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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美亚也是“小粽子”一只,只有双眼是暴露在空气中的,她今天约了许泽和张哲明出来吃饭,走在街上,五彩的霓虹让人迷离,她低下头迎风走着。
饭桌上,陈美亚破天荒第一次点了酒,以前四人聚会的时候都没有喝过酒,苏子睿总是说小妹还小,只能喝果汁,她一直想要大喝一场,尝试醉酒的滋味,不过从来没有得逞。
她向两人举杯,“我后天就要去美国了,这顿就算是我践行。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好聚”她顿了顿。“好散”
许泽愕然,“好散是什么意思美国不过是十来个小时的飞机,我们随时都可以再见的。再说,怎么走得这么匆忙你看,春节都快要到了,也不在国内过完年再走”
“过去准备一下开学的事情美国那边可不过春节。”说完,陈美亚一饮而尽。
“不过是短暂的分别,学成之后,我们总要回到这片熟悉的土地上。我们可不仅仅是青春时期的玩伴,我们是永远的好朋友”张哲明举杯。
陈美亚的心往下一沉,手紧紧着握着酒杯,望了望窗外,又是一杯下肚。
许泽还是有点闷闷不乐,不过好像没有挽留她的借口,便随意问了些关于留学的事,陈美亚只说要去美国,其余的事情还没有定下来,等到那边安定下来再跟他们汇报。
分别的氛围总是黯淡的。苏子睿去世的阴霾还没消散,陈美亚又要奔赴异国他乡,只是难为留下来的人,看着周围的人一个个远去消失在眼前,心中有难以排遣的闷气。整顿饭大家都没怎么说话,许泽和张哲明叮嘱了陈美亚些事,让她好好照顾自己,大多的时间都在喝酒,幸亏只是红酒,喝了也没什么醉意。
饭后,几个人一起在中央广场走着。有一个带着小花帽的小女孩拿着花奔到张哲明面前,像个小大人似的,一本正经地说:“哥哥,给姐姐送一枝花吧。姐姐多漂亮呀,就是没有笑容。你送她一枝花哄哄她,她一定很开心。”
张哲明抬眸示意陈美亚挑选一支,然后他掏出10块钱,蹲下身子与小女孩平齐,“姐姐不笑的话,那我以后就不光顾你了。”
陈美亚笑了,嘴角弯起完美的弧度,像倒挂着的彩虹,她摸着小女孩那冻得红彤彤的小脸蛋,“谢谢你的花。”
“你该谢谢哥哥。”说完之后小女孩一溜烟地跑开了。
她把花凑近鼻子,轻轻闻着花的香气,“我想起他了。”
或许是看在人们不忍心拒绝天真烂漫的小女孩吧,大街上总是有好多卖花的小女孩,那一次,苏子睿跟她走在街上也曾有个小女孩跑到他们身边,嘴巴甜甜地哄苏子睿买一枝花,苏子睿戏弄着问小女孩“有没有比姐姐还漂亮的花”,小女孩出乎意料的机智,说“这里没有花比姐姐漂亮,但是这里的花可以让姐姐更加漂亮”。
物是人非
许泽停下脚步,看着她,眼睛里面充满怜悯,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揉揉她的头发,淡淡地笑。
“我没事。”陈美亚扭了扭头,挣开他的手,转身向前走,“我先走了。”
“后天到机场送你。”陈美亚已经走远,许泽在身后大喊。
她将手举过头顶,做出“ok”的手势。
送别的场面依依不舍,哭哭啼啼的,她并不喜欢,她撒谎了,其实她明天就要离开。
过去的一切越是美好,越是心伤。未来或许渺茫,但起码有希望而过去,就如小石子掉进浩瀚的大海,气球升上广阔的天空,任凭人怎么努力,怎么争取,也抓不住改变不了
她换上一张新的手机卡,仅仅存上爸爸的手机号码,把旧的卡扔到机场的垃圾桶上。旧日里的美好时光都已随着苏子睿的离世长埋地下,不复存在那段失去了他的过去,她不要也罢
飞机起飞再见了,那段嘻嘻笑着的青春
、沉潜一
一年后。
纽约的冬天很冷
晚上七点多,许泽在自己租住的小公寓里刚吃完晚餐,他披上长款黑色外套,把围巾在脖子上紧紧地绕了两圈,带上帽子和手套之后便推着单车上街溜达。
骑单车到街上晃荡成了他这一年来的习惯。想要在美国街头重遇陈美亚的几率是比较小,但起码有希望,所以他一有空就骑单车在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穿行。有两天以上的假期他都会搭飞机到另一个城市去,他几乎踏遍了美国各个高中校区,但是都没能寻到她的踪迹,她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
美国的学校素来尊重保护学生的**,许泽想要通过校方手中的来找寻她并不可行,处处碰壁。他没有任何头绪,只能在校园里面拉着同学一遍又一遍地询问,一次又一次地失望而归。
“hey,n。”
人行道上几个穿着开放的美国妞正朝他招手,寒冷似乎阻挡不了美国人外出玩乐的热情。今天是圣诞节,街上很热闹,有欢喜的一家几口,有正在热吻的小情侣,有成群结队的姐妹团、兄弟党,各有各的精彩。
停在红绿灯前等待的许泽也朝她们挥挥手,几个美国妞正欲朝他走来,红绿灯闪烁,许泽耸耸肩一脸可惜,继续向前出发。
一年后,他少了一脸稚气,多了一份成熟的帅气,高大的个子,满身的肌肉,在学校里引得不少女生尖叫。与过往混迹于情场无心向学的败家子弟不一样,他已经改头换面,摇身一变成为学校里公认的优等生和好好先生。面对不同国籍、不同肤色众多美女的追求,他都拒人于千里之外,毫不动容。
口袋里的手机在震动,许泽靠近路边停了下来,掏出手机一看,是张哲明的电话。
“圣诞快乐,兄弟。”电话彼端传来张哲明熟悉又欢乐的声音,此刻他在参加圣诞节派对,偷偷溜出来给许泽送来祝福。
“圣诞快乐。看来你那边很热闹啊”许泽一说话,马上冒出一缕缕热气,在寒冷的空气中蒸腾。
“在party里面,你呢不用说你又是在街头晃荡了吧”
“知道你还问你玩得开心点。这里不准停车,我先挂了,有空再回你电话。”
许泽挂掉电话,搓了搓被冻得通红的鼻子,继续迎着寒风驰骋。因为寻找,他竟爱上了骑单车。骑着单车在堵塞十里的大路上穿行,在风景如画的田间小径上徜徉,这让他感到自由自在
至于篮球,他已经许久未碰,凝聚在那颗篮球里面的不仅仅是竞争和激情,更多的是兄弟情谊。尘封的过去,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揭开
凌晨,纽约大街上的人潮已逐渐散去。从喧嚣繁华到寂静安宁,不知不觉许泽又在街上晃了几个小时,他回到家里,倒了一杯热水坐在沙发上休息。
又是没有收获的一个晚上,不过他并不失落,当失望成为一种习惯的时候,也就不会觉得失望了
他上社交网站随意地浏览,走马观花,看得并不仔细,手指一滑就过。大家都在秀圣诞节派对的图片,五光十色,华裳丽影。突然,他像触电了一般整个人都僵住了,他返回前面一闪而过的图片,点击放大。他死死地盯着图片,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事实,使劲地擦眼睛再看。
终于,他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也不是眼花,虽然她并不是照片中的主角,只是不慎入镜,而且是在一个昏暗的角落里露出了侧脸。
踏破铁鞋无觅处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许泽知道,那一定是自己日日思念苦苦寻找的女孩,她的照片就放在自己的床头柜上,每天醒来入睡都要看上好几遍,无论是正脸、侧脸,甚至只是背影他都可以一眼认出
惦记着一个人一年了,就连抬头看看天上的云彩都是她的模样
一番周折之后,许泽收到了朋友发来的短信:陈美亚,studyat“highschool,class9grade3”。
原来所谓的等待和思念在美好的结局面前都渺小得不值一提
断了线的风筝即将重回自己身边,许泽顾不得眼前最着急的学术演讲汇报,对于教授态度强硬的指责和苦心的劝告置之不理,他立即去找陈美亚,刻不容缓。更让他吃惊的是原来陈美亚跟他在同一个城市里。
匆匆奔来,到学校门前却迟疑地放慢了脚步。就这样奔到她的课室或许有些冒昧,一年不见了,多少有些隔阂吧,虽然那时候可以勾肩搭背嘻嘻哈哈,可她故意砍断他们之间的联系也是不容置喙的事实。所以许泽只得呆呆站在学校门口放她放学。
一年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