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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容,我或许有个法子能应急。”门外忽然传来谢迁平和的声音。
“你可是谢公子?”阿碧闻言喜形于色,急道,“既然有法子能救我家女郎,烦请公子速速进屋施法。”
“姑娘莫急,”谢迁略一思索后朝守在门外的楚氏兄弟二人苦笑不已,“二位兄弟可相信在下?实不相瞒,此法乃是昔年我在海外异域的一本奇书之上所见,在下也是初次尝试。”
楚氏兄弟对望一眼后抱拳一礼,齐声道:“谢公子乃当世奇才,我兄弟二人相信公子之法对郗姑娘定有助益!”
谢迁微点了点头,对楚信道:“楚兄,在下尚需几样少见之物需要楚兄尽快为我备妥。”
“谢公子但说无妨,鄙人定当全力以赴。”
谢迁理了理纷乱的头绪,在院中缓慢踱着方步,口中兀自低声自语:“嗯……我需要动物的膀胱、鸟羽、水蛭、鹅肠、酒气……”
“楚信不才,敢问公子……何为膀胱?”
“呃……便是鸟兽体内用来储存尿液的脏器,唔……牛马的膀胱太大,羊又或者狗的膀胱兴许合用。”
他全神贯注之下边想边说,楚氏兄弟二人听得云里雾里,只得频频点头默记下这些古怪之物。
二人虽不明白他要这些稀奇古怪之物作何用,心中却都觉得谢公子既然早有计较,想必自有其道理,或许公主真的有救也未可知。
理清头绪之后眼见二人一脸茫然之态,谢迁笑道:“二位兄弟,人手不够可找我的小妹阿玉和几位护卫帮忙,尤其是那酒气,却是定要他几位出手方能取得的。”
二人感动之下抱拳重重一礼,楚信激动地道:“谢公子义薄云天,我楚信……多谢公子出手相助!”
“楚兄言重了,不必客气。”
楚氏兄弟先行离去之后,房内阿碧此前一直留神倾听外间那谢公子的话语,此时再也忍不住心头疑问,“奚姑娘,谢公子方才所言之物多半皆污秽不堪,公主乃是千金之体,这些……真的能拿来医治我家女郎?”
奚兰皱眉不悦道:“我家公子乃是当世奇才,他说可以便一定可以!”
谢迁正欲举步入内,突然想起此间主人乃是身份尊贵的女子,心中又想:“我这一身情债尚且不知道该如何了结,这女子的闺阁我还是能避则避,芷儿如今也不身在何处……”
念及于此,他心中顿觉寂寥难言,抬起的左脚不自觉地又缩了回来,“妙容,我就不进去了,你替我好生照看郗姑娘。”说完独自沿着来路返回。
不远处忽然传来袅袅琴音,谢迁循声辨晰,正是侯府宾兴馆方向,当即加快脚步朝那琴声传来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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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宾兴馆正堂内香烟缭绕,魏谧与谢循端坐案前,正静心倾听奚流风抚奏广陵散。
奚流风风姿卓绝且琴艺精湛,二人直听得神思缥缈,早已进入物我两忘止境。
待到一曲罢,奚流风起身朝二人深施一礼,“小子琴艺疏微,二位长者见笑了。楚氏兄弟尚有紧要之事需我相助,小子先行一步。”
“奚公子自去便是。”魏谧强压下心头疑问,颔首道。
“魏兄,义父,流风小子的这曲广陵散如何?”奚流风离去之后,谢迁紧随其后进到房内,笑道。
魏谧却充耳不闻,脸上神色犹疑不定,口中兀自轻声自语:“不对不对,这便是广陵止息?为何与那风洞之中的蒙面男子所奏之曲这般相似?”
谢迁听得心中一惊:这曲子当世又怎会还有人知晓?难道这世上果真还有其它‘天机’存在?
“魏兄?魏兄?”眼见魏谧神思恍惚,他忍不住出声提醒。
魏谧悠悠醒转,眼见来人是谢迁,当即正色道:“谢贤弟来得正好,方才奚公子为我等弹奏的广陵散曲,愚兄从前确曾听闻,嗯……便是上次与你说过的终南山太乙池西风洞之中那蒙面男子所奏。
我当时将醒未醒,虽然未曾听得真切,不过此曲中有几处特别之处为兄断不会记错,嗯……此事着实令人费解。”
“这世间奇人异士数不胜数,我等所见所闻不过是沧海一粟,魏兄过于认真了。”
谢循不愿在这曲子上再作纠缠,他隐约觉得子歌这一路所遇之人过于复杂,江湖之事又与庙堂之事完全不同,此前的所见所闻早已超过了他的理解能力。
他如今只求子歌身子早日康复,父子一行也好早日返回建康,余者再不愿涉事其中。
“谢兄所言极是。”魏谧自嘲一笑,对谢迁道,“我听闻你欲设法相救一郗姓女子?既是先天寒体,愚兄从不曾听闻有人能活过二十岁,贤弟莫非有逆天改命之术?”
“魏兄说笑了,若真如此小弟又怎需前往茅山?”谢迁坦然一笑,叹道,“此法乃是海外异域的秘法,用在郗姑娘身上或许也是天意。”
谢循思前想后,对谢迁殷切嘱咐:“子歌,待此间事了,这茅山一行可不能再耽误行程了,你当知晓这世间各人皆有各人的缘法,我儿处事但求问心无愧,万勿强求啊!”
“义父,孩儿记下了。”
楚氏兄弟领着众人忙碌了一整夜方备妥了所需之物。
宾兴馆一间客房内,奚流风望着楚信自柳江之中捉来的一盆水蛭,心中有些发毛。
“阿玉,流风,你二人帮我去办几件事,便如此……这般。”谢迁吩咐完二人后又屏退了众人,独自一人于房内除去了身上衣衫。
他将那盆中水蛭尽数倒入内浴桶内的凉水之中,随后一咬牙便光着上身坐入了浴桶。
那水蛭叮咬之时会释放出麻醉之物,令人痛觉全失,初时尚无知觉,片刻后谢迁于不知不觉间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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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华如水,子夜的广信侯府独有一处彻夜灯火通明。
周琅、陈霸先以及一众龙州刺史府衙官员尽数垂手拱立于静侯于映月阁外。
楚昭心中大惑不解,“阿兄,你说谢公子要这些水蛭拿来作何用?我虽为终南剑宫门下弟子,却也从未见过此等诡异之事。”
“水蛭乃吸血之邪物,此前逍遥老贼曾言,谢公子的血液乃是药人之血,莫非谢公子……”楚信心中似有所悟。
“为何不直接取血却要用此等诡异之法?我看其中定有玄机。哎呦!阿兄,你莫不是忘了谢公子也是重伤在身,这取血之事可如何使得?”
院内众人闻言心中大惊,房内王妙容、奚兰惊闻此声心中更是焦急难当,急忙匆匆赶往宾兴馆谢迁居所。
二人叩门数下却迟迟不见那坏人回应,心中愈发焦急。
奚兰性子急,发力一剑破门而入,但见一男子浑身浴血昏睡于浴桶之内,身上又爬满了暗红色的水蛭,那些水蛭早已吸饱了他体内的鲜血,体型变得硕大无比。
“谢郎,谢郎!——你为何要这般傻?”王妙容惊惧之下轻泣出声。
耳边隐约传来女子的轻呼声,谢迁自昏睡中清醒过来,眼前女子早已泪如雨下。
他咧嘴笑道:“妙容,不碍事,这水蛭咬人看着吓人,其实一点儿也不疼。”
他正欲起身,忽觉全身一阵乏力,竟是使不出半分力道来。
“妙容,我眼下身上没了力气,又不想教别人见到我这般难堪的景象,只好麻烦你了。”
“你要我做些什么?”王妙容满心惊惧早已乱了心神。
“你将我身上这些水蛭取下来,顺便剖开它们的身子将其中血液取出,我自有用处。”
王妙容精通医理,隐约已经猜到了他的用意。她自幼精研医道,对这些蛇蚁毒虫之类心中倒不似寻常女子害怕,不过片刻功夫,那水蛭身上的血液便尽数被她取出到一个铜盆之内。
望着眼前小半盆鲜血,王妙容再次哭泣出声,“谢郎,你自己尚且命在旦夕,如何还能放出这许多鲜血用来救治那不相干之人?你这般不知爱惜己身,却让我心中疼地要滴出血来,唔……”
“王姑娘,佛祖曾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谢迁虽没那么高尚,不过慧明却已是达摩和尚的入世弟子,自然不能见死不救。
况且楚氏兄弟的人情我又怎可不还?那郗姓女子与我本是陌路,我此举只为求得心安。”
他说得情真意切,王妙容知他为人至诚,只默默地为他洗漱穿衣,待收拾停当,只见眼前男子脸色苍白,嘴唇更无血色,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