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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厄姆用魔手搅动胸腔内的鲜活心脏，他残忍地将那热腾腾的、尚在跳动的心脏抽出胸腔，以无比惊粟与血腥的方式将心脏举在奄奄一息的梅斯菲尔德眼前。
“还记得当年加西亚家族的海伦娜吗？这是替那个纯洁无暇的少女还给你的！”
后者用逐渐灰暗的目光看着这个不之客，内厄姆挫败地察觉梅斯菲尔德正试图越过自己看向埃尔伯特，这个他恨之入骨的男人，居然在生命的最后根本不在意以残忍方式夺取他性命的自己！
而内厄姆却被蚀骨的仇恨折磨，以至于犯下一系列罪过，害死了自己敬爱的叔父、被恶魔欺骗差点毁灭一个美丽的城市、更在最后为了复仇将自己变成了这副半人半魔的诡异模样！
胸腔内温热的血浸满地面，梅斯菲尔德放弃了越过内厄姆高大的身躯看向埃尔伯特的努力。他张嘴，口中腥臭的红色液体便如喷泉般涌出。
“埃……尔伯特，要小……小心劳伦斯……”
用尽生命最后的力量，梅斯菲尔德最后留下的遗言却是在以宽厚长者的方式给予埃尔伯特提醒。
然后，他像是要拥抱那个在记忆深处中有着高贵的紫色长、青春美丽永不褪色的女子般伸出了手。穿着白色丝绸长裙的丝特芬妮微笑着站在栽满萱草的绿地上，她俏皮地弯着腰、露出那尽情享受自然美好的幸福笑容……
他但能拥抱的终究只能是虚无的黑暗……
“你不该杀了他的。”埃尔伯特以复杂的感情说道。
内厄姆的回答十分低沉，“就因为他是因为你母亲走上了罪恶的道路？”
“不，因为他好歹还算得上一个克莱格霍恩人，我想让他以一种体面的方式走完最后一程。”埃尔伯特叹息着回答。
“真是糟透了！我不是夏洛特，我无法让我胸襟宽阔到去原谅一个仇敌。而且我想，即便是夏洛特也不会原谅伤害到他挚爱的仇寇。”内厄姆将原本打算捏碎的温热心脏放入梅斯菲尔德的胸腔，“但我现在才现，成功复仇的感觉真的很糟糕……”
“你打算放弃仇恨吗？”
“不，尽管感觉糟糕，但我想这难受的情感才是对曾经愚蠢无力、无法保护挚爱亲友的自己最好的报复。”内厄姆站起身子看向窗外，“复仇者的下场似乎都不怎么美好，或许有朝一日，我也会被某个矢志复仇的家伙掏出心脏，在生命的最后听上一句‘还记得被你害死的某某吗’之类的话吧。”
“那可真是糟透了。”埃尔伯特与他并肩而立，一齐看向战火纷飞的天空。
巨龙军团在撤退，看上去帝**离胜利不远。
“反击战结束后去梅斯菲尔德的封地吧。”内厄姆提出自己的建议，“想要重振家族，你需要一块富裕的封地。而我，需要沃尔特的性命。”
埃尔伯特双手撑在窗台，眺望天空的他没有关注内厄姆的表情，“这样替我出谋划策真的好吗？你刚刚听到梅斯菲尔德说了什么吧，他要我小心劳伦斯大公。也许有朝一日，我会与夏洛特为敌。”
“如果命运真的让你们走到了那一天，而夏洛特又向我提出请求，我想我会亲手取下你的头颅的。”内厄姆看向埃尔伯特，“所以陛下，该担心的是你才对，听从未来潜在敌人的建议真的好吗？”
埃尔伯特笑了，那笑容格外沉重寂寞，他双手抱在脑后舒展着身子，“有时候，我真希望我只是秘法城的一个小小法师，而不是什么克莱格霍恩家族的长子。那样的话，我大概就能一边自由自在地追求真理，一边像个傻子一样不考虑任何利益、全心全意追求我心爱的女孩。”
“那未尝也不是一种幸福。”内厄姆似乎颇为赞同。
指挥室的房门被猛地推开，连血泊中的梅斯菲尔德都没能让步履急促的团长转移注意。看到身材魁梧的团长表情凝重的模样，埃尔伯特刚放下的心再度悬在了嗓子眼。
如埃尔伯特所担心的那般，他带来了最坏的消息。
“陛下！一只频死的白龙撞击了失去防护力场护国法师塔，法师塔的魔能池爆炸了……”
再没有比这更坏的消息了。
护国法师塔的魔能池连接整个湖中岛的地脉，魔能池爆炸，这也意味着这个辉煌千年的水上都即将走入历史的终点。
注1：他指的是埃尔伯特与辛西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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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张 沉没的水上都
直到最后，埃尔伯特依然没能在庄重的仪式中戴上那象征皇权的宝冠。。
以皇家狮鹫军团为主力，巨龙终究被绝境中觉醒的帝**击退了。然而埃尔伯特并不认为这样的胜利值得开心，巨龙撤退后，留下的是满目苍夷的水上都。
战后统计，拥有百万人口的水上都受难者高达7万人次，战后因寒冻与物质伤亡15万。直接经济损失达三十二亿金币，间接经济损失不计其数。自凯勒大帝后，花费十来代先王的心血就此毁于一旦。
护国法师塔魔能池爆炸使得湖心岛地脉絮乱，再加上威克里夫与凯尔塞斯打穿的河床，曾经恢弘繁荣的都市在坚持了15日后终于沉没在索菲亚湖中。
维续了千年统治的狮鹫家族克莱格霍恩荣光不再。
为了妥善安置难民，埃尔伯特事必躬亲，不眠不休地慰问灾民、安排物资、镇压暴乱……原本有机会重启仪式戴上宝冠的埃尔伯特放弃了良机，以这样的方式承担王者的责任。他仅仅只是简陋地在贵族们见证下戴上了宝冠，而可悲的是，那个宝冠还只是一个仿品。
真正的宝冠早在水上都燃烧事件中毁于一旦。
1o日前，急于返回各自封地应对帝国局势的大贵族们许下援助诺言后纷纷返回，埃尔伯特知道，他们的承诺或许永远都不会兑现。而到今天，一直陪伴在身边的北境诸人也到了不得不回返北境的时间。
这一天，天空中又飘起了晶莹雪花，埃尔伯特依次与众人道别，当轮到辛西娅时，他仅仅拥抱着自己的胞妹，在她耳边说着安慰的话。
辛西娅必须得返回埃罗萨，在这样的情况下，埃尔伯特没有丝毫把握能保证辛西娅的安全。因为他已经决意采纳内厄姆的建议，在冬雪初融后征讨沃尔特，以取得属于自己的那块封地。
“他是一个英雄。”离别时，劳伦斯这样评价埃尔伯特，“但他不是一个优秀的王者。”
“那什么才是优秀的王者？”夏洛特不置可否地询问。
“胜利！”劳伦斯以优秀政客的观点解答，想要以这种方式教导自己的儿女。“如果我是埃尔伯特，我必定会重开仪式。只有这样，他才能取得大义的名分。”
“……可我觉得他是个优秀的王者。”斐雯丽想要表达自己不同的观点。
劳伦斯没有反驳，他看了看夏洛特，后者眉头微蹙，看样子也倾向于斐雯丽的观点。
“那么，就让时间来证明一切吧。”劳伦斯以这句话结束了言传身教。
直到很多年后，夏洛特与斐雯丽才真正理解劳伦斯话中的含义。
往北一百里后，分别的时刻终于来临。
夏洛特于一个冬日的清晨送别了挚友克莱尔，两人在寒风中互相拥抱，约定未来有朝一日高举属于自己的根源王座、将其升上星空。
他与斐雯丽、薇薇安、洛丽塔一起，将克莱尔送到小镇之外。寒风中，克莱尔没有回头，他拄着权杖，在雪地上踩着深浅不一的脚印走向远方。小妖精莉莉蹲坐在他的肩上挥手道别，伦纳德一步三回头地向薇薇安与洛丽塔挥手，两只萝莉在前阵子送别了好友内尔，今天又不得不与伦纳德告别。
唯有克莱尔坚定不移地走向远方，直到他化为一个黑点消失在白雪皑皑的地平线外，这个坚忍的男人也没有回过一次头。
克莱尔离开了。
“很有他的风格。”夏洛特站在寒风中，寂寥地笑着对身边的斐雯丽说道，“这样子简直帅呆了，等我与你告别时，我也要像这样帅气地离开你的视野。”
斐雯丽低着头，在寒风中用双手抱着圆润的肩膀没有回答。
“怎么了？这可不像我认识的那个斐雯丽。”
“那你要我怎么回答？”风中飘来斐雯丽寂寥的声音，“像以前那样吐槽，说如果是你的话，这样做起来一点都不帅吗？”
“虽然一点也不好笑，但这未必不是个合格的吐槽。”夏洛特将身上穿着的贵族冬猎服解下，将带着他体温的冬袍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