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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殿下另派人从楝郡接回宫的。。。。”
“贱蹄子!你怎敢胡言!”
这次荣德倒是抢在小侍监们近身拦截之前狠狠将净荷扇倒在了地上。
“殿下,奴婢毕竟是小长公主的人,太后娘娘临终前千叮咛万嘱咐奴婢要以命相护公主,便是您今日将奴婢立时打死在殿上,奴婢也不敢不说出实情!”净荷躲在层层护卫之后,倒越哭得声泪俱下起来。捂着红肿的脸转头继续回道:“大长公主当日领了这师太出来见奴婢时,奴婢心下就有疑虑。怎奈大长公主逼迫,一定要说此人是奴婢一路亲自从越州接回的。。。”她故意回头,又细将静音看了几眼,“当日在越州行宫时,奴婢是与乾明庵的几位小师父一起侍奉在太后身边的。虽说过去了这些年,可也能瞧出,大长公主找来的这个人,绝非乾明庵的静音师太!”
话音未落,殿上的惊呼声早已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前有云安指认,无非是洗了小长公主的冤屈,可这宫女的几句话,却明里暗里的句句直指荣德,所谓替皇室殚精竭虑,难不成只是由妒生怨的毒计!?
“皇姐!”静善适时地颤巍巍站起了身,握着胸口上气不接下气地啜泣道:“环儿自问从无不孝不悌之行,也不知是哪里得罪了您,如何费心定要置环儿于死地?若是还像前几番那样编排我不守宫规便也罢了,无非就是受皇兄几句责斥,大不了闭门封宫,与我也早是家常便饭了。。。”她带几分赌气地睙了赵构一眼,又换上弱不禁风的可怜相,哭道:“没曾想皇姐竟狠心找人构陷环儿并非赵家女儿!您这是想绝环儿于宗庙之外!纵使一朝冤死深宫,也只能做个无根无茎的孤魂野鬼。来日兴乐殿秋风夜雨,皇姐就不怕先人纠缠,当面问罪吗!”
“你——”荣德被逼问得毫无招架之力,支支吾吾地道:“妹妹莫听小人挑唆,这个贱蹄子就是信口雌黄!这人证分明就是她亲自从越州一路带回来的!”
“皇姐莫再说了!”静善不为所动地越哭越凶,伏在张贵妃肩上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却还是口齿伶俐地道:“净荷是母后生前最得意的人。母后一走,她本可以就此出宫,却为了让母后泉下安心,偏偏留在了我身边,一路北上迁来了新宫,接了敛容的差,掌管灵和宫大事小情。其赤胆忠心天地可鉴。若非有人威逼,她断不会做出这般的糊涂事!”
好一个主仆情深,满殿之人莫不为之动容。唯静善一人几欲被自己这番说辞逗笑。净荷是敏慧的,与她那个沾了亲的哥哥一个机灵脑子。今天的事净荷在中间起了什么样的作用,静善心中再清楚不过。扳倒自己,就是扳倒冯益,这是净荷为枉死的红莲雪恨的最后机会。若白白放过,她便不是净荷了。可眼下大势所向再明白不过,皇上从一开始就无怒意,中间张贵妃又一反常态的公然袒护,再加上一个半路杀出的云安师太。。。一样的,若不想出个金蝉脱壳的法子临阵倒戈,她也便不是净荷了。
但能在一片混沌的情况下,短时间编好一套说辞,完美地将自己择出事外,还落个忠心护主的名声,的确还是让静善有几分刮目相看。到底是跟着孟太后历尽风浪的心腹,论起城府计谋,荣德怕只有门外跪师的份儿。
“环儿退下!”赵构阴沉着脸,喝散了满殿内一片哭闹惊呼交杂的喧嚣,愠怒地打量了荣德良久,方低声问道:“朕愿意相信皇姐并无此等歹心,不会故意构陷自己的亲妹,更不敢污蔑我大宋的福国长公主。”
“皇上英明,臣绝不会。。。”
“可是今日之事,牵扯环儿清誉,关乎宗室颜面,朕不能不详查。。”赵构不疾不徐地打断了荣德那似是抓到救命稻草般歇斯底里地辩白。
“孙德顺!”
“老奴在!”
赵构撑着额头的手滑到太阳穴上狠命的揉了几揉,皱着眉头沉吟半晌,终长叹一声道:“传朕旨意,荣德长公主即日起闭锁于兴乐殿,无朕旨意,任何人不得探视。。。”
“皇上!你——”
“另,着大理寺右治狱尽快立案,审司专派五人入兴乐殿进行审讯。御鸣台遴选三位推官从旁监察,谨防再生冤误。还有,驸马前番奏章中所提之事,不妨也一并详查。”赵构如行云流水般排兵布阵,似是陡然想起来一般,随口道:“正好辅国公也在这,明日便带了驸马一同入宫,在兴乐殿后的风冥轩将就些时日,协助审司众卿核实公主身份。此案由朕亲自主理,审司官员每日入紫宸殿回禀,待水落石出之日。。。”赵构忽得顿了一下,“无需断司定罪,朕自有发落。”
三下五除二之下,早有孙德顺领旨而去,左右相也忙告退而出,自去安排。静音、净荷也被殿前军押解下去各自关押,唯剩荣德一人,似是大梦未醒般茫茫然立在大殿之中,木木地瞪着眼前一团朱金绛紫的锦绣混沌……她的皇宫、她的亲弟、她为之倾尽心血的皇族宗室,似都随着赵构清冷决绝的声音爆裂成数以千万计的碎片残骸,在南地缠绵的风里悠悠荡荡地飘着、飘着,一路北上,飘回东京皇都深宫里那个美得不敢轻易回首的温柔梦里。
静善及时地止住了哭声。不咸不淡地几句宽慰算是尽了幼妹的最后一点情意。她站起身,款款地走到赵构面前,在冯益地搀扶下妥当地跪下,俯身、叩头,再起身时望向那个每日在疯狂的思念中扭曲、变形又一次次还原的人,恍惚间似又回到了越州废宫初见时的场景。他在眼前,自己则跪在咫尺之外,身后有冯益,风雨不动地假装着一切安好。。。
只是平白多了一些人、一些事。那些不相干的、放不下的、绕不过的。。。无声无息地日日集聚、缠绕、编织,终于汇成了一张细密结实的天网,隔开这短短的咫尺之距,切断两个陌路人造化捉弄下短暂相接的命运。
“有劳皇兄费心审案,环儿不便久留,先行告辞。”
风轻云淡,无关悲喜。即便深知这也许是踏上花轿、蒙上盖头前的最后一面。
“今日委屈你了,莫挂在心上。”
合礼合矩,寥寥数字。第一次,她希望自己爱上的是当年那个快意恩仇的康王殿下。
转身,离去,一步步走远。沉重的楠木殿门轰然禁闭。
她的思绪压抑着情欲飞快地审阅着身后种种奇迹般的巧合与古怪,却仍然理不出所以。
是逃出了鬼门关,还是走进了另一个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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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曲终……花自飘零水自流
一场闹剧落幕,短暂涌起波澜的深宫似又落回到寂寥默默的暗流中,任时光一日日打磨。宫里的人,一半儿按部就班的为福国长公主大婚琐事奔波操劳,另一半儿则忙着四下疏通关节,盼着趁公主出嫁时按例遣散一部分内侍的机会尽早出宫。唯有静善一人,牢牢地被那日殿上令人眼花缭乱的你来我往困住,无法自拔。一反常态言辞咄咄的文茵、意外现身公然欺君的云安、见风使舵临阵倒戈的净荷、不急不躁沉默寡言的辅国公,还有、、从一开始就似端坐于棋盘前气定神闲轻敲棋子的赵构。。。所有的一切,似都落在她意料之中,却又都有着她始料不及的转折和结局。。。她太需要有个人助她复盘,而不是这般近乎疯狂地终日面壁自语。杨秀、文茵。。。甚至是当日的敛容也好。封宫大半年的光景,原以为已在一日复一日的静默里安然处之,可原来,只不过是把所有的七情六欲狠狠压缩揉进心底,最终还是在出嫁前最后的日子里澎湃而出,肆无忌惮地将她生吞活剥。。。
荣德的案子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竟在短短五日内悄无声息地审清结案。前有构陷福国长公主一事,人证物证原是现成,查清不算难事,至于其身份真假之谜,本应是最为棘手、外臣也最难以下手的敏感之事。却不想驸马一口咬定其并非真正的大长公主,使得审司一直不敢草草结案,终在第三日时,由辅国公府中送出来一位易姓商人,其妇亦于靖康年于东京被金人掳走,所述年岁、容貌、言谈举止与荣德竟出奇地相似。当面指认时,更是毫不费力地认定了兴乐殿的这位威风八面的大长公主,正是当年走散的易姓商妇!消息一出,举国哗然。惊叹者有之、怒骂者有之、痛惜者有之、猜忌者有之,一切看似纷乱的人仰马翻都与静善的每一个噩梦不谋而合,只不过在那些梦里,被人戳穿身份的不是荣德,而是她自己。。。。
至于云安,正是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