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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啊,老瘌疤。等于救了保连。”马锁说。
“听说他在草潭成绩还不丑。”进财说,“说不定还真能出个人。”
“那保不定。”马锁说,“一个人在一个地方混得惨了,瘪脚了,倒霉了,换个地方,人人都不熟悉你,重新来过,说不定还真能活回起色来。眼不望,心不烦,没有精神负担了嘛。”进财跟着说:“我师傅也对我讲过,树挪死,人挪活,大致就是这个道理。”
存扣心里有个地方突然一震。他默默地抿了口酒,若有所思。
马锁从口袋里摸出一包香烟,“大前门”的。
“我不大抽烟。平时兜里摆一包敬敬人。”他拈出一根递给进财。
进财用手挡开了,说不会。他师傅不准他抽,只准喝点儿酒。
“你师傅对你家法不小啊,烟都不准抽。”马锁笑着对进财说。
进财说这是师傅为他好,“他把我当自家伢子看的。”
马锁坏笑:“他当然把你当自家伢子看。”
进财脸就有点红了。
“什事啊说说看”存扣来了兴趣。
进财想不准马锁说,但晓得挡不住,犟起来说:“你说就说,反正没什么了不得的事。”
马锁说进财的师傅有个大丫头叫大妮,对进财可好哩,平时不仅帮他洗衣裳、盛饭,早上连牙膏都替他挤得好好的,晚上还给他打洗脚水哩。“你说,可有这事你妈妈亲口在外面说的”
“真的呀”存扣惊奇地望着进财说。
“真的。”进财倒不抵赖。
“她多大呀”存扣问。
“二十四。”
“啊”
“所以呀,”马锁笑着对存扣说,“进财妈对外面人说,大妮对我家进财那个好呀,赛过妈妈的细致。听了把人家笑死了。妈妈,说姐姐还差不多”
“我妈就是不会说比喻。”进财眼里似乎有些泛潮,“她呀,就是对人太好了。以前也跟人家谈过,谈了几个呢,恨不得把心窝子掏给人家,可是没得用,对人太好人家反而不爱惜她。都黄了岁数就扯大了哩。她,她寻过死,为这个”
吴窑第三章53
吴窑第三章53
2005年10月08日16:14
进财两只手插进头发里,脸对着桌面。
“就是岁数太大了。”存扣小心地说。
“比我大六岁。”进财头不抬,闷闷地说。
“太大了,大三岁还差不多。”马锁对进财说,“你丧气啥你不要就是了。”
“我师傅对我恩情重啊。在几个徒弟中他最看重我,角壁角落地教我,比我爸爸都对我好哩。”进财抬起头,茫然地望着舱外。“大妮对我的情意我咋不懂呢,可我心里只当她是个姐姐。顶好顶好的姐姐。可我又不能表明我的心思。就这样拖呀拖呀会误了她的呀”
“你不跟人家挑明了态度,怕日后不大好收场。”马锁说。
“你说怎么挑明拿什么话替她说”进财激动起来,责问马锁。“刀不斫在你头上你不晓得疼”
“好好,怪我,怪我。我只对你说一句话,不想跟人家好,趁早对人家说,黏黏糊糊反而害了人家。我虽然没跟女子好过,但也晓得一个理,女子爱上哪个人,心就给他敞开了,什么都舍得把你,死都肯。你不说,人家就有念想,一天一天往深处引,日后走不出来,寻死上吊的都有。不是我唬你。要么你就板板正正地待人家,叫人家看出你只不过把她当个姐姐待,让她慢慢想通了,死心了,这才行。黏黏糊糊的,哪像个爷们儿来,存扣,我们喝,还有三瓶呢”
马锁这番话说得存扣又是一震,心头好像有个地方豁亮起来。见马锁要他喝,马上一举茶缸,说:“喝”一仰头把半茶缸酒“咕咚”都倒进了喉咙。马锁拍掌大叫:“好海量”
第二天下午,存扣回校时在东桥上对河港望时,马锁的铜匠船已不在了。他又漂进江湖里谋生活去了,为了他的理想。存扣站直身子,对着上风深深吸了口气,步子稳实地下桥往前方走去。
吴窑第三章61
吴窑第三章61
2005年10月08日16:14
阿香在林子深处那相对隐蔽和安全的地方放松了全部身心,幽静又带着有些神秘的氛围让她的**一下子弥漫开来,如加了强力粉的面坨,陡然地发酵成肥肥的一团。她的**是单纯的,绝不曾有一丁点儿往那个终极的地方去考虑。她只是个孩子,是个中学生。她只是本能地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渴求。她本来是挨着存扣肩膀坐着的,但那时她突然心里空得慌,渴望有人贴着她,紧紧地贴着,才会让她舒服和充实,或者说踏实,有安全感。这也许是造化对于女子天然**的自然安排,规定和格式化了这样的需求方式。于是她就站起来,像个
孩子似的骑上了存扣的大腿,双腿尽量分开,往前挨,双臂环搂着他的腰,脸挨贴在他的脖子下面。果然就舒服了,全身的感觉细胞都在欢唱,如干枯的秧苗,“吱咕咕”地喝着漾来的清流。她娇喘吁吁,满脸晕红,皮肤发热滚烫。正如她的名字一样,她浑身都在散发着香馥馥的气味。这是干净的芬芳的气味,带着温暖,甜丝丝的,如午间盛开的花香。十七岁的少女本来就是一朵花,带着露水启瓣,向着阳光绽开。这小巧而柔软、弹性十足的香喷喷的身体整个儿偎依紧贴在另一个体格强健的同样十七岁的小伙身上,可真是要了他的命他像中了什么迷香似的立时晕乎乎的。心跳如擂急鼓,简直要蹦出体外。血脉中热流加快,奔腾如径赛中刚起跑的健儿,又如炸了群的惊马,嘶嘶地,朝着草原深处急奔。喘气,咽唾沫的声音响得清亮。浑身的肌肉绷紧如铁,下体更是感应得膨硬胀大,热火火,昂扬如马首。他不由就回搂住她,两臂铁箍般有力,带着青藤般缠绕身上的人儿轻而易举地站起来,往前走,俯下身子一起倒在草地上。他要像泥土一样覆盖她,却不意压痛了她。一声娇呼,如醍醐灌顶,当即浇醒了他。
多年后,阿香曾无数次想过,如果当时忍住不叫就好了。那接下来会怎么样,很难预料。很可能她的一生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当她看到存扣推开她踉跄地走出林子而把她一个人扔下时,她悔恨得泪如泉涌。她站在林子间抽泣了好一会儿。突然间她又忙不迭擦干眼泪,慌忙离开了林子。她终于意识到站立之所在。在离她三米远的地方,斑驳裂缝的水泥纪念碑沉默而突兀地站着。上面有七个鲜红的名字,如七双眼睛,平静而认真地向她瞅着。
这么一闹,兄妹关系的面纱被阿香亲手扯开了。她是多么的沮丧她晓得自己失态了,过分了,一点儿也敛不住情绪,而且口无遮拦,把真实的心思过早地暴露出来,提醒和吓跑了存扣。她以为存扣再也不会理她了,因为存扣不可能接受她的爱情。因为她知道这一点,她才顺水推舟答应了存扣敷衍她的“顶多我做你哥哥”。她要以兄妹关系做情感的根据地,稳住存扣,时间和耐心会把这个根据地在不经意中慢慢扩大,最终水到渠成。就像小时候做的游戏:把一滴墨汁滴在锅盖大的清澈的水塘里,慢慢地洇开如暴风雨前飞渡乱走的乌云,最终占满整个天空。
但是一切都出乎她意料之外,存扣没有疏离她。星期天下午回校的时候,见了她居然主动一笑,笑容比以前还要明朗,温厚得像亲哥哥一样。好像纪念碑前的那桩尴尬事压根儿就没发生过。她又惊又喜,都愣怔住了。这是怎么回事她脑筋急剧地转动,但随她怎么想,也无法想出个所以然来。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生怕是自己眼睛看花了。于是她装着不在意的样子在存扣面前来回走了两次,看他的反应。没错,他还是对她坦然地笑笑,温厚亲切的眼神像亲哥哥一样。她彻底地放心了,太阳东升西落,一切还和以前一样。她美目流转,笑靥如花,读书说话语速加快,清脆响亮,走起路来带着蹦跳,如一只快乐的小鹿。
星期六的下午,两人走到僻静的小路上时,阿香忍不住“哧哧”发笑。存扣跟在后面问她:“你傻乐什么”
“我以为你不会送我了呢”
“哪能不送,”存扣说,“我们是兄妹。”
他把“兄妹”两字咬得很清楚。
她就不响了。脚下就有些凝滞。
他也不响了。脚步也缓慢下来。
默默地走,两人。
过桥,他在前一伸手,她跟着把手交出去;过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