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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下的更大了,漫天飞洒。即使被淋得湿透,小男孩依旧笑得灿烂。这一次,他彻底看清楚了,没有阳光的印she,雨水依旧金黄剔透,是金子没错,卖了它,爹娘再也不用到地里干活了。
小男孩索xing脱掉上衣,小手拨弄一阵,很不利索的打了个结,尽力把雨水兜进来,虽然边兜边漏,但还是很快便盛满了。怕兜得不够多,他还张大嘴去接雨水,许久,他才满足,跳着脚往回跑。
“回来啦?!”蓬内传出一个陌生的声音,低沉而冷寂。
“哗啦!”金se的雨水撒了一地,那冷寂的言语陡然间激灵了小男孩,而声音那头的面孔他自死都不会忘——枯草般的稀疏发际遮住了小半边脸,另外半边已微微腐烂露骨,甚至还有少许尸虫攀爬在上,几乎平坍的鼻骨刺出豆大的空洞,底下斜拉的嘴角淌满腥血,全身瘦骨嶙峋,像极了棺中老尸。
小男孩只觉喉咙燥热难耐,硬是出不了声,双眼涨红,沁出些许干泪,整个人呆如木鸡,毫无反应,只得眼睁睁地看着那个虎口血牙翻涌而至。
——“小允啊,起来啦!”
“啊!”潇允从床上翻身坐起,眼前一片模糊的重影,他甚至不敢大口呼吸,回想刚才梦中的一切,心有余悸。
看着一身冷汗的潇允,一旁收拾行装准备出门的筱伯暗自惊奇:“你做噩梦了?”
“筱伯,当年在村外屋舍内救我的人,你可曾记得?”一把拭去额上细密的冷汗,潇允神情肃然。
“这…你为何问这个?”筱伯已年近花甲,但提起当年种种,依旧历历在目,暗黄的眸子霍然放大,似痛苦更忌弹三分,满口吱呜,“当年之事已忘仈jiu,我只依稀记得那人来去如风,三两炫丽的招数之下,那尸魄便轰然倒地,而我只是顺道路过,便被那人叫住,把晕迷中的你交予我手!”
“那…那我爹娘是否也死于尸魄之手?”此时的潇允正值舞勺,已不是当年那个毛头小孩,对于那一场雨中血案咬牙切齿,心下暗暗发誓,定要揪出幕后黑手,报仇雪恨,可他终究没想到为了报仇所要经历的风风雨雨。
“此事我也不曾知晓!小允啊,事情过去那么多年了,莫要让仇恨蔓延,苦痛了自己。”虽然是冬ri,可黎村此刻天气晴好,碧云相接,苍蓝透顶,虽然少了鸟叫虫鸣,却少有冷冽刺骨的寒风,即使如此,这名叫潇允的少年依旧衾上怅然,殊无jing神。
“哦,对了!今ri又到了祭拜洛神之ri,你快快起来打点准备,我们爷俩一起赶去,兴许还能赶早在洛城游乐一番!”筱伯见潇允一脸yin沉,故意转开话题。
“嗯!”潇允收了收神,浅笑,“筱伯,多年来你待我如亲人般疼爱,而如今我却还不能报恩于你,当真有愧!”
筱伯展颜:“我一老头,何求多福,我收授你只是为了不浪费栋梁之才,也好有人走完我这未完之路。”
“筱伯,你…你是要我授人学识,光大南苑文化?”潇允诧言,“可我自己都学术不jing,经验尚浅,何来…”
“小允啊,你学识如何,资质怎样我都清楚,倘若真的不行,我也不会和你讲这些了,做任何事都要对自己有信心!”讲起这些,筱伯又恢复了平ri里教书先生的语重心长,大小道理娓娓道来。
“嗯!”只感觉任重道远,少年转念一想,罢了罢了,只道是一ri为师,终生为父,筱伯既已为师,又似爷爷般亲,这等恩情是一辈子都还不清的。
……
“筱伯,你说这洛神有何神通,竟要每年前去祭拜?”
“嘘!!”筱伯忙不迭喊停,“小允啊,莫要说洛神坏话,不然是会遭天谴的!”
“天谴?这又是为何?”潇允还是不明白,“既然是神,不是该保城佑民吗,怎么会轻易降下责罚?”
“传说洛城城主中有一位也是和你一般想法,他认为每年祭拜简直荒唐之极,还命人拆掉洛神塔,结果你猜如何…连年大旱,庄稼颗粒无收,城中又突现瘟疫,害得洛民人心惶惶,都疲于奔逃。后来城主易位,重修洛神塔,每年祭拜,才得以圆整。”
“真有洛神?”话语至此,少年几近锤桌,眼中又现狠戾,“既然洛神在上,为何爹娘无辜遭罪,难道神竟瞎了眼?!”
“小允啊,切莫动怒,眼下还是赶路要紧!”眼看潇允快要爆发,筱伯也急了。
在筱伯看来,潇允为人耿直善良,处处想及他人,可他一直有个心结,那一场飞来横祸在他幼小的内心深处烙上了不能磨灭的伤痕。眼下唯有尽量不提及此事,让时间来冲淡一切。
爷俩搭着邻家赵老去洛城的马车,一路小赶。
……
天边微光透亮,洛城中心长街上已多起了人,叫卖声不绝。
此时的洛神塔霜白透顶,四周白雾皑皑,像极了披覆周身的轻绸丝衣,北风轰鸣而至,却始终吹不散顶上的迷雾。
恰有一道清脆的喊声直透迷雾,循道声处,竟是一金钗少女,少女似有些急促,珠玉般眼眸子里全是水,她一把拭去滴溜而下的泪水,“扑通~”明知道底下是坚石,少女还是义无反顾地跪了下去,朝着白塔,不住地流泪。
“小允啊,现在时辰还早,你要不要随我去街市走走?”一下马车,筱伯便问。
“嗯!”潇允麻利的跳下马车,三两步便抢在前头。花甲之年的筱伯自然是跟不上的,只一个劲的招呼潇允走慢点。爷俩慢慢悠悠地数步前进。
离城门口还有十数丈,鼎沸的人声已然淹没了他俩。
“小允啊,你眼神好,看看前路为何拥挤不堪。”城内人流拥挤,街上巷里乃至城门口都是行人好奇的眼神,齐齐顺着白塔的方向,不住地攀望。
“筱伯,前方皆是城中百姓,不知为何,都在往洛神塔那边赶!路上行人太多,你老赶去也极为不便,还是由我先去探下情况再回来告诉你!”潇允接过筱伯的包袱,斜背在身后,又紧了紧胸前的包带,“噌”地窜入人堆,似游蛇般消匿其间。
已ri上三竿,洛城街市上人头孱动,白塔前已摆起了祭拜烛台,嵌着玉石的台阶上平整地铺着一条华丽的地毯,上有龙凤呈祥,寿龟和丹鹤前后相接,动在画中,又似活在外头。本就耀眼极了,竟还在边上镶了点点金se,甚是气派。
即便如此奢华富贵的场景,却也吸引不了众人的目光,因为在这地毯尽头,独自跪着一个少女,似带着股魔xing,吸引了四面八方的洛民。可她依旧两眼垂泪,淡无表情。潇允已经挤出人群,愣愣地看着众人围出的空地上哭的泪眼朦胧的少女,似有话说,却始终没有上前。
突然,少女起身,径直朝潇允过来,近了点,他看清楚了,虽只金钗年岁,可少女全身上下都透着般仙媚气息,香娇玉嫰,白璧无瑕,娇红的两颊内侧还留着两道深深的泪痕,哽咽声断断续续,却似妙音入耳,好听至极。行至身前,幽香袭人。
潇允只觉全身燥热,脑袋轰炸,气息都短了几分,他只能盯着少女那珠玉般的眸子,悠然的对过来。
还有寸毫的距离,只闻得吹气如兰,潇允便全身酥软,腮红满面,他甚至不敢对上少女的眼神。谁知竟在此刻,一丝笑意划过少女脸颊,“潇哥哥,你终于来了!诗诗等了好久呢!”
“啊?”
潇允都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他甚至怀疑眼前这个小仙女是否在和自己说话,他退后一步,刚想瞥过头去,谁知少女一个箭步上前,又贴上潇允,双眼中尽是不解和迷惑:“喂!你…你不是潇哥哥?”
“我姓潇没错,可我并不认识你,你是?”潇允想抽身离去,可一只手死死的被扯住,“你…”
少女原本干涸的泪眼又开始湿润了,她没有说话,只一味地哭。周围的洛民都开始纷纷议论,有说少女奇怪的,也有说潇允无情的,更有人说他们俩是兄妹关系的,众说纷纭,无奇不有。
这样一来,潇允更是无话可说,他有点后悔凑进来看热闹,结果却惹得一身麻烦,在这种尴尬时刻也唯有待人来解救。
“潇哥哥,快随我来!”
话音才落,人已被带出丈外,只留呼啸的耳风和齐齐退去的人影。
“潇哥哥,你看这功夫如何?”潇允被少女带上半空,竟凭空飞了起来。
“啊!”差点被吓出半个魂,潇允第一次到了如此高度,底下万物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