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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先生,你没事吧?”陈白起被掉下的雪砸得一头冰冷,她冷得一个哆嗦,忙抹掉脸上的雪。
张仪面对陈白起那声关切的问话,愣了一下。
“你且擦擦脸。”张仪冷静着神色,递给她一方布栉。
从他袖袍里取出来的。
噫?
陈白起呆了一下,这情景……怎么跟她想像中不一样啊。
书上说好的“救命之恩”,定以“涌泉相报”。
她这个举动虽说不算“救命之恩”,可怎么样也算是帮了他一把吧?
张仪见陈白起直直地看着他,忍了一下,便道:“方才不过是掉落一些雪,你毋须太过大惊小怪了。”
陈白起嘴角一抽。
大惊小怪?
……他这莫不是怪她方才那一喊,吓着他了?
好吧,陈白起认了,这个张仪是一个比较有原则性的人,像这种“小事”并不值得他对她心生感动。
张仪面无表情地看着陈白起“明白”,便抿了抿唇,转身准备继续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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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2章 主公,营地内的变故(2)
。
其实陈白起也觉得奇怪,按理这些商队与野闾队伍只要知道这片穴居是书院士子在借住,通常都会退而避之,如此大大咧咧挨邻而居,着实不符合常理。
小白实播中……
张仪满脸压抑地冲入,沛南山长此刻正与其它两位先生谈话,他听到动静一回头,便听到张仪克制不住喉中冲动道:“山长,何以走商与奚女会在此处?”
奚女=妓女。
沛南山长怔了一下,见张仪如此激动,便轻叹一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柔声解释道:“细雪漫路,一时半会儿他们亦无处可落脚……”
张仪沉声道:“山长知道我问的并非此事。”
沛南山长怔了一会儿,看向左右,便让其它人先退出,方长长呼出一口气道:“此事乃……孟尝君之令。”
张仪顿时勃然大怒。
“好一个荒堂之人!”
沛南山长头痛地揉了揉眉心。
的确荒堂,当他看到这群野汉走商与俗媚奚女领着印着他私鉴信函时,其心情简单无以言喻。
“那走商……”
“走商实乃孟尝君之蝇苟私扈。”
“就为了发难财?!”张仪不可思议道。
沛南山长皱了一下眉,但很快又舒展开来,他看着张仪的眼睛,道:“此番汾海郡之势本就凶险艰难,暴徒与祸疫令其雪上加霜,郡中百姓缺衣少食,哪怕他们是怀揣着另有目的,但对汾海郡的人而言亦是一件好事。”
张仪闻言,诧异地看了沛南山长一眼,但一眼之后,却又艰难地垂下眼,晦黯的神色渐渐沉默了下来。
沛南山长见他似想通了,方道:“你方才去哪里了?”
张仪心中仍憋闷得很,但沛南山长的话却不能不回答。
“与一名弟子外出采药。”
沛南山长亦不过多干涉他的行事,问话也只不过为转移他的注意力,他道:“雪天尽量结伴而行,交待一下别让弟子随意单独乱走。”
张仪:“嗯。”
看到这里,陈白起便召回了小白。
同时亦是满脸无语。
这孟尝君……还真是一个背经叛道之人啊。
召来妓子……估计是用来供他与他的兵马欢乐的吧,她记得“女闾”便是齐国的官妓,这野闾不就是野妓?
还让自己的门客装扮成走商去发国难财。
呵呵,这心还真大。
这还真是正事、私事两不误啊。
她刚感叹完,却突然听到外面传来杂嘈声,像是在争吵大骂。
陈白起出去一看,却见一个漂亮的女子衣衫半露被人推倒在地,嘤嘤哭泣,旁边有一肥肠大肚的凶恶中年男子与樾麓书院的弟子正在起争执,周围围了一大群人。
要说这时代的商人地位远低于士人,但两厢却起争执,要么是这商人身份不简单,要么便真是怒急攻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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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3章 主公,我这是遭暗算了(1)
。”
商队的其它脚夫稀稀落落地围拢在四周,因忌惮冲撞了士人,并不直接附和那中年商贾的言论,但那频频投来的异样视线与掩‘唇’藏笑的动作,却令樾麓弟子气红了眼。
“尔等竖子,岂敢如此无礼?!”
那‘女’郎惊恐地喊了一声:“大人……”却被樾麓弟子无意间一脚踢开翻倒在地。
‘女’郎无故受迁怒,虽说他并非有意,却也无什么歉意,而‘女’郎却被踹在地上许久都撑不直身子。
陈白起眸‘色’一黯,面上的笑意微冷。
此事并无一人上心,这里的无论是士子抑或是商人、甚至是仆伇脚夫。
士人虽读圣贤书,却仍旧有浓浓贵族的顽固观念,对地位阶级十分看重,如这般比商人更低的奴隶,打骂不过一桩不值一提的小事。
中年商贾被樾麓弟子那一声怒给惊瑟了一下,眼底有了几分退缩与愤懑之意,明显敢恕不敢言。
哪怕有孟尝君撑腰,他也到底是不敢太过放肆。
看到这里,陈白起心中长吁一口气。
如此阶级分明的社会,有道理好似也并不是最重要的了,凡事与一个利与权沾上关系,便黑白难分了。
这时,有人在喊“山长”来了,紧张而僵持不下的气氛一下便冻结了。
“山长来了?”
“赶紧撤开,莫挡了山长。”
所有人都一下子回头,每张脸上的神‘色’转变得比较不自然,特别是那个与商贾剑拔弩张的樾麓弟子,他当场变了脸‘色’。
很明显,谁都懂这因一奚‘女’与商人起争执,是一件极其不体面的事情,如若被长辈或师长知晓,更是丢份至极。
那樾麓弟子隐隐有些后悔方才见美起意,干了一件失了身份的蠢事。
君子如‘玉’,悦者如九‘春’,形容的便是一袭秋霜长氅在身的沛南山长。
他与张仪,还有“两仪”队伍的几位先生一块儿闻讯走了过来。
无论是樾麓弟子或者是“长稽”商队的人都纷纷向他们下腰行礼,不敢抬眼冒犯,这态度与方才迥然不同。
而那悲悲淒淒的‘女’郎也耳尖,也听见樾麓书院的山长来了,她飞快瞟去一眼,那一眼后,眼中似集入了无限的‘精’神,像被什么神慧之光冲撞了‘精’神,极亮,她眼神灵动,似在衡量什么,也似在犹豫,但很快,她便有了行动。
在所有人都谨慎、拘禁,甚至僵直的时候,她却胆大包天。
“仙长,救奴。”
她飞快地拎着裙摆跑起来,越过了正在思量对策说词的商贾与举手无措的樾麓弟子。
她的这番奋起‘激’进的行为,惹来不少惊诧、疑愣的目光。
这时她因为跑步动作过大,一阵刺骨的寒风邪起,‘女’郎那一身本就无几两重的轻透蓝染衣衫飘飞扬起似蝶,几近下身只剩一抹‘胸’半掩浑圆与盈盈一握的腰肢,后背****延伸至股沟。
这身服装很明显便是为了方便伺候贵人所设计的,若隐若现,婀娜多姿。
她的目标是冲着沛南山长而去,这谁一眼都看出来了。
沛南山长刚行至人群边界,霎时脚步一顿,还来不及询问事情,便见一穿着暴‘露’邪‘艳’的‘女’郎神‘色’凄惨绝望地朝他扑来。
他下意识拧起了眉,宽大翩然的衣袖轻轻拂动,却发现左右皆是人,很难避开,况且凭他的为人脾‘性’,也很难直接出口喝叱别人。
而他身旁的都是一群讲求周礼厚德之人,见一衣不遮体的‘女’郎如此大胆奔来,一时也都呆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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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4章 主公,我这是遭暗算了(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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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女’相当于家妓、奴隶,一向只听从郎主安排来‘侍’候贵客,然本身她们的“丹籍”却是属于家主的,若个别擅自作主有心勾引其它恩客,便是对家主存了异心,其心当诛。
若是一般郎主便罢,但孟尝君绝对是一个独裁霸道者,哪怕只是一则谣言,他亦一定不会对她心慈手软。
这一刻,这个奚‘女’开始有些后悔跑来闹这一出了。
奚‘女’的存在既渺小又卑微,甚至见不得光。
‘女’郎突地“噗通”一下跪在地上,所有人都因这一幕而疑‘惑’了,只见她双手紧紧抓住地上沙泥,低着头,纤细的长颈下弯着,心中既恐惶又不知接下来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