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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鸟鸣声渐起。龙绯云一夜没睡,浑身没有了一点温度,像是一块寒冰。
柳儿推门而入就看见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龙绯云,吓得手中的面盆差点掉在地上,慌张将龙绯云扶了起来,碰到她的手之后冷得一缩。
“夫人您到底是怎么了?是思念公子吗?要不要奴婢帮您用信鸽送信?”柳儿边说着,边将龙绯云凉透了的手放入面盆里,用温水给她焐暖。
“秋儿,”柳儿跑到了门边朝着院外唤了一声,快将火炉盆子拿来,再拿一个汤婆子来。
指尖感受到暖意之后,龙绯云苍白的脸上才似恢复了一点神采。
秋儿端着火盆进了屋看见她苍白的面色也是吓了一跳,将刚灌的汤婆子用绒布裹着送到了龙绯云的手里。
“夫人您是不是病了?昨日奴婢看见你在雪地里摔了一跤,有没有伤了哪里?今日要不您就好好休息吧,不要去驿馆为凤家人送行了。”秋儿小声劝道。
“为凤家人送行?”干裂的唇微动,龙绯云沙哑问道。
秋儿点点头,“夫人昨日没用晚膳怕是不知道,凤家人今日会离开玄武洲赶回雍州城。老夫人想要尽地主之谊,不落人口舌所以要带人去驿馆送一送行。”
“他们要走了吗?”两日都没有好好休息过,龙绯云只觉得脑子中一片混乱,没法沉下心去想任何事情。
看她身子不适,秋儿又应了一声:“夫人身子不适还是不要去了,凤家人对我们祁家可没有客气过,要不是老夫人心善,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才不会眼巴巴地去送他们呢!”
龙绯云站起了身子,淡淡沙哑道:“我要去。”
“夫人你何必……”秋儿不明白她的决定,但看龙绯云清冷却坚决的神色还是应了下去:“奴婢这就给夫人您准备衣服行头。”
柳儿在屋中伺候她洗漱,又端来了饭菜:“我知道夫人吃不过我们北方的东西,但为了您自己的身子,还是多吃一些吧。等不到公子回来,您就饿瘦了,这可如何是好。”
龙绯云没有拒绝,拿起馒头又尝了点清粥。
用过膳之后,整个人总算恢复了点神智,力气。
秋儿捧来了衣服,依旧是热闹的颜色。里面是海棠红缎袄,外面是一层兔绒坎肩,红白相称倒也夺目怡人。
“夫人这还有些首饰,”秋儿将带来的匣子打开。
里面珠翠,龙绯云却只看了一眼,“不必戴了。”她只是想去看一眼,没有别的心情。
绾了一个发髻后,戴着了一支石榴珠的簪子。三千青丝唯有这一点朱红做装饰,简单不显寡淡。
祁家的马车已备好,老夫人坐在前面,后面两辆一辆是给祁家家主准备的,另一辆便是给她的。
她听闻下人们说过,祁道远的娘亲因病早逝,去世了许多年,这些年祁家家主都是孤身一人。
祁家家训便不许历代子嗣纳妾,一生一世唯有一双人相守。
感情本就容不下多余的人,祁家先祖倒是走在了这个时代的最前端。也许跟她一样也是个穿越者。昏沉的大脑划过这个念头,龙绯云不由一笑,很快笑容就停在了嘴边。
如果是个穿越者,他传承下了子嗣,是不是说明他没能再回到未来,一直选择留在了这里?
她难道也要永远地留在这?原本抗拒的选择再次出现时,她忽然平静了。
“小姐该上马车了。”站在她身边的柳儿看着夫人不知神游到了哪里,不禁催促了一声。
龙绯云登上马车后,柳儿随她一起上了马车,也算是跟在身边伺候。
马车缓缓行驶,满地的冻雪没有化开,哪怕有了太阳,天还是冷得要命。她想起那个人在她的门前冰雪中坐了那么久,心口便抑制不住地难受起来,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让她难以呼吸。
柳儿注意到她倏忽捏紧发白的手指,担忧开口:“夫人是不是你哪儿又不舒服了?心口难受吗?”
龙绯云微微失神,才发现自己一只手捂在心脏前面。
疼痛真实而剧烈……
旁人都知道她在难受,她却一而再地自欺欺人,告诉自己,告诉旁人,她没有心!像是鸵鸟般躲避着。
若无心,她为何而痛。
承认我在意你并不难,我只是没办法接受一个为你动心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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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九章:公子似玉,如凤来仪
祁家的马车尚未赶到,驿馆前就已停满了凤家的马车。
香车宝马极尽了奢华,暗香阵阵,笑声盈盈,与祁家讲究的简朴完全不同。
马车外挂了香囊,马车内也点了香炉,可以熏香亦可以暖手。就连挡风的帘子都是缝了鹅毛细绒的锦缎,双面刺着翱翔金凤。
缠金的车銮便有对称的十二只,随风而响,叮当做声,宛若琴音。
这般仪仗用度,堪比帝王。凤家野心,也算是路人皆知了。
龙香君坐在精致的车舆之间,半探着身子笑意盈盈地与并排马车中的人说话。肩头的淡粉色的坎肩滑落,婀娜的姿态,宛若风中颤颤欲落的杏花。
能在龙香君的脸上看到这幅受宠若惊,欢喜无比的神情,不用猜也知道旁边马车中坐得是谁了。
祁家的马车离驿站一里之外停了下来,祁家人下了马车,徒步走入了驿馆。
而凤家人却没有要下车相迎的意思,下了马车之后,龙绯云不经意抬眸,将目光落在了凤卿所乘的华美车舆间。
龙香君先一步感受到了她的目光,侧过身子,妆容精细的脸上露出冰冷仇恨的神色。
龙绯云淡淡收回了视线,她只是想知道他的风寒好了没有,昨夜坐在她的门前那么久,有没有再加重。
但那马车中的人始终都没有让她再见上一面。
“这些凤家人可真傲气!”柳儿愤愤不平,小声嘀咕着:“特别是那龙家二小姐总像是跟夫人有仇一样,那双眼睛阴冷阴冷的,让人看着真难受。”
“我们上车吧!”她来是因为心中有愧,他昨夜离开,没有说一句话,或许就是不想再与她有任何交集。
他选择放手,她更不可能纠缠不放。
至于凤家的野心与祁家的恩怨,都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龙绯云方才转身,就被祁家老夫人唤住了:“蔓儿你也随我去见见凤家的嫡长子吧!前日凤家嫡长子有急事未能赶来参加你们的婚礼,今日既然来了玄武洲,我们就没有怠慢客人的道理。”
谁都知公狐狸是四家公子之首,风华燿然,无人能与之相比。
这样的名气在外面,谁敢怠慢了他。
不过,龙绯云的眸光暗了一分,背影僵硬。两人见面只有尴尬而已,见了还不如不见。
“蔓儿……”老夫人不明所以地又换了一声。
柳儿见她迟迟不肯转身,便弯腰行礼道:“夫人的身子不适,方才在马车上还心口疼……”
柳儿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龙绯云打断了:“我没事!”
她还没有那么矫情没用!一个男人而已,她还是敢见的。
龙绯云转身已走到了祁家老夫人的身边,神色平静如常,只有面色难掩苍白与憔悴。
祁家老夫人来送行,凤家人多少给了几分薄面,下了马车。
唯有凤卿依旧懒洋洋地靠在马车之中,只是让人撩开了车帘。
龙绯云跟着祁家老夫人走近的时候,龙香君脸上扭曲出冰冷暗恨的神色,压低声音地对她说道:“你这铁石心肠的女人,谁让你来送行的?是想看他有没有为你死了?”
“龙家二小姐马上就要成为凤家二公子的妻室了,还惦记着旁人的事情,不怕被凤琪知道吗?”龙绯云神色不变地冷淡说道。
龙香君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凤琪,对上他不善阴戾的脸色,还是闭上了嘴。
祁家老夫人停下了脚步,看着龙家二小姐与她说话时的冷毒神色,微微皱了眉头,便让所有人都停下,等待龙绯云过来。
龙绯云走到祁家老夫人身边时,老夫人问道:“你与龙家二小姐认识吗?这丫头令我不喜,以后不管在哪遇上,你都让她远一些。我们祁家不比龙凤两家枝繁叶茂,根基深固,你遇上她许会吃亏。”
“是……”龙绯云神色不动地应道。到底谁吃亏,还真不一定。不过离龙香君远一点,确是有利无害,谁知道这疯女人会做出怎样疯狂的事情来。
“凤家公子,”拄着拐杖祁家老夫人走到了马车面前,龙绯云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