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侍卫立刻戳破搁置在车内一角的牛皮袋,随即红色的液体蜿蜒而下,沿着车辕缝隙,洒了一路。
    外面,“皇上遇刺”“伤及要害”的呼喊声忽然此起彼伏起来,马车疾驰,驶回宫内。
    车内,超乎寻常的安静,顾婉卿正襟危坐,整理着仪容。
    “皇后,你吓到朕了!”凌亦辰忽然道。
    一时之间,皇上遇险、危在旦夕的消息传遍了朝堂与后宫。
    朝中大臣、后宫妃嫔纷纷前往皇上的长乐宫探望,却无一能入内,皆被顾婉卿已“惊扰皇上养伤”为由回绝了,素来不愿显山露水的顾婉卿此时却以一己之力挡在长乐宫前,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虾兵蟹将倒是不足为虑,董恩成亲自到访,难免棘手。
    “老臣听闻皇上遇袭,深感震惊,已责令彻查全城。老臣担心皇上伤势,特意请来了宫外神医,为皇上诊治,还请皇后娘娘通融。”
    董恩成是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人,他不需发怒,周身的气势已让他不怒自威。
    顾婉卿却直视董恩成的双目,半步不退让,“郑太医德高望重,已在为皇上诊治了,妾身替皇上谢过董将军美意,董将军可先行回去,待确认皇上无碍,妾身自会派人前去告知。”
    董恩成又岂是会善罢甘休的人?他眉峰一竖,冷冷道,“皇后娘娘是信不过老臣还是信不过老臣请来的神医?就算神医不及郑太医,也可互为帮衬,若耽误了皇上的病情,皇后娘娘担待得起吗?”
    稍作迟疑,顾婉卿即道,“董将军说的在理,神医可进去,只是董将军煞气太重,妾身怕冲撞了皇上,所以董将军是万万不能进去的。”只让董恩成带来的医生入内,这也是凌亦辰特别交代过的。
    如此,也算两边各退一步。
    神医进去后,董恩成却迟迟不肯离去,只盯着顾婉卿,嗤笑道,“老臣听闻皇后娘娘连太后老人家的探望也挡了回去,当真孝顺!哼!顾家生的好女儿!”
    显然未能入室,他积了怨气,便都撒在顾婉卿的身上。
    言语上的冲撞,于顾婉卿而言,向来是隔靴搔痒。顾婉卿只当说得不是自己,微笑道,“董将军谬赞了!妾身理应如此。”
    一口气被憋在胸口,上下不去,董恩成一幅衣袖,狠狠地瞪了顾婉卿一眼,愤然离去。
    殿内,正与几位肱骨之臣议事的凌亦辰显然已将殿外的话一字不漏的听了进去,他抽身来到顾婉卿面前,怜惜道,“今日皇后为我挡住了一波又一波的人,当真委屈你了。”
    顾婉卿的注意力却显然不在他身上,目光定在那位参与议事的神医身上,一瞬间,忽而明了。
    而凌亦辰,也肯定了她的猜测,“是自己人。”
    这世间力量最大的,便是人心。连董恩成亲自带过来的人也是凌亦辰的人,想来董恩成大厦倾颓也是朝夕之间的事了。
    想到白天的事,顾婉卿道,“皇上,接佳凝公主的安国使臣是否已经进京?”
    虽不知顾婉卿为何有此一问,凌亦辰仍如实回答,“尚未,此时还在路上,一个月后应可达到。”
    “妾身今日在董府看到一人妄图潜入董将军书房,但不知那人是安是金,皇上应提起注意,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妾身恐董家勾结外邦,图谋不轨。”
    话毕,这才注意到,方才还在议事的大臣忽然安静下来,皆震惊地看着自己。顾婉卿心中叹息,言多必失,她忘了女子本不应妄议朝政的。
    “娘娘,惠妃、淑妃、德妃均在外面求见皇上,您看……”青瓷进来禀报道。
    与凌亦辰对视一眼,顾婉卿便知道了他的意思。他是铁了心思的,连枕边之人也要被蒙在鼓里,若不是她执意跟着出去,与他一起遭遇了被刺杀,如今被挡在门口的便是她了吧,她倒是情愿被挡在外面的。
    认命地走出去,仍是叹息,有时女人比男人更加难以对付。
    三妃在后宫之中仅次于皇后位份,面对她们焦急的面容,顾婉卿仍是一板一眼的陈述重复了许多遍的话,“皇上重伤昏迷,为免影响病情,任何人不得入内。”
    罗敏敏有孕多时,如今已经显怀,她挺着肚子,泪盈于睫,“皇后娘娘,方才妾身的孩子在妾身的肚子里一直动个不停,他应当也是在为他的父皇担心吧,臣妾只想看皇上一眼,就一眼,让孩子安心。兴许皇上感受到孩子的担忧,就醒过来了!”
    所有人里,最担忧、最动情的,就是罗敏敏。
    顾婉卿可以察觉到,其他人攀附皇上或出于利益、或出于家势,或为自己将来打算,唯有罗敏敏对凌亦辰,是真心地倾慕,她那般高傲,若不是爱上了这个男人,必不会如此,想来,这也正是她最受宠的原因吧!
………………………………
060大厦将倾(一)
    顾婉卿让青瓷备好软椅,扶罗敏敏坐下,阳光刺目,便又让人为她打着伞,这才说道,“非本宫不愿让惠妃进去,实是职责所在,任何人都不能进入。超快稳定更新小说;本文由 。。 首发你们先行回去,有任何消息,本宫自会让人通传。”
    因顾婉卿对罗敏敏有救命之恩,是故罗敏敏对顾婉卿向来敬重,所以她倒也未多想,只道,“妾身会彻夜在佛祖旁为皇上祈福,如果皇上醒来,请皇后娘娘务必告知妾身。”
    转身之际,李秀沁忽开尊口,“惠妃且慢!”
    她昂起下巴,盛气凌人,“惠妃就如此相信皇后吗?”她转过头,微微行礼,“皇后娘娘,请恕妾身直言,皇上自受伤至今,文武百官、后宫佳丽不曾有一人见过,谁能保证这其中不会有什么猫腻?若皇上有任何差池,谁能担待得起?”
    罗敏敏欲离去的脚步就这样停下,她皱眉看向李秀沁,似在思索。
    这样的话,明显过于委婉了,顾婉卿索性问道,“会有什么样的猫腻呢?德妃有话,不妨直言。”
    李秀沁冷哼一声,“比如,挟天子以令诸侯!别忘了,皇后姓顾!”
    此话一出,满场皆惊。这几乎是最为严厉的指控,说得不是顾婉卿,而是整个顾氏家族!这样的指控,即使是皇后,也无力招架。
    “德妃,说话要经过深思熟虑,别失了身份!”顾婉卿道,声音依旧平和,但任谁都可以听出话中的寒意。
    李秀沁侧过头,不再多言,也不敢再多言。
    罗敏敏上前一步,正要说话,顾婉卿挥手打断,“长乐宫的门,本宫守定了,任何人想要过去,便从本宫的尸体上踏过去,除此之外,别无他法。至于德妃说的罪名,那是抄家灭门的大罪,便是随口说说也需要承担责任,而德妃,你承担得起吗?”
    那般坚毅与威严,是任何人从未见过的。
    初入宫门时,她们以为皇后生性怯懦无争,时间愈久,她们以为皇后行事淡然从容,今时今日,她们才知道,只要皇后想要做的,她也可以如此坚毅果决、不留余地。
    而正是这样鲜少出现的面孔,才会让她们不知不觉,心生胆怯。
    见所有人均不再说话,顾婉卿又恢复了一贯地温和,“送各位妃嫔回各自寝宫,没有皇上或本宫手谕,任何人不得私自外出!”她对宫人们道。
    夜已经很深了,烛火摇曳,人影拉得修长,使长乐宫徒生紧张气氛。
    凌亦辰仍在与朝臣议事,顾婉卿只枕着胳膊在桌边小憩,不知不觉渐入昏沉,然而受满屋气氛影响,睡得也并不安稳,刀光剑影,噩梦频频。
    有什么东西忽然覆盖住自己,顾婉卿睁开眼,转瞬清明,意识回笼之际,才发现凌亦辰正将大衣披在自己肩上,那上面还有他的体温。
    见顾婉卿醒过来,凌亦辰道,“皇后先去内室休息吧,后面还有一场硬仗要打,还要保存体力。”
    顾婉卿微微点头,“皇上也要保重身体。”
    起身之际,右手忽然被握住,顾婉卿侧目,便迎来凌亦辰专注地目光,“今日朕出宫,确如皇后所言,借凯旋宴之机,给仍对董恩成存有念想的大臣敲一季边鼓,朕不奢求这些墙头草会站在朕这边,只希望当朕出手时,他们可以袖手旁观、别再背后捅朕一刀便是。”
    “如今朕已非当年那般为他所控,且后继有人,他自然欲对朕处之而后快,所以今日行刺之事,也是朕有意为之。朕刻意制造出被行刺重伤的假象,就是为了引他有所动作,然后我们以逸待劳,请君入瓮。”
    顾婉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