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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讲啥话!这是我陪嫁的保身符,我阿娘拿到观音妈前拜了三天三夜求来的!妳希望破了就可以毁婚吗?它是我阿娘留给我的,这是天山里的宝物,妳们送来的金子还不及我这玉镯的一角。」
    「失礼!失礼!我没那个意思。」眼下绫绸得罪不起,秀倌言归正传。
    「加上二姨和三姨。」秀倌对着必润说,她和必润是兄妹,二哥一定向着她。
    必润抽着旱烟,久久不说话。
    「就这些人跟妳去下聘,阿显的事我担着。」必润沉重地说。
    「三婶那边?」
    「妳阿嫂陪妳去。」
    秀倌在心中荡开了笑意,绫绸狠狠地瞪了必润一眼,胜利的眼神出现在秀倌脸上。
    坐在黑头车里绫绸绷着脸不和秀倌说话,秀倌则是放下心中的大石头看看窗外飞过的风景。
    「三婶。」绫绸和秀倌亲切地和上车的女人打招呼。
    「三婶,您的气色不太好。」绫绸仔细地端详女人的脸。
    -干嘛提这个?三叔养了细姨,三婶哪会有好气色。秀倌心里嘀咕着。
    「是不怎么好。」
    「三婶,跟我们去帮阿显提亲,让三叔和那个女人看看,三婶根本不把这件事放在眼里,会当人家细姨的也不是什么好人家,那种人家出身的才见不得人咧,三婶横着心不要让她进来,看不见也就不会心烦。」
    女人歪着头想想,绫绸的话也对,她总不能一直臭着脸过日子,只要她不同意让那个女人进门,必芳两头跑也会有累的一天。
    「什么时候完聘?」女人的脸上出现了婚姻习俗中身负重任的专注。
    择了农历三月初二,秀倌带了两瓶清酒、二尺四寸的红绸、七尺黑绸、四对蜡烛、鞭炮、礼香、糕仔、槟榔、礼饼等和一队人马到许家下聘,六个女人担负着家族长房中的长子的婚姻大事,可是大家都没有办喜事的表情,而许家早已喜气洋洋地等吴家人来,安红亲自走到门口接亲家。
    「里面坐。」安红喜孜孜地说。
    六个女人立刻打出笑容跟在安红后面走进大厅,许家新式二楼建筑倒是比吴家来得先进,大厅一架白色三角形的钢琴占了很大的空间,女人们看到新奇的玩意儿心情开朗了一些,许家洋化的气派一定花了不少钱,要从国外买回钢琴不知花了多少功夫?许家还真有本事。
    「这是我家二姨、三姨、三婶、我兄嫂、我大姐。」秀倌向安红说,安红跟着秀倌的称呼向大家请安。
    「茶花!」安红向屋里轻喊。
    姑娘由茶花扶着,手上端着红色金边漆盘低着头走进大厅,在坐的七个人除了安红外大家的笑容都勉强了些,许家姑娘不难看,可算是中等姿色,但对于走过烟花柳巷的阿显来说,这位姑娘是无法让阿显看上眼,秀倌是看上许家的哪一点才替阿显许下这门亲呢?吴家的女人怀疑了,见了面后连秀倌都对亲事拿不准。
    姑娘的茶盘中有六杯甜茶,装茶的茶杯一眼就能看出是宋朝的汝窑青釉彩,秀倌站了起来,此时她是媒人兼下聘者,她为姑娘介绍吴家的人,许家姑娘跟在秀倌后面一一的打招呼,六个人宽容地在红漆盘放下红包,心中可惜地想着:要是能和那个女人对调一下脸子该有多好!
    双方挑定三月十六为完聘日,秀倌备了六千六百银元、婚书、十二对金花、二两手镯一对、金戒指、金耳环、一头宰好的猪、两对礼烛、礼香、十二套衣裳、大饼、冰糖、冬瓜、甜桔饼、面线、桂圆、糖仔路、阉鸡及鸭母,由鼓吹班带头,家丁扛担,浩浩荡荡地往许家出发。
    礼品放在木头架子上,个个架子都铺着红绸,依照习俗,从男方家到女方家再回来的路线要形成一个圆形,愈圆代表愈婚姻愈完满,所以媒人秀倌带的队伍从白金町绕过小西门,过了下大道再到锦町许家,鼓吹队人人费力地吹着唢吶、家丁尽情地放着鞭炮,他们知道赏钱和用心成正比,一路上站满了围观的人,以红绸铺底、整箩满筐的冬瓜、面线是难得一见的,鲜少有人可以这么大手笔的办喜事。
    「哪一家的?」
    「『沟仔底许』和『竹仔溪吴』。」消息灵通的人早已打听清楚了。
    「难怪,他们家的钱三代也花不完。」
    走在队伍最后的人像天女散花一般的一把一把洒着礼品,大人小孩都跟在队伍后面,喧嚷着捡着糖果饼干-还有铜板。
    许家的大门早已打开,老爷和安红坐在太师椅上,听着由远而近的唢吶声,安红宽心地说:「来了!」
    「妳做事情没分寸,女儿的亲事没先问我就答应,吴家那个孩子是逛妓女间有名的。」老爷的语气还带着责怪。
    「只要门当户对就好,女儿已经二十好几了,我们这样的人家,二十多岁还留着姑娘会被人家笑,再说,要不是作国出事情,她的亲事也不会这么难成。」安红小声的回答。
    秀倌走在第一个,她侧着身子说:「许老爷,男方下的聘金是六千六百银元,我今日拿婚书来完聘。」
    许家老爷接过婚书,虽是制式文章,但仍装模作样地看个仔细,大红的「干书」是这么写的:
    忝姻侄必润熏沐顿首百拜启大德望大储封翁,许府尊姻台老先生老大人阁下
    伏蒙
    尊慈不弃寒鄙曲从柯言许以长令媛结配仆侄小顽阿显者,一书检月天联二姓奇缘敖语传冰人谐百年佳耦龟其叶吉文以定祥伏冀尊慈俯赐鉴亮不宣
    大正十三年三月谷旦必润顿首
    光前
………………………………
《人性系列之11 木本花卉 原创-詩憶。》
    「下婚书的长辈是?」许家老爷看着婚书上的署名问。
    「我家大房两老都过世了。」
    「所以,家里是。。。。。。」
    「我二哥主事。」
    许家老爷总算放下心里大石头,没有公婆最好,他女儿到了吴家算是长媳,算是一人之下众人之上,看来这门亲事安排得还不错。
    「我收两千,房内家私会办齐全,家里给她添妆六千,二姑,这样好吗?」
    「当然好,我们两家缺的只是媳妇和子婿,其他的都不缺。」秀倌很有分寸的回答,婚嫁的过程对她是一个煎熬,早些办完早轻松。
    许家老爷从神桌上拿下女方的「坤书」,秀倌是媒人兼长辈,虽然她不识字,但也得像许家老爷一样前后看看,女方的婚书是这么写的:
    忝姻亲希瑞端肃顿首拜复,大储封翁吴府尊姻配老先生老大人执笔
    伏承
    尊慈不鄙庸陋过听媒言许以令长侄阿显配仆长小女单名结占凤有征人谋得手交协乘获快天合本于夙成麟趾呈祥螽斯衍庆统祈,尊慈俯赐,监亮不宣
    大正十三年三月谷旦,希瑞顿首拜扬
    裕后
    -明明不识字,还要做个面子!希瑞看秀倌拿婚书的样子就知道这个女人不识大字。
    「聘礼请亲家点一下。」秀倌从袋中拿出礼帖。
    「不急!先用饭。」希瑞看着排到门外的队伍满意地摆了手。
    鼓吹班、家丁吃着大鱼大肉,秀倌忙着点收许家的回礼,虽然空着肚子,秀倌倒也不觉饿,许家把桂圆、阉鸡、鸭母、猪脚等退回,另外再加上六套西装、两顶礼帽、两双皮鞋、一条金表炼让秀倌带回去,许希瑞拿了个红包给秀倌。
    「亲家,我收红包袋就好,二姑和媒人比起来,二姑是看着他长大的,哪有收红包的道理?」秀倌可不敢收这个礼,她骗自己婚事办完就好,但心里知道阿显的婚事会让她断了娘家的路。
    「不!不!我们按照礼数来,嫁娶少了媒人就不算婚事,亲人加上媒人,这个礼可大了,莫非二姑嫌我礼数不够?」希瑞也是明白人,秀倌收了红包,以后就得担待着女儿的事。
    「既然亲家这么说我就收了。」秀倌挂着笑容说,心里可是咀咒二嫂的手镯为什么不碎掉-也不必碎掉,只要出现一个小小的、小小的裂痕就好了。
    农历四月十二日,吴许两家天未亮就开始忙了起来,森泽师选了进房吉时在早上十点,许家姑娘一早就梳妆打扮,银铸凤冠缀着珊瑚、翠玉、珍珠、金步摇,大红绣花鞋上各有两只金色凤凰,吴家送来的霞帔绣满云彩花纹并镶满珍珠,新娘依古礼内穿白布短衫和白布裙,安红为女儿选上好的绸缎制作贴身白衣,这套白衣还得跟着许家姑娘进棺材,说什么也得选上好的料子。
    安红把茶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