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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寡妇感觉到了，宽慰道：“哎，别不好意思，一个月前，我这手你也是知道的，不知道有多难看，特别是大冬天还给人浆洗衣服，烧热水又浪费柴火，都是冷水洗的，可不双手冻得皮开肉绽，每天晚上冻疮又痒又痛，简直睡不着觉，擦多少姜片都无济于事。”
婆娘又瞟了一眼她的手，洁净光滑，没裂半点口子，这差别可大了去了。
只听得程寡妇接着说：“多亏今年冬天用不着浆洗衣服了，加盟妙味赚了点银子，总算买得起宝仁堂的珍珠玉露膏，敷了不光不开裂，我这手都滑了不知道多少，真是一分钱一分货呀。”
“哎，宝仁堂的珍珠玉露膏可是要一百两银子一小盒呢，据说也就两个指甲盖大，我听说敷不了几次就没了，你这一冬天得敷上多少盒呀。”婆娘惊叫道。
“可不是嘛，老费钱了，不过没办法，这女人哪，就得对自个好点，男人都是靠不住的，女人稍微上点年纪，男人就要说你懒，说你贪，说你不干活，其实呀，还不是看你人老珠黄，颜没了，腰也粗了，手也糙了，摸着嫌烙手呗。”
婆娘再没听过如此知心的话，像大热天吃了几个冰碗，一个劲点头：“可不是嘛，老李头整日说我来着，早些年，年轻时可没见他有什么意见。”
“正是如此，所以啊，靠男人手指缝里漏的那点小钱，打个牌都不够，哪里买得起好东西好好保养，那些贵妇为什么一把年纪了还那么年轻，不就是大把银子砸出来的，咱们女人想立起来，还得靠自己。”
“说的简直太对了！”婆娘再认同不过，又想起程寡妇孤家寡人一个，“想不到你夫君早就不在了，你都体会这么深刻。”
程寡妇叹了口气，“要不是穷，混口饭吃都难，面黄肌瘦的，我早就改嫁了，你知不知道这几天，官媒都快踩烂我门槛了，还不是我如今容又回来了。”
“咳，男人就是贪花好，黄脸婆肯定没人要。”
“没错，就是这个理，咱们可得加把劲，也叫他们男人仰望仰望。”程寡妇笑道。
婆娘抓紧了她的手，“我正是投奔妹子你来的。”
“好！我给你先尝尝新味鸭脖。碧云，端点鸭脖、毛豆、藕片出来。”
两人坐在中堂，婆娘尝过了新味的东西，竖着拇指赞道：“正是这个味道！和妙味一模一样。”
“都说是两条路线作战，妙味加盟店卖给体面的小郎君小娘子，这新味呀，就是卖给咱们底层百姓的，没了铺租成本，价格还便宜许多。”
“这主意不错，哎，我听说除了卖鸭脖，介绍其他人加盟也有提成？”
“没错，外面传的都是对的，你介绍进来的提成就是你的，介绍的越多，挣的越多，我已经介绍超过一百人加入啦，现在也是先生了。”
“先加入就是有优势呀。”
“你现在加入也不晚呀。”
………………………………
第九十四章 懂不懂
婆娘把怀里那一百两银子掏出来，又有点舍不得，“大妹子，这可是我全副身家了，挣得回来的吧？”
程寡妇接过银子，笑道：“这你放一百个心，要不了几天就翻倍回来啦，你等等，我给你拿加盟合同，咱们签个合同。”
方才那喊做碧云的婢女拿了张写满字的宣纸出来，放在婆娘面前桌上。
婆娘有点尴尬，像是个犯了错的孩子，不好意思道，“我大字都不识一个，看，看不懂”
程寡妇一拍脑门，“哎，你看我这记性，我给你念一遍，回头你也可以给你儿子看看，你儿子可是读书人。”
“咳，功名都没考上，算什么读书人。”婆娘谦虚道，脸上却是洋洋得意。
程寡妇给婆娘念完了合同，婆娘仍然听不大懂，程寡妇开口道：“嫂子，要是哪里不明白，你可得说出来，这签了可就不能违约的，不然你还得给赔偿金呢。”
婆娘一贯打肿脸充胖子，这会哪怕不懂也得装懂，不然岂不显得自己笨？
她忙不迭地说道：“懂了懂了。”
“那就好。”程寡妇接过婢女拿过来的红泥，“嫂子你不会写字的话，就按个拇指印吧，两份都按，这合同一式两份，咱们一人一份。”
待婆娘按了拇指印，程寡妇也按了拇指印。
婆娘方想起一个问题，“对了，大妹子，是不是先生级别都要识字呀，不然我怎么给别人念合同？”
程寡妇捂着嘴巴笑了好一会，方对婆娘道：“既然签了合同，咱们就算一家人了，悄悄告诉你，我也不识字。”
“啊？”婆娘瞪大了眼睛，惊叫出声。
“这合同呀，是合伙人给我念过好几遍，我给死记硬背下来的，反正都是总部发下来的合同，都一样，咱们只要知道加盟的人在哪里按拇指印，介绍的人在哪里按拇指印就可以啦！新味的印章可都盖在上头呢，你瞧瞧。”
婆娘一拍桌子，底气十足地道：“咳，搞得我都紧张了，原来这么回事，大妹子你可不厚道！”
程寡妇笑道：“小妹我以前日子过得远远不如嫂子你，难得有机会卖弄卖弄，你可别见怪。”
“没事，反正以后一家人了，银子交了，合同签了，我要怎么做？”
程寡妇正了正脸，“很简单，你可以每天来我这买新味鸭脖鸭翅之类的，再卖给别人，低买高卖，挣的钱就是你的，新味进货价都是成本价，特便宜，你卖得比妙味便宜一半都有赚，不过为了统一一下价格，就妙味便宜三分之一的价吧，还能挣多点。”
婆娘愣住了，“还得花钱进货？”
“这是当然，你给的一百两只是加盟费，加盟费的意思是什么你知道吗？就是给了加盟费你才有资格代理新味鸭脖，不然阿三阿四自家做点鸭脖卖也说是新味的，那怎么行。”
“哦哦，是这样啊。”
“嫂子你今天进货吗？时辰还早，也能卖卖。”
“噢，噢，今天不了，我明天开始做吧。是不是也可以开始介绍人啦？”
“当然，你把想加盟的人带过来，他要是也加盟了，你马上就能拿到十两银子。这个比卖鸭脖肯定轻松些。”
“行，大妹子我明天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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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另眼相看
婆娘回到家中，瘫在炕上，寻思着一会怎么跟老李头说这事，她把合同掏出来又看了看，自言自语道：“这可得藏好了，不能让老头子发现我偷拿银子去加盟了，等赚了大钱再甩他脸上，敢说老娘好吃懒做烂赌，哼哼。”
那腌菜坛子的银子老李头一般不动，都是攒够十两银子才放进去藏着，一时半会不必担心老李头发现银子不翼而飞。
老李头卖完烧烤披星戴月回到家中，满身烧烤味道，洗了个澡回到房里，发现婆娘竟然还没睡，等着他呢。
“真是稀罕啊，你怎么还没睡？”老李头问。
婆娘盯着他钱袋看，“今晚赚了多少钱？”
老李头没好气道，“怎么，还惦记着那什么新味加盟呢，做人要脚踏实地，知不知道？整天想着发大财，你还不如躺下早点睡，梦里要啥有啥。”
婆娘锤了他一把，“行啦，不加盟了，你说得对，我老闲着也不是事儿，你看你卖豆腐卖烧烤一个人也能搞定，我就不掺和了，我想卖点鸭脖子，你看怎样？”
老李头认真瞧了她好几眼，仿佛太阳打西边出来，“哟呵，这还真是新鲜事，你肯改过当然再好不过，不过你哪里来鸭脖子卖？难不成学会做了？”
“程寡妇不是代理新味鸭脖嘛，我去她那拿点货卖，用不着自己做啦，进货价很便宜的，卖出去也比妙味便宜好多，肯定很多人买。”
“你没加盟也能卖？”老李头半信半疑道。
“我这就算是帮程寡妇卖的啦，不就跟你把自己要卖的豆腐分点给隔壁摊子卖菜的人卖一样。”
“人家程寡妇愿意帮你？”
“咳，今时不同往日啊，那什么苟富贵不相忘，说得就是这么回事了，我跟程寡妇现在关系好着呢，要点货算什么。”
老李头看她真是一副想做点小买卖的样子，只好相信她咯，
“好吧，我给你五两银子，你可得好好做买卖。”
“放心吧，保管教你另眼相看。”
两人又说了几句，沉沉睡去。
次日一早，婆娘到程寡妇家中拿五两银子换了五斤鸭脖子，垫了油纸，搁菜子里装着，先是跑到菜市场摆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