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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猫的耳朵动了一动。
对于宋芸芸来说，她当然知道，这是他们作为设计人员给猫科动物添加的互动动作………当它觉得舒服的时候会抖抖耳朵会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这也是取材于现实中的猫科兽人的一举一动。
谢哲握着她的爪子，他的眼角在阳光之下，竟是莹然如水，如同含泪。
然而再眨一眨眼，等他再抬起头来的时候，那一点晶莹便已瞬间散去。门这时候打开了，李成浩走了进来。
他的脸上写满了担忧：“五天了，云朵儿还没醒？”
谢哲无声的摇了摇头。
五天了？宋芸芸自己也是一惊：哦，对了，在现实中和游戏里的时间流逝是不对称的，这个技术现在还不成熟，只能做到1：5的时间比例。她在现实里过了一夜一天，在游戏中，可不就是五天五夜了么？
这么说，难道谢哲等了它五天？
看着大猫那样，他得有多心焦，多难过啊。
宋芸芸不由自主的微微蹙起了眉头，但仔细想了想，她却又觉得不太对：谢哲这个人，在他们的设定当中应该是一个杀伐果断、冷漠无情的人。当初他会救那只小猫，就已经有ooc的倾向了，更别说现在为了一只猫把其他一切全都抛下了，更是不符合他原本的人物设定：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游戏屏幕里的谢哲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五天了，就算是上一次受伤昏迷，也没有花这么久还醒不过来……”
“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她……”李成浩欲言又止，但在窥见谢哲眸底疯狂的神色的时候，瞬间就噤了声。
“或许她再也不会醒了？”谢哲挑了挑眉reads；。
“对，也许，她再也不会醒了呢？”看他自己说出了他不敢说的话，李成浩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把话说完了。
“不会的。”谢哲摇了摇头，这话说的斩钉截铁，目光只在落在那只大猫脸上的时候，恢复了平静，“它不会死的，我敢肯定，她不会就……”他话音未落忽然抬起了脸颊，望向头顶的虚空，脸上神色疯狂又愤怒，“谁？是谁？”
“阿哲？”李成浩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去想要碰一碰他，却又不敢，只得喊了一声他的名字，“没有人啊。”他打开视线看了看谢哲看向的方向，微微皱起了眉头。
屏幕之外，宋芸芸吓了一跳，但旋即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扮演的是gm的角色，也就是说：凌驾这游戏里的游客、npc之上，除非她自己愿意附身皮囊，否则的话，她就一直都可以是隐形的。
“有人在窥视我们……”谢哲眯起了眼睛，低声细语道，“我能感觉的到。”
“阿哲，你该不是……这些天一直没睡觉，有幻觉了吧？”李成浩有些疑惑的迟疑着小声说道。
谢哲疯狂的眸光仿佛透过空气，和那处在上帝视角的宋芸芸对视………他的眸中没有刚才的宠溺，没有平时的温柔，只有伤痛无法平复的扭曲，濒临崩溃的绝望。
不知道为什么，透过他的眼眸，宋芸芸一时竟觉得喉咙干燥的厉害，她几乎没有感觉到，自己屏住了呼吸。
就好像，她的每一下呼吸，他都能听到，看到，感觉到一样。
就好像，明明隔着次元，他们还是在对视一样。
就好像，他还是她的主人，在他面前，她还是那只小猫咪一样。
“博士……”宋芸芸的助手安德烈这时候走了进来，在她耳边低声呼唤。
听见他的声音，宋芸芸跟被老虎咬了一口一样摘掉了自己戴着的全息眼睛，在一秒钟之内就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眉毛微微一挑，从鼻子里发了个声音：“嗯？”
她脸庞艳丽，虽然今天穿着的是正经的西装衬衫，但饶是这么正经的装扮却也从里到外都写满了诱惑两个字，安德烈一时半会竟不敢正视她的眼睛，垂下了眼帘问道：“博士，您之前所用的那个皮囊，您看要怎么处理好？”
用的是处理两个字，宋芸芸本能的微微皱了皱眉，手指轻轻敲了敲自己的椅背：……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听到这样的用词，竟然觉得陌生了。皮囊？处理？
她似笑非笑的挑了挑眉：“我用过的东西，你什么时候见过我再给别人的？”
安德烈立刻明白了：“那么，要销毁吗？”
“销毁？”宋芸芸轻嗤了一声，“难道我的分红，还不够我养一个皮囊的？”
每一个ai的运行，都需要一定的给养，而她的言下之意，就是她的数据运行部分的花费，由她自己来出。
安德烈的目中露出了一丝犹豫和疑惑，但他立刻深深鞠了一躬：“好的，宋博士，我明白了。”
宋芸芸转回身去重新戴上了全息眼睛，安德烈转过身的时候，不由自主的默默看了她一眼，之后才慢慢的带上了房门。
出了门口，找了一个无人处，他立刻给一个显示为杨董的人打了个电话：“doc宋的反应的确异常。”
“对……不，我们这边还没有其他人体验过，我也没有管理员权限。”
“不，她在游戏里经历了什么，我们都不知道……”
“她在游戏里肯定是给自己留有后门的，否则的话，她应该到发售当天才会清醒的reads；！”
“对！现在她提早醒了，我们原本的计划就要变一变了……否则如果被她发现……”
“我已经删掉了那几天的游戏记录日志……”
“好……”
***
每一个npc，应该都有他们自己的运行记录和设定档案。
对于宋芸芸来说，她是他们每一个npc实际意义上的‘母亲’。这也就意味着，她对每一个人的设定，都了然于胸，并且，几乎可以说是倒背如流。
他们身上的每一点伤疤，甚至是私密处的小痣，甚至是脸上的每一点细节，都是她一点一点指挥那些工作人员捏出来的………当然了，不怎么重要的npc除外。
所以说呢，宋芸芸现在对谢哲的熟悉度……额……可以说，就连他bq以后的长度都了然于胸，完全没有不了解的。
但当宋芸芸去调谢哲的运行日志的时候，却在他的档案里，发现了一整排她完全不熟悉的、混乱的、甚至连她这个‘母亲’都看不懂的代码：复杂的甚至连她一时半会都弄不明白。
除此之外，其他的一切都没有变，一切正常。也就是说，假如说谢哲身上真的有非出自于她手的变异的话，这一条，就是一切的元凶。
宋芸芸暂时不敢拿杀毒程序去进行档案的扫描，尽管她很怀疑，这一条代码就是造成谢哲变异的元凶，可是她也害怕，一旦拿杀毒程序去扫描过后，留下来的就是一个空白的，除了皮囊之外什么都没有了的谢哲。
“末日危机”这个游戏要运行下去，一个出彩的、人格出众并且会被大众喜爱的npc是必不可少的，在宋芸芸的故事线计划当中，谢哲原本就是那个最悲情的boss人物。
如果杀毒软件在杀掉乱码的同时也杀掉了他身上的那一点自主性，也就意味着，所有跟谢哲有关的npc都要进行重建，也就意味着，无数条故事线可能全部要推翻重来……这样一来，工作量绝对是大到他们所有人加班加点都无法在两天内开服的程度。
如果第一批游客大爷们不能满意，如果这个仿真游戏死在了第一步上，那么也就意味着，他们这么多人连日连夜以来的辛苦，全部变成了白费。
这是宋芸芸不能容忍的结果，也是她绝对不会愿意看到的结局。
所以她只是稍稍考虑了一下，就立刻启动了管理员权限，眼也不眨的，把这一条代码用了隐藏指令，变成了除她之外的任何人都不能查看。
出了机房门，宋芸芸看见另外一个女性工作人员走过，立刻招手把她叫了过来：“左左，我在游戏里体验的这几天，谁来过数据房？”
“宋博士，”看见她，这个叫左左的女孩子有些羞涩的笑了笑，仔细想了想才回答，“您手下的几个技术人员都来过……”
她有些犹豫：“博士，游戏出问题了吗？”
“当然不是，”宋芸芸毫不犹豫的否定了，“我只是发现了一个小bug，已经纠正过来了，是一个trueorfalse的小问题罢了，不过哪怕是小问题，在我这里，也是零容忍。”
左左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噤，沉默着点了点头：宋博士还是一样的可怕啊。位于生物链顶端的猎食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