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秦英初听,求知的心思确然动了一下。╪┠┢┠。<。但又随即被更深的思虑打断了。
“小道并非观主座下弟子,此举只怕不委。”她没有抬起头,只是闷声瞧着垫子道。
观主让她坐直了身子,又道:“你若不说,我若也不说,不就没事了吗?”见秦英的两眼放出光彩,他扬眉道,“反正你等有了法子,能否学会还是两说呢。”
“多谢观主。”秦英闻言对他行了个大礼。
原本以为学习卜术就是观察围棋子儿,不过她显然是想错了。
旦日,观主让她下午去西市呆着,看那里的斗米几钱。
秦英没敢问他这样做的原因,只是老老实实地去了西市。
抱膝坐在街口的背光一角,路人时不时地瞥她一眼,伴随而来的甚至还有几个铜板。
秦英捏着散落在道袍上的铜板儿,心里不免觉得好笑起来。
她衣袍之上也没有衲不同色的补丁。而经过自己的路人,还真把她当成了讨钱为生的乞索儿。看来是自己面相福薄。。。
想了许久乱七八糟的东西,她才观察起街上卖米的铺子来。
这条街上有三家米铺,走街串巷的小贩背后也有携着米的平板车。
秦英腿脚都坐麻了,心知不能如此荒废时日,便一一地访进了米铺,挨个向店家问了今天的米价。
“五文钱一斗。”圆脸盘的中年店家伸出白白胖胖的五根指头道。
脸上灰暗的羸弱店家则道:“小人家是最为便宜的了。斗米只要三文。”
铺面最大的店家笑道:“四文钱。不过道长买三斗米的话,就给您抹个零头。”
秦英实在想不明白,为何同一街上的米铺斗米钱数不同,而且他们的生意也是有所不同。有的生意兴隆,而有的无人问询。
方才她已经细细观察过了,三家铺子都是小本营生,米的质量都差不多。
这是米铺的问题,还是店家的问题?
她在街上又走了两遍,把三家米铺的位置记在心里。
现那家米价最便宜的铺子位于街末的偏僻旮旯,只能靠价格揽生意了。
米价最贵的那家铺子占了个丁字街口,自然抬价高一些。
不过引人注意的是,最大的那家米铺并非位于人潮涌动的街口,而在人流量不算大的街西二十步。
对比了一番米铺的情形,她开始研究起店家。
米价最便宜的店家瘦长着脸、颧骨高立,显得面上平白多了刻薄。
铺子开得最大的店家眼神清朗、瘦如风槐,看起来甚是精明。
太阳将要落进西市最矮的屋檐下。她穿过朱雀大街去了趟平康坊钟露阁。
她想知道梅三娘现在可还安好。站在门口的大茶壶没有让秦英进去,只是说等晚上了将她的书信捎给梅三娘。
既然梅三娘还在钟露阁,想来没有遇到大患。
秦英求学卜术,不只是为了自己躲避十年以后的杀身之祸,也是为了帮助梅三娘逃过那可怕的命运。
回到玄都观,她敲开了小室的门。
观主笑眯眯地坐下,问她可否知道今天斗米几钱。
秦英把所见、所思与所虑规规矩矩地说了。
“贫道今天让你去西市,是想告诉你,预断斗米几钱就是周易。”
看她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观主又道:“何时将当日的米价估摸清楚了,你的周易就学会了一大半。至于到底从何入手,就是你的事情了。”
“在此之前小道想问。同样是卖米的铺子,生意为何有好有差?这是铺子的问题还是店家的问题?”秦英端了一杯茶放在腿上道。
观主的眸子流过一丝光:“是店家的问题。毕竟那铺子是死的,而人是活的啊。”
【注1】尫,读ang,骨骼弯曲不正。足尫就是腿部有疾了。
【注2】用棋子占卜是为了引起后文随便写的内容,莫当真。
。。。
………………………………
第五十四回 卜阴晴祸福
第五十四回卜阴晴祸福
秦英掬起一捧井水洗脸,恍惚间觉得这日子像流水般,能够轻易地滑过手掌。┠╪┞。<。
玄都观主和她私谈的那天,距离今天已经快两个月了。秦英天天去西市看米价。她头一天晚上将预计的米价记在心里,第二天早上再去对照。
十次之中有一半是差得离谱的。猜米价对秦英而言,就像进行坊间流行的樗蒲。
连西市那条街上的米铺店家们都认识了秦英的面孔。
他们都知道那穿着道袍的小孩每天都过来问米价,只是不掏荷包。
这天下午;街口的一家米铺刚支起摊子,店家就向慢行而来的秦英问了个好:“道长今儿个又来了啊。”
秦英对他拱了拱手,看他和店内的小子将袋子里的米粮倒进敦,她凑上去问道:
“你们的米价到底是如何定的?有时连着一旬平价,一夜之后便涨了价;有时就从高价猛地跌了下来,连缓冲都无。”
店家伸手捞了一把质地莹白的米,米粒儿又纷纷地在指缝间溜下去了。
他笑吟吟地对她道:“别看这米源源不断地送到店里来,实际上它金贵着呢。”
“愿闻其详。”秦英听他这样说,便来了些兴趣。
“如今东西市上卖的米粮,乃是从江南道漕运而来的。╪┟。[。江淮租米先汇聚于扬州,漕船水运至扬州入斗门,行至楚州,再经过淮阴、泗州。船入汴河直至卞口,再入黄河而至洛口。走洛水到洛阳。由洛阳转至太原仓、永丰仓。最后顺着渭水入长安。
“水路几经辗转,其中人力物力的折耗便导致了米价的起落,这价格也不由我们做主的。”店家话里万分无奈委屈。
这时秦英再去瞅米粮,目光便格外不同了。
每一粒米,里面蕴藏着多少看不见摸不着的心血啊。
不过秦英心里尚存疑惑:“小道纵观了这条街的米价,偏偏现你家的米是最贵的,这又该作何解释?你家每天米价都比旁边的铺子多上一文钱。”
店家走近秦英两步,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声音道:“我家进的全是新米,至于他家的米。。。谁知道呢。”
她默默地点头,明亮的眼眸也沉了一瞬:“谢谢你披露这么多给小道。”说着她拢起袖子离开了。
看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店家微微叹气:“这年头的道士都不去修行了,反倒开始关注粮米之价了吗?”
他身边的小子拿抹布儿擦着物器,此时抬起头笑着搭腔:“今年二月的时候来了好一群道士呢,这没有消停多久,便又招来了一个。”
店家一边嘴里嘟囔着怪事,一边往铺子的深处去了。
秦英进街末的那家米铺转了转,再和店家闲谈了起来:“您家的米价一直是比前头两家便宜两文钱,为什么稍微不抬抬价呢?”
那店家苦笑了一声,摇头道:“本来就没有客人,再提价岂不是更不好卖?”
秦英托着下巴想了想,道:“那您有没有想过是什么挡了财路?”
店家闻言愣了一下,而后颤着嗓音大吐苦水:“。。。铺子的位置。╪w(ww。。而西市街心租金实在昂贵。。。小本经营怕是承担不起啊。”
秦英开口打断了他:“若您不能占据好的位置,这米价再如何低也不能使人知晓。小道以为,您是时候迁铺了。”
店家躬身深深向她施礼:“道长所言极是。不过要迁到哪里去呢?”
她虚扶起了他,眼眸中闪烁着微微的光芒:“你可否有西市的俯瞰图样?”
只见对方十分欣喜地拿出了蒙尘的图样,两个人坐下来共同研究了一番,选定了几个空闲的好铺面,又到那些地方逛了一遍,顺带着问了租金。
转眼已近傍晚,店家热情地想要留秦英去他家用饭,作为答谢之礼。
可是秦英礼貌地拒绝了,她深知自己三教九流的身份,并不便于出入寻常门户。
。。。。。。
“你倒是好本事。贫道让你预断米价,你却先改了西市米铺的位置。因势而利导,让米价不再过低。你这一着确实妙啊。”观主坐在小室里,听她讲完今天的事哈哈笑道。
笑完一通,他正了颜色又道:“贫道曾经让座下弟子都去西市预断米价,最后不过是不了了之。没有一个弟子像你这般胆大而行,直接变了影响米价的根本问题。”
秦英抿起唇也笑了下,手里端着热茶的她容颜藏在雾气里,隐隐约约地看不真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