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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丫鬟和众仆妇引着进了亭子,女郎目光扫过那匾额上“春风十里亭”五个大字,不禁偷偷一笑,心想也不知是哪个书生如此猖狂,这样的书法虽说还算平平,可这样拿出来见人,着实不该。
这时候,又有人拿来了茶果点心来摆在石桌上。
“小娘子早上就没吃多少东西,而今稍微吃一点吧,进城之后咱们再吃些好的。”小丫鬟在旁边撺掇着。
女郎笑道:“你们把我当成瓷做的了?护的跟什么似的,我哪里就矫情成了那样!”
说罢,女郎也怕旁人太过担心,捡了两块点心慢慢的吃了,看着身旁众人面色慢慢转好,她的心也安稳下来。
哎!害别人为自己担心,实在不该!
女郎这样想着。
“小娘子,咱们稍微歇歇就走,毕竟这里四面敞开,风势太大,停留的时间长了难免着凉。”一旁的仆妇劝慰道。
女郎点了点头,四下随意看着旁边的景色,目光不知怎么被路上一件奇特的东西吸引了去。
“飞白,你看那路中间的是什么东西?”女郎呼唤身旁的小丫鬟。
小丫鬟顺着女郎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瞧见一个黑漆漆的东西倒在路边,也不像是木头,也不像是漆盒,看起来有些奇怪。
“我去拿来瞧瞧!”飞白性情灵巧,嘻嘻一笑,抓住裙角就蹦蹦跳跳的跑了出去。
“不得了啊小娘子!”飞白在那边路上翻看了几下才转身回来,面上布满了惊异之色。
女郎瞧着有趣,笑问道:“怎么就不得了了?弄得这样眉飞色舞?”
“小娘子你瞧!你瞧!”飞白将那黑漆漆的东西展开来,瞪着一双大眼睛,将其摆到女郎面前,“这画虽然画的不全,可不是咱们家的《临流独坐图》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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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枝上柳绵吹又少
蛩音不响,三月的窗帷不揭。
如今,窗外的柳絮尚未绵延,更没有飞起的气力,这是因为东风太过些微,吹不起这等缠绵。
宣和初年三月的扬州城,正是一派这样的景象。
冬已老,春未醒。
一派季节交换中的缱绻味道,总是让人莫名想起晚起倦梳妆的美人,带着一种慵懒又异样的美感。
这个时候,偶尔会有雨落。不是春天的那种迷蒙烟雨,而是介乎冬雨萧条冷落与春雨清新可人之间,肆意的沁入对方的意兴思飞里,飘飘渺渺、洋洋洒洒、漫天满地满乾坤。
自古以来,诗人赞春赏夏,却很少有人真正欣赏这等时候的美景。楚风却很喜欢这样的季节,尤其是这个时候的雨,带着一种疏疏淡淡的味道,就像是韦苏州的诗。《红楼梦》里说,韦苏州的诗冲淡。“冲淡”这两个字,也是楚风很喜欢的。
小时候的楚风最爱不过那句“楚江微雨里,建业暮钟时”,因为爱煞了这句诗,楚风小时候甚至动过改名成“楚江微”的念头,当时被父母笑着拒绝了。
当然,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父母离异之前的事情。那些记忆对于现在的楚江来说,恍如隔世,仿佛带着一种偏光的特效,嗅起来有一种泛黄老照片的气息。
那都不重要了……
不知怎么,儿时的记忆竟然席卷而来,楚风有些疲惫的将这些回忆按下,艰难的睁开眼睛,就瞧见了窗外的一树柳枝。
柳絮,还没有来得及翩跹。
枝上柳绵吹又少……
楚风触景生情的想到这句诗,又不禁想起了下一句,自嘲一笑。自己当下最重要的事情是高考和艺考,芳草之类的事情,实在无暇考虑。
“小哥醒了?”
一道中年男子浑厚的声音入耳,声音并不熟悉。
楚风偏头去瞧,就看到了一个短打小帽、腰系巾带的中年男子。男子的脸上胡扎略厚,方脸阔鼻,看起来很淳朴的样子。
“这里是……”楚风一时间回不过神来。
这中年男子自然就是奉命救下楚风的老张。老张这时候笑道:“小哥你在杭州城外昏迷过去了,我家阿郎刚好路过,就救下了你。大夫已经来看过了,说小哥你身上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有些虚弱,休息几天就好。”
老张凑近了一些,神色稍显认真:“小哥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用不用报官?”
楚风听着他的话,眨了眨眼睛,又看了看四周的光景。
白灰墙、柳木柜、围子床、松木窗框,屋内的陈设就是这样的简简单单,倒也显得清落。窗外,依旧只是柳枝飘动,枝上柳绵静悄悄。
楚风曾经临摹过一些唐代的工笔仕女图,《韩熙载夜宴图》《簪花仕女图》等,瞧着屋内的陈设味道,虽然与画中由着些微的差距,却又十分类似。
单纯从陈设上说,这倒也不是什么特别奇怪的事情,毕竟中式装修而今时常得见,其中雅趣也颇堪玩味的。关键是眼前这人的衣着打扮,着实与那些仕女图中的仆从之类有些相像,只是相较而言没有画中华贵罢了。
见楚风没有答话,而是不停的在观察四周,老张笑着解释道:“我家阿郎是这间书画行的掌柜,这是我的房间。你在杭州城还有什么亲人没有,我可以出去寻一寻。”
“杭州城。”楚风低不可查的默念了一声,他忽然想起来,自己昏迷之前似乎是在博物馆里临摹《临流独坐图》的,怎么一觉醒来就到了千里之外的杭州?
“敢问一句,”楚风意识到了什么,抬眸看向老张的眼睛,“如今是哪一年?”
“宣和元年初春三月,”老张笑道,“少年郎是日子过得糊涂了么!”
……
……
同样是“枝上柳绵吹又少”的杭州城内,富户聚集的宣庆坊中,此处的院子里,除了柳棉之外,还有几只初开的春桃。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桃花落处,自有芳草。
芳草旁边是少女闺房的墙角,房间之内、书案两旁,女郎与飞白分座两旁,端详着眼前的半幅残卷。
“是《临流独坐图》没错,祖父那画我看过千百遍的,自己也临摹过不下百次,绝对不会走眼……”女郎点了点头,又不解的摇了摇头,“可是,这怎么可能呢。祖父画完《临流独坐图》之后,虽然也曾经示人,却不曾借给旁人赏玩的。除了自家人之外,看过这幅画的人本身就不多,更不可能有人细细研究了。可是,如果不是细细研究的话,怎么会有些临出这样相像的笔墨呢?”
此时若是楚风在这里,听到女郎称呼《临流独坐图》的作者范宽为“祖父”的话,不知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飞白的坐姿自然不如女郎端正,这时候几乎是把上半个身子全都扑到了桌子上,半趴在那里。她看了看眼前的画,又看了看女郎的表情,笑道:“小娘子你说,会不会是三郎他们谁画的,然后不小心就掉在了路上?”
“听人说,三哥忙的半个月都出不得杭州城一次呢,哪里会有时间临摹这种耗费心血画作?再说,就算是真的临摹了,也不可能扔到城外去啊!”女郎笑着回答。
还有一个理由,女郎并没有说出口。
眼前这残卷的笔力要比自家三哥厉害的多,虽说半年多没见,但以自己对三哥的了解,他是临摹不出这样的味道的。
祖父的山水画,中年方成气魄,其中最为厉害的就是设色与那种动荡的气韵,让整幅画都显得动起来了一般,并不是一般人学得来的。
眼前这一幅,说不上极佳,却得了三分风骨,只是意境上稍有欠缺。
女郎记得祖父说过,书画最重的就是风骨。这与人的气质一般,几乎是与生俱来的,临习只能增删,却不能凭空幻化而出。这就是所谓的天分了。
飞白偷偷的瞥了一眼旁边绿豆酥,心不在焉的道:“等三郎回来了,小娘子你问问就好了嘛!现在这么费神做什么呢!”
女郎哪里看不到飞白的小动作,笑着将那盘绿豆酥递到了飞白眼前,伸手捏了捏她的小鼻子,笑道:“就你聪明!看看画也能费神了?”
“怎么不费神!”飞白手里拿了一只绿豆酥,正欢天喜地的往嘴里塞,却忽然听到了这句话,立刻板起一张小脸来,煞有介事的道:“小娘子你就是学画的时候太过痴迷,整日整日废寝忘食的,这才落下了病根儿,以至于现在身子骨都弱呢!主母都知会我了,让我每天每夜都要看着小娘子你,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