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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乾没有犹豫就道:“试。”他顿了顿又接了一句,“能不能把导引法最开头的三个字省略?”
她之前看了无数遍的导引法,基本把上面的每一个字都背过了。她端详着李承乾发热的脸,偏偏故作不解地问道:“省略哪三个字?”见李承乾不答话,她偏着头做出思索状,又道,“都是同性有什么好害羞的。”
李承乾不知道怎么,觉得秦英是在报复他。
记起前些日子,秦英和他双双落进了池塘,两个人的外袍内衫都湿了。
秦英那夜先把李承乾送回厢房,没有立刻走,就看到李承乾当面解衣的一幕。
李承乾看出秦英面色不自然,脖子也僵硬地低下去,心里的戏谑之意大起,故意逗秦英道:“衣服都湿了,你还要穿着吗。”听秦英喃喃了句回去再换,戏谑之情更是上了新的高度,他嘿了一声后道,“都是同性有什么好害羞的。”
想不到秦英把那句记着,随时准备如数还给自己:他纠结地在心里道。
“解开衣服是为了无有挂碍。太子殿下是要自己脱,还是秦英帮您脱?”秦英气定神闲地斜斜瞧着李承乾,十分想见他现出那又气又恼的神色。
李承乾扭脸不让自己的视线和她对上,才低声地叹息道:“……过来帮忙。”语气很是孱弱无力,好像自己是个内心坦荡且纯洁的人。
他揣着什么样的心思。秦英是一概不知的。膝行到他的榻边,秦英伸手准备给他宽衣,就听李承乾四平八稳的声音道:“你靠过来些。”
因为他的语调很正直,秦英也没生疑。当她听话地凑过去以后,就被他结结实实地坑了一把。
秦英仰面躺在尚存他余温的榻上,憋了许久讲出四个字:“我是男的。”
此时的秦英别提有多尴尬。
她面上不动声色,却暗暗咬牙切齿地想道:他脱个中衣还故意让自己帮忙。手足之间的气力原来都是攒来压倒自己的吗?
“我是断袖。”李承乾大大方方地接了话。完全不在意秦英那深深皱起的眉头。
秦英率先绷不住情绪,气急败坏地道:“大清早怎么满脑子的断袖念头。”
他表现地相当无辜,眨了眨亮晶晶的眼眸道:“导引法上写。‘引肾者,引水来咽喉,润上部,去消渴枯槁病。’你要教我的不就是这个吗?”
秦英低声用荤话骂了一句。才掷地有声地回答:“房中术和导引是反着的,怎么可以混为一谈。”
李承乾挑着眉看了她一会儿。慢慢松开钳制她的手:“你晓不晓得这种话有多败兴。”
她没理他,趁着李承乾晃神一溜烟地下榻,自顾自地整理好散乱的衣襟,离他远远地坐下来。调匀呼吸以后。再逐句为他讲解导引法需注意的要点。
李承乾的燥热,早被秦英的那句荤话搅得一干二净。他按照着秦英的提示,慢慢地进入导引的状态。并且些微地体会到什么叫做“气满小腹”。
自始至终秦英的目光都是垂在地上的。因为她的耳根还红地滴血。
李承乾只能模糊地看见她衣襟处弯曲的脖颈reads;。
她临走的时候,他唤了一声秦英。
步子停住一瞬间。她却没有回头。消瘦匀停的身影微微摇晃着,离开李承乾的视界。
秦英丢了魂似的缓慢走在回翰林院的路,懊恼他给自己下套,更懊恼自己先去用话撩拨他。但她又转念想到,自己好像早就越过了画下的界限――她已经重蹈覆辙,太亲近他了。她是侍医,担着照应他身体的责任。但秦英感觉到,自己在挑起责任的背后,心里又有些心甘情愿的味道。
所以她能够为了他而锋芒毕露,得罪一个又一个的医官。
明知道长此以往她会和上辈子一样,惹出杀身之祸事,却还是放不下他。
这辈子的他好像对自己相当主动,不是对待朋友的那种主动,而是对待娈童的那种主动。
在天旋地覆的那一刻,秦英从他的粗重喘息声中,听出了货真价实的欲。
她不敢用身体反抗,毕竟太子殿下千金万贵之躯,且尚在病中,要是被一脚踹出个别的病症,她脑袋绝对就搬家了。
慎重地思来想去,秦英只能采用君子动口不动手的一套。
骂的荤话虽然粗俗难听,但是好在管用。
要是李承乾没有守住自己的灵台清明,执意往下进行一步,秦英的真实性别就露陷了。她暗自庆幸当时他手下留情,还有自己逃得速度。
这样想着,秦英的脚步也轻快了一些。
丽正殿里的某人,则迟迟地没从刚才的注视中回神,他枕着手臂长叹了一声。
自己忘记告诉秦英,让她把山水游记都还回来了。李承乾扼腕后苦笑一下,想以秦英的别扭性子,接下来的十天半个月里,保准会躲着自己,甚至再不来东宫,那些卷山水游记应该是要继续存于她处。
但他没过多久,就发现自己猜错了。
两个人心有灵犀一般。秦英下午抱着零星几卷山水游记,到丽正殿找他。
秦英当着他的面,故意把山水游记全都收进五斗橱里,故意不让他看一个字。
当然,李承乾现在视力减退,最好也不要躺着看书。
“殿下可否知道消渴的病因之一?”秦英做完收书这种残酷的事情,拍拍沾染灰尘的手,板着脸说道。
他淡淡地声音传来:“你说。”
“房事不节,肾精亏损。”秦英把自己今早落下的《诸病源候论》揣进袖子,一本正经地说出这种令人羞怯的荤话。
李承乾低咳一声,极为尴尬地道:“我还没有到纳妃的年纪,这方面清白地很。”
“殿下若是想要尝尝*滋味,大可享用自己的贴身官婢,不用戏耍秦某。”秦英依旧是离他远远地坐着,生怕再次不慎着了道。
“……我不妄动你就是。”李承乾听出她话语里浓浓的警戒之意,心知她到这里来,也并不是因为原谅自己。在无奈之下,他抬臂发了誓。
秦英听到他的保证心情稍微轻松了一些,点头道:“殿下保重,秦某明天再来。”
李承乾抬起发沉的头,眯眼瞧远处的她,努力想要看清秦英的神色,最后却徒劳无功。(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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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回 东窗之事发
第一百七十六回
陈药藏郎写完手书,并且又润色了一下辞藻,就亲自走了一趟御书房。
他站在御书房外,听陛下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
隐约听到了“秦英”这个字眼,陈药藏郎浑身打了一个激灵。
难道说陛下不等看过自己的这封奏折,就已经知道秦英要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了吗?
随即他摇摇头,勉强让自己镇静下来。
……不不,秦英虽然想用导引治疾,但是她地位微末、权力不够,在做事以前都必须和林太医通告的,她一次两次地越级找上自己,倒不是不可以。不过陈药藏郎并不觉得,秦英会胆子大到,直接面圣把这鲁莽的意见,传达陛下那里去。
见陈药藏郎没有奉召就过来了,立在御书房廊下的安公公,与他行了一礼就进去通禀。
开门的一瞬间,陈药藏郎又一次听秦英被陛下唤道。
他心里无比纳罕奇怪,秦英不过是九品侍医,就算现在行官六品的翰林院待诏,也是宫中芝麻大点的存在。何德何能地让陛下在开小会时,念叨这个小儿。
李安公公凑在了李世民耳边,轻轻说了一句什么,李世民停下了自己还未说完的话,大手一挥道:“让他进来。”
安公公闻言,走到了门口对陈药藏郎点头,无声地示意他。
陈药藏郎进来后,瞟了一眼大家的官服是和种颜色,估摸着这些人的身位高出自己几等,挨个对人施以不同的礼数,最后他跪拜在李世民的面前道:“臣有要事呈报。望陛下速速批阅。”
李世民对这种非按正规流程奏上来的手书,都不太有兴趣,拿起来随意扫了一眼,他幽幽地发问:“你是为秦英而上折子的?”
陈药藏郎没想到陛下会问地这么直截了当,愣了一下后点点头。他写在前头的那些,确实是为了给秦英的事做个铺垫。
“他还真是能折腾。”李世民看了半晌吐出这几个字。因为句幅的限制,让人揣摩不清楚陛下的心思。“众爱卿刚才说。昙藏师和道士秦英不应得道场。朕能明白这昙藏师被排除在外的理由,然而你们联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