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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队三十余人驱马前行,马蹄裹了布头,行走间几乎听不见声音,耳边除了呼啸的山风,再无其他。
    小路的交叉口,一身黑衣的顾婉卿做了个散开的手势,一队人马便分开两组,各自而去。
    只是须臾,山谷西面喊杀声忽起,“祁军来了”的声音此起彼伏,一刹那间,火把连天,让整个安军的营帐亮如白昼。
    山谷东侧,顾婉卿带着众人下马,比了个前进的手势,小心地摸入安军营帐守备最松懈的后方。
    “什么人”有两个值夜士兵例行询问。
    顾婉卿使了个眼色,随行之人迅速摸到二人身后,结束了他们的性命。
    远处,已再无喊杀声,顾婉卿忍住几欲夺眶的泪水,当先换上那士兵的衣服,盘好发髻,带着几人继续摸索前行。
    仗着对地形的熟悉,这不足十人的队伍格外顺利,半个时辰内,便已将安军的装备全都换到了自己身上。
    成功换装的几人,走起路来,便越发堂堂正正,不多时,已深入安军众多军帐之间。
    “站住”身后忽然有人厉声道。
    顾婉卿停在原地,慢慢转身。
    “你们是哪一队的看着脸生的很,周边这几个军帐的人我可都识得。”那人态度不善地问询道。
    看他装扮,是一个不大的军官。顾婉卿粗着嗓子,嬉笑着道,“长官,刚才不是说祁军来了吗我们几个就冲出去了,谁知他们只是虚张声势。这山路太曲折,回来的时候就找不到方向了。长官,我们是北侧营帐的,这天气暗得也没个指引,想问您一下,北是哪啊”
    那长官冲地上唾了一下,手指几乎点到了顾婉卿的脑门,“瞧你们这点出息,北都找不着,还打什么仗”
    仰着头,趾高气扬,“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想干什么,憋了半个多月净吃馒头,你们是想出去寻点新鲜野味吧”
    顾婉卿几人赶紧点头附和,“是,是,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
    上前一步,往那人手里塞了个银锭子,顾婉卿道,“还请长官宽容则个,小小意思,长官就留着打点酒喝。”
    满意地掂了掂手中物什的分量,往北侧指了指,那人道,“那边那边,赶紧死回去吧,看你们还算老实听话,这事我就当没遇见,听见没”
    几人连连道是。
    一场虚惊后,几人便顺着营帐外沿行进,因此处多日未战,士兵难免松懈,沿途所遇官兵甚少。偶尔遇到值夜的士兵,便躲在营帐后方,一路上,倒也安全无患。
    “将军少喝些,别伤了身子。”一处营帐内,忽然有人道,在这寂静的深夜里,尤为清晰。
    顾婉卿冲众人比了个“嘘”的手势,掏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在营帐边缘处小心地划了一个洞。
    营帐内,是两个中年男子,其中一人一直不住地往嘴里灌酒,应就是那个“将军”,另外一人似是其下属,只陪站在一边,不住劝慰。
    “老子心烦,别管老子。”那将军又灌了一口酒,态度不善的回应道。“想老子南征北战,在安国立下赫赫战功,结果他说翻脸就翻脸,把老子下放到这个破地儿,只准围城不准进攻,却把绞杀祁军大部队的机会都给了别人”
    “将军慎言”那下属提醒道,随即走到门口四处看了看,见周边无人,这才放下心来。
    “将军是知晓皇上脾气的,他的话,又有几人敢忤逆谁都能看出他对祁国皇后的态度,属下也劝过您,只当不知这件事,切勿派兵追杀,您却偏偏不听。”
    “哼”那将军猛地一摔酒碗,只将白酒洒得到处都是,“说到底,还不是为了一个娘们祁国皇后呸不过是人家祁君穿剩下的破鞋而已,他倒当了宝贝昏君”
    身后有轻微异响,隐隐还有气愤地喘息声,顾婉卿回头,利眼横扫,想要冲出去的部下便听在原地,不敢再动。
    耳边,两人的谈话仍在继续。
    “将军”那下属不得不再次提醒。
    那将军已经喝高了,说起话来越发不管不顾,“昔年他御驾亲征,民心所向,如今,我倒想看看,他这点民心还能被他挥霍到几时高大人说的对,他是受天谴之人,膝下注定无子,这江山旁落是早晚的是,区别只是落在谁的手里而已。”
    “那个位子,谁坐不是坐啊,你说是不是是不是”他不住地问,仿佛只要对面的人一个点头,那个位子就可以落在他的手里一样。
    顾婉卿轻轻摇头,贪吃不足蛇吞象,那个位子,不是谁都可以坐得稳的。
    待将军手下将已经烂醉如泥的安国将军扶到床上自行离开后,顾婉卿的队伍中个子最小的人便悄悄溜进那安国将军帐中,轻而易举地盗取了将军令牌。
    “娘娘,是否”说着,那小个子做了个“杀”的手势。
    顾婉卿摇了摇头,让他出来。虽说擒贼先擒王,然而此人并不重要,如果杀了他,只会引起骚乱,破坏大计。
    误打误撞,却撞到了统领将军的营帐外,这不得不说是顾婉卿等人的幸运。
    有了令牌,几人几乎是长驱直入到安军囤积粮草处,无一人拦阻。
    因此地最是安全,所以这里囤积的是安军入祁的所有粮草,毁了粮草,安军此行便再难维持,祁国可立即脱身。
    不由分说,众人立刻四面点火。当熊熊火光燃起时,顾婉卿在众人眼里看到的是激动与希望,那是祁国存在的希望。
    火烧得极旺,想要扑灭已无半点可能,几人正要趁乱撤退,赶来救火的人却已将他们团团围住。
    冲出去这是他们唯一的念头。
    然而,此刻四周弓箭手早已准备就绪,他们再无逃走的余地。
    安军将顾婉卿等人带到统领将军面前时,那将军的酒意已清醒得彻彻底底。粮草被烧不是小事,他怒火中烧地看向这些未让他得功、反而让他获罪的人,几乎恨不得千刀万剐了他们。
    “通通给我砍了,明天我们就带着他们的首级去攻富川县”他气急败坏地下令道。
    只是,尚未等顾婉卿说话,当他的视线最终落到顾婉卿脸上时,忽然一愣。
    “等等”他对欲带走顾婉卿的属下说道,几步走到她面前。
    摘掉她的帽子,松开她的发髻,如瀑秀发随之滑落,如此明显的女子身份让在场安军均忍不住惊呼出声。
    “原来是大祁皇后娘娘,果然好胆识、好气魄”他说道。
    随之响起的,是众人越发不敢置信地惊呼声。
    再一次看到左煦时,正是天亮。
    彼时,他满脸的汗水,身上的紫衣已被露水打湿,混合着一路疾驰的尘土,说不出得狼狈,再不复平时的潇洒俊逸。
    他三步并两步地跑到顾婉卿面前,上下地打量着她,口中焦急地问道,“他们可有伤着你”
    刹那间,顾婉卿泪流满面。
    从祁入安,她经历过太多凶险。知道左煦要杀自己时,她不曾哭过,封念茹对她动手时,她不曾哭过,朝臣谏言逼左煦杀自己时,她也不曾哭过一路走来,她经历的逆境比顺境要多得多,而她似乎也渐渐习惯了。
    眼下,她终究再也忍不住。
    她们是敌对啊,他入侵了她的国家,她烧了他的粮草毁了他大计,明明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关系,他的眼中为什么只顾着她的身体,他的心中为什么只关心着她的安危值得吗
    顾婉卿从未在左煦面前哭过,再艰难地处境,她也一直是愈挫愈勇,所以此刻,她忽然的泪如雨下顿时让左煦慌了神。
    “你们对她做了什么”他青筋暴起,厉声质问。
    那统领将军忙回禀道,“回皇上,自大祁皇后娘娘带人烧了粮草后,臣等便一直将她关押在此,并不曾动用私刑。”
    “为什么她会”他仍纠缠不休,就像当年他执意问她是谁打了她一样。
    他似乎一直如此固执。
    “安国皇帝陛下,”擦拭着满面泪痕,又恢复到一贯的冷静,顾婉卿道,“可否借一步说话”
    又一次单独相处,左煦的喜悦溢于言表,他感慨道,“我以为你已经回宫了,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
    这样的态度,让顾婉卿简直有些哭笑不得。
    “左煦,我们烧了你的粮草,你准备如何处置我们”
    谈及这个问题,左煦回答得甚是痛快,“左右大计已毁,你们也无足轻重,我自然是放你们归祁。”
    顾婉卿的目光越过左煦,望向营帐外连绵起伏的群山,山的那一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