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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得情真意切,王妙容知他为人至诚,只默默地为他洗漱穿衣,待收拾停当,只见眼前男子脸色苍白,嘴唇更无血色,双眸之中却满含笑意。
“死淫贼,你可要我背着你前往?”奚兰心中感动,嘴上却一如既往的讽刺挖苦。
“阿兰?你何时进来的?公子我的身子又被你看了个遍,我可亏大了!”
“你……我早知你是什么德性,奈何谷主之命难违,算了,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喔……回雪,你已经初步具备贤妻良母的优良品德,背就算了,你这便扶我前去映月阁施法。”谢迁调侃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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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玉,每回阿兄让你办的事情你都做得这般完美,天才少女之名你当之无愧啊!”
望着眼前的简易“输血装置”谢迁口中赞叹不已,“阿兄忽然觉得我谢家将来难免要做一笔赔本的买卖,定然比与那逍遥老贼的买卖赔得更惨!不行不行,将来倘若哪家小子要娶我家阿玉为妻,我定要狠狠的敲诈他一笔才行。”
“阿兄!——你真是坏死了,又来取笑我。”谢心珏娇羞不胜,心中却甜蜜非常。
那装置看着甚是奇特,长长的鹅肠一端连接着一根纤细坚硬的羽毛,那羽毛顶端早已被利器削得尖锐无比,这些脏器此前早已反复清洗干净又用酒气浸泡过。谢迁稍事歇息后回复了些体力,他将鲜血缓缓灌入那清洗消毒过的羊膀胱之内,又将鹅肠的另一端小心翼翼地与膀胱连接起来。
“成了,此过血大法普天之下尚未有人用过,希望能对郗姑娘有所助益。”好不容易忙活完,谢迁长出口气。
房内众人看得大惑不解,阿碧忍不住轻声问道:“谢公子,我从前见过的献血片刻间便凝结成了血块,为何你这鲜血却是久久不凝?莫非你要用这鲜血来救治我家姑娘?”
“正是如此,你还记得此前我让楚氏兄弟前去寻找的水蛭?天下间能令血液长久不凝的便是此物口中的唾液。”
阿碧欣然道:“谢公子果然乃是奇人,这般法子听着教人匪夷所思,却不知要如何将这鲜血输入我家女郎体内?”
“自然是……”谢迁忽然想起一事,顿时语塞,思虑再三正色道:“接下来我要将这鹅毛管插入郗姑娘的静脉血管之中,如此一来,姑娘身上只怕日后终会留下些许伤口。”
“啊!——这可如何使得?”阿碧惊呼出声。
王妙容问道:“谢郎,何为静脉?”
“呃……这个有点难以解释,我也只隐约记得一二处可用来过血的静脉所在。”
众人听得目瞪口呆,一时间房内鸦雀无声。
谢迁尴尬笑道:“在下乃是不学无术之人,你们都知道哈!阿碧姑娘,我这法子虽不敢说万无一失,却也是眼下最有希望救治郗姑娘的法子,倘若没有异议,在下这便要开始了。”
隔着厚重的帘子,阿碧将郗月的一只皓腕牵出榻外,这塌上女子的纤纤玉手早已褪去了衣袖,烛光之下肤色光洁如玉。
谢迁小心翼翼地将那鹅毛管插入郗月肘部正面的上方的静脉之中,前世他曾经多次献血,位置倒是记得确切无疑,房内众人却看得胆战心惊,此等诡异之事便是做梦也不曾想过。
鲜红的血液顺着鹅毛管流入郗月体内时,众人能清晰得看见那白色半透明的鹅毛管瞬间变成了暗红色。
谢迁长出口气,又小心翼翼地将那羊膀胱悬挂于床榻四角帷幄挂钩处,让鲜血缓缓自行进入郗月体内。
“在下能做的便只有这些了,待鲜血尽数输入郗姑娘体内后,你再用酒气为她的伤口消毒,接下来便要看上天如何安排郗姑娘的命运了,在下先行一步。”
谢迁说完朝阿碧深施一礼,自行退出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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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剑胆琴心江湖客 第147章 渔舟唱晚
翌日,天尚未明,广信侯府中忽然人声鼎沸、喧闹非常。
谢迁自睡梦中惊醒过来,片刻后,门外传来不知轻重的敲门之声。
王妙容正准备披衣起身,只听外间一人忙不迭大声说道:“谢公子真乃神人也!郗月公主片刻之前已然醒转,周琅代广信侯府上下人等特来多谢公子出手相助!”
谢迁迷迷糊糊地听着外间那人絮絮叨叨地说着感激的话语,心中一片茫然,王妙容朝他温婉一笑,“你不说点什么吗?”
谢迁轻拍了拍脑门,云淡风轻地朝着门外之人说道:“在下运气不错,使君不必言谢。我等须即刻启程赶赴茅山,烦请使君为在下打点一二。”
门外周琅躬身深施一礼,“如此甚好!周琅这便去为公子备妥一应程仪,公子好生歇着便是,万事皆有我周琅。”周琅说完再行一礼后匆忙返身离去。
他心中很是振奋:此前侯府上下皆如临大祸,广信侯前途黯淡已是预料中事。没想到先有谢公子神勇退敌,又送下了三十五位太平道官人头大礼;再有天竺神僧秘讯相赠;如今更是替至尊捡回了掌上明珠郗月的性命,侯爷此番大难怕是化解有望啊!
“妙容,我这么说好不好?”
王妙容心中柔情一片,欣然道:“自然是越早启程越好。谢郎,郗姑娘既已醒转,可还需要与我等一同前往茅山?”
“恐怕这位郗姑娘还得陪我们走上一趟。”谢迁淡淡道,“我昨夜为她施法过血乃是情急之下的应急之举。
她的病体想要恢复,唯有那麒麟果方能做到,在此之前,怕是紧要关头尚需我再次用那过血之法为她……”
“不行,”王妙容等不及他说完,打断道:此后即便那郗姑娘再出现昏厥,也是她的命数如此。
谢郎你昨夜已然舍命救他一回,楚氏兄弟二人再大的恩情也已还清,我不同意。”
谢迁起身将她揽入怀中,轻笑道:“便听王姑娘的。”
他忽然觉得困意上涌,打着哈欠道:“你让胡九龙云安排启程事宜吧,谢郎我好困,怕是要睡它个三天三夜才行。”
王妙容急忙为他切脉,又以手背探他额头体温,待觉情郎无恙后方柔声道:“你昨夜失血过多,这几日便好好歇着,其它事情皆不要去想,郗姑娘那里我自会照应着。”
谢迁再次躺下身子,口中迷迷糊糊说道:“妙容,此行有你相伴是我谢迁前世修来的福分,对了,那洞玄真人赠与我的三十散手你可要记得替我抄一份副本,万一那贼偷提前跑来与我做交易,可别没东西与他交换……”说完再次沉沉睡去。
王妙容望着榻上那满脸困倦的男子,心中既疼惜又爱怜,情不自禁俯身吻上了那坏人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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郗月做了一个梦。
梦中她站在一道彩虹之上,身周无数喜鹊绕着她欢快飞翔,清悦动人的鸣啼声萦绕耳畔。
她满心欢喜,不经意间抬头,忽见前方彩虹桥的尽头处朦朦胧胧地立有一位白袍青年男子。
她努力睁眼想要看清那男子的面容,却无论如何也看不清。
一阵清风吹来,吹散了她脚下的彩虹桥,那男子见状悲伤吟道:“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
身下彩虹桥眼见即将散尽,她的身形开始往下沉,身周的云雾却是往上飞升的。
对面那男子忽又悲呼一声,继而纵身一跃便跟着她跳下了彩虹桥。
便在这时,身周的喜鹊却开始自发聚拢起来,渐渐汇集成一道鹊桥铺垫于二人的身下,那男子便踏着鹊桥朝着她艰难的走来。
郗月顿觉心中一道暖流洋溢全身,这一刻她体会到此生从未经历过的幸福与温暖……
郗月自睡梦中悠悠醒来之时,耳畔仿佛还能听见梦中那男子在温柔的轻唤她的名字,眼前景物却渐次清晰起来,她不禁出声呼唤:“阿碧,阿碧,我可是已经死了?”
阿碧蓦然惊醒过来,急急起身赶到女郎榻前,只看了一眼便情不自禁哭泣出声,“公主,你活过来了……你没扔下阿碧,你终于又活过来了……”
郗月望着眼前梨花带雨般的女子,心中说不出的感动,“傻丫头,我怎么舍得离你而去?这次我又睡了多久?”
“姑娘,醒来便好,今次你可足足睡了两日,阿碧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公主了。对了,多亏有谢公子为姑娘施展过血大法,不然……可要吓死婢子了。”
“过血大法……谢公子又是何人?”郗月有些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