人开口。
    “皇上,”神情惊惶的小安子忽然从殿外奔进,“皇后,皇后她——”
    “她怎么了?”燕煌曦浓眉一扬——安宏慎,你的胆子也太大了!也不看看,是什么场合!
    小安子自知冒撞,可事情紧急,又不能不说:“皇后带着六宫嫔妃,去宗翰宫了!”
    燕煌曦面色陡寒,霍地起身,大步朝外走去。
    “大家,先散了吧。”看看皇帝远去的背影,铁黎默然叹息一声,轻声言道。
    黎凤妍,你到底想做什么?
    风风火火地,燕煌曦直奔宗翰宫,到得宫外,却见黎凤妍领着一众后妃,安静地站在宫门处,似乎正在等待着什么。
    “皇后?”燕煌曦冷着一张脸上前,锐厉视线如刀锋般扫过黎凤妍的脸。
    对方却很是无辜地挑挑眉头:“皇上怎么来了?”
    “回去!”燕煌曦没有心情和她周旋,直截了断地下令道。
    黎凤妍睁大盈盈双眸:“臣妾只是偶闻五殿下身体抱恙,故而前来探望探望,臣妾……做错了么?”
    “抱恙?”燕煌曦怔住,随即朝后方看去。
    紧随着赶来的安宏慎自然也听到黎凤妍的话,却是满头雾水,喃喃道:“奴才……并不知情啊……”
    “是与不是,进去瞧瞧不就得了?”黎凤妍暖暖地笑,那双水眸,清澈得不能再清澈。
    事已至此,也只能进去瞧瞧了。
    于是,皇帝在前,皇后其次,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地开进了宗翰宫。
    树荫深深的庭院里,格外安静,鸦雀不闻。
    突如其来的,一股强烈的不安,在燕煌曦心头蹿起,离那扇紧闭的殿门越近,越是鲜明。
    “皇上?”站在寝殿门前,黎凤妍轻轻地催促了一声。
    闭了闭双眼,燕煌曦抬起右手,推开了门扇……
    他们,看到了他们要找的人。
    双双对对,脸对着脸,卧于锦帏之后的榻上。
    虽然。
    虽然隔着层朦胧的轻纱,虽然殿中的光线并不怎么明朗。
    可他们仍是看清楚了。
    黎凤妍的眸底,迅疾掠过丝得意。
    可出乎她意外的,是燕煌曦的态度——
    他很平静。
    尽管眸底翻滚着黑色的惊涛骇浪,尽管垂在身侧的双手几乎能拧出血汁,他还是很平静。
    默然地转过身,燕煌曦一言不发,调头便走。
    黎凤妍失望地瞪大了眼——她没有看错吧?她用尽心机,导演了这么一场戏,得到的,便是这样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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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一夕旖旎
    鼻息间充斥的,是对方身上那淡淡的馨香,眼眸中见到的,是女子光滑柔嫩,有如羊脂白雪般的肌肤。
    少年的脸涨得血红,轻颤的双手不知该搁置何处。
    “瑶姐姐,”他沙哑着嗓音,轻轻地唤她。
    “嗯?”殷玉瑶颔首,看向躺在被褥中的他。
    “我……好难受……”
    “忍忍,再忍忍就好了。”撩起纱帐,殷玉瑶刚欲下床,胳膊却被五根有力的手指抓住,“瑶姐姐,我……”
    少年死死地瞪着她,眸中跳荡着灼烈的热芒。
    心头突突一跳,殷玉瑶暗叫不好,愈发惶急起来,当下再顾不得许多,赤着双足跳下地面,把燕煌晔连同被褥一起,扯落在地。
    生拖硬拽着,殷玉瑶将燕煌晔拉出寝殿,拿起木架上的银盆,将一盆子清水哗啦啦悉数浇到他头上,趁着他发怔发愣发抖的时候,挣脱他的禁锢,转身跑了出去。
    一冲出宗翰宫的大门,殷玉瑶便茫然了——这偌大的永霄宫,自己又能去哪里呢?
    沿着树影深深的回廊,她慢慢地向着走着,一颗心,却是从未有过的荒芜,浓重的压抑就像堵高墙横亘在心头,困锁着无边无际的伤悲。
    或许自己,真的该安静地离开。
    去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过无人知晓的日子。
    “唔——”
    突如其来的黑影,罩住她仓皇的容颜,随之而来绵绵密密的吻,几乎让她透不过气来。
    “……是你……”殷玉瑶低低地喘息,眸光澄冽地瞪着眼前这狂肆嚣张的男子,存了心想要抗拒,却被对方那浓烈的热情,焚毁了心智。
    她很少看见这样的他。
    从一开始,他就是清冷的,就是理智的,就是从容不迫地。
    哪怕是亲手将她推到悬崖边缘,哪怕是携着她面对世上最凶残的敌人,他都一样地冷静刚强,不露一丝破绽。
    可是此刻,在这个薄暮黄昏的时刻,他却表现得像个刚刚坠入热恋的男孩子,疯狂地索取着她的温暖。
    殷玉瑶惊悸了。
    她已经拿定主意不再理他,她已经不想再重复过去的那些悲哀和无奈,可是他,却偏偏不肯放过。
    “瑶儿……”他低吼着唤她,“相信我……”
    反反复复地,他只说三个字。
    三个让她最心酸,却最不能抵御的字。
    一次一次,她都是在这三个字面前,兵败如山倒。
    确实。
    确实一直以来,她都无条件地选择相信他。
    因为她爱,所以相信。
    罢了。
    豁出去一次吧。
    她终于放下了心头那丝犹豫,毫不迟疑地,深深没入他的怀抱。
    就像一尾小小的鱼儿,游进浩瀚无边的大海。
    就是你了。
    这儿就是我的家,就是我生生世世,想要栖宿的地方。
    就算明知这一切,不过是镜花水月般的无奈。
    但我仍然选择依赖。
    浓密的树荫,遮掩了所有的一切。
    呆呆地站在粉墙后,燕煌晔透过砖隙,看着那两个无边痴缠的人儿,胸腔里奔腾的热血,一点点变得冰凉。
    她不要他。
    她爱的,仍然是四哥。
    心,像是被扔进油锅里,滋滋啦啦地痛,一条接一条的口子绽裂开来,流出殷殷的血。
    四哥,这就是爱的感觉么?
    这就是你之前,那些悲伤,那些绝望的缘起么?
    现在,该轮到我品尝了?
    少年低下头,笑容凉涩,然后默默地向后退去。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