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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后他自然也后悔过，幸亏命大，不然他是没脸见那些伙计和沈小漾的。
“我记住了，下次肯定不会拿鸡蛋碰石头了。”聂大郎保证道。
看过牧场之后，聂大郎问起最近送入京中的牦牛，“对方允许我们继续送货，也不知道出于什么，您收到的牦牛有没有什么问题？”
沈小漾早就牦牛的事抛之脑后了，如今回想起来，突然感到有些不妙，对方在霸州散播天花病毒，难道会那么好心让牦牛送入京？该不会还夹杂着什么脏东西，比如天花病毒之类的吧。
牛身上的天花病毒比较温和，当然不可怕，传给人相当于接种牛痘，还有了抵抗力，怕就怕问题不在牛身上，而是在送牛过去的人身上。
她急着赶过来见朱亦辙，当时也没想那么多，现在才意识到这个问题，立刻让小灰给朱亦辙传信，让他留意京城那边的动向，倘若有天花病患出现，也要立刻隔离处理，并尽快给九州各地的百姓都安排接种牛痘。
朱亦辙收到信息的时候，皱起了眉头，没想到对方还藏了那么多手脚，明面上走了一步棋，暗地里还有另一步吗？
他给嘉明帝写了密信，通过快速渠道传了回京，自己则集中精力对付眼前的战役。
西州州府里，沐云亭正在审阅下属送过来的消息，说是朱亦辙依然卧病在床，心腹流风率领半数镇北军往南州进攻了。
沐一同样看到这个消息，喜上眉梢，“公子，看来朱亦辙撑不住了，而且镇北军也元气大伤，不然他们不会急着进攻。”
“确定他真的没有好吗？该不会是装的吧？”沐云亭异常谨慎，他也是诈死过的人，知道眼见也不一定为实，更何况只是耳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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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二章 决战
“应该不是假的，属下听说安宁郡主都亲自奔赴霸州，赶去照顾朱亦辙，他若是没有事，定然不会让她冒这个险。”沐一推测道。
提及安宁郡主，沐云亭眼神按了按，攥紧了拳头，朱亦辙有什么好，值得她掏心掏肺地对他。
霸州疫病肆虐，她竟然也敢去，就不怕自己也感染上吗？
她就那么在乎朱亦辙，为了他连命都不要了？
如此炽烈的感情，让沐云亭气得发疯，原本这一切都是他的，她也是他的，都是朱家人抢走的。
他一定要夺回来！
无论用什么手段！
“传令下去，严阵以待，务必把镇北军全部留下了，另外，准备好那些东西，若能不战而屈人之兵，再好不过。”沐云亭吩咐道。
沐一有点犹豫，“公子，疫病可是双刃剑，我们手上也没有良药可以救治，交战可是近距离接触，万一传给我们自己人，岂不是……”
“战争哪有不死人的，多注意点，真有万一，也只能怪他们命不好。”沐云亭淡淡道。
这种浑然不把人命放在心上的态度，便是跟随他多年的沐一听了也不由得心寒。
公子自从“死”了一回，就变得更加不择手段了，在得知有西域这种死亡率特别高的疫病时，他便让特地弄了过来，还传给了沈九娘那个刚出生的孩子，以便利用那个孩子传给朱亦辙。
虽然朱亦辙不一定会接触那个孩子，但是万一呢，只要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就值得去做，毕竟朱亦辙可不是那么容易杀死的。
至于那个孩子是不是无辜的，又何必讨论，他身为朱承旭的儿子，落到了他们手里，原本便是要斩草除根的。
这样凌厉果敢的公子，原本是他乐见其成的，以往公子还有点心慈手软，为了那个沈娘子还会做出些不理性的事情，可是如今他真的完全只有理性，沐一又觉得难以接受。
大概他太贪心了吧。
公子成熟了总归是好事。
沐一吩咐属下行动了，也特地给在南州坐镇的南星传了讯息，以便随时支援西州。
两军若是能形成夹攻之势，镇北军定然能全军覆没。
要不要传播疫病，还是视对战情况而定。
镇北军这一个月来，憋了满腔火气，先前那么多兄弟，没有倒在战场上，反而败给了天花这种恶毒的疫病，他们感到深深的耻辱，沙场马革裹尸是英雄，对方却用这么卑鄙的手段，让他们临死还有受尽病痛的折磨，这个仇不报不快。
用不着朱亦辙振作士气，他们就一鼓作气，以锐不可当之势，一路挺近西州，沐云亭他们军队在镇北军面前，如同纸糊的一样，节节败退，眨眼便让他们攻到了州府附近。
沐一见此情形，立刻去信让南星支援，然而等了两天，眼看镇北军都兵临城下了，南星那边才有消息传回，说是他们也对上了镇北军，正在激战之中，暂时没法支援。
沐一感到不妙，立刻禀告沐云亭，沐云亭诧异地看着他，“镇北军不是遭到疫病袭击吗？怎么还有那么多人手？”
“属下不知。”沐一心沉了下去，他也万万没有料到，镇北军竟然保留了那么多人，还兵分两路与他们作战。
“打听清楚对方统帅是谁。”沐云亭沉着脸吩咐道。
一打听，竟然是朱亦辙。
“他果然装病。”沐云亭冷笑道。
为了骗过他，不惜把沈小漾喊道那么危险的地方，看来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样一个人，哪里配得上她！
“想办法将疫病送入对方阵营。”沐云亭下了决心，朱亦辙扛得住一次，难道还能扛得住两次吗？
沐一张了张口，到底没说出劝阻的话。
南星没办法支援，他们又兵临城下，远远不是朱亦辙的对手，要想取得胜利，唯有出此下策。
“公子，您先撤离吧，不然恐怕会被疫病波及。”沐一建议道，上次他们也是在霸州疫病传播开始前撤离的，不然很容易感染上疫病。
沐云亭摇了摇头，“不行，我要亲自看着朱亦辙死在我面前，斩下他的头颅，确定消灭了心腹大患才行。”
“公子请三思！性命为重。”沐一再劝。
“行了，倘若我真的染上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若真的肩负天命，自然会大难不死，若死了，我愿赌服输。”沐云亭却赌性上来，说什么都不肯撤离。
也许潜意识里他在和朱亦辙比较，对方既然能从疫病里突围，他凭什么不能。
这场疫病既然被他引入了九州，将来便会在九州肆虐，他避得开这一次，也避不开下一次，既然避无可避，索性迎面而上。
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
若论心狠，怕是没几个人比得上公子了。
沐一叹了口气，领命而去。
没两天，消息传来，镇北军军营疫病大规模爆发，已经倒下了十之八九的将士，他们非但停止了进攻，还后退了三十里。
沐云亭接到消息后，立刻下令，“出城迎战。”
“公子，您留在城中等待好消息吧。”
“不了，我要亲自领兵作战。”
到了镇北军营地附近，果然只有寥寥无几的将士还站立着，余者皆躺卧在地上，昏迷不醒，脸上全是痘疮，沐云亭这边的人知道疫病的厉害，也不太敢靠近这些将士，离他们足有十米远。
沐云亭却带着心腹，一路直奔统帅的营帐，那里尚有几人守卫，见有人闯进来，立刻拦住，“你们想做什么，来人，立刻把他们给拿下。”
十来个萎靡不振的将士朝沐云亭他们走过来，还没靠近，就被拿下了，沐一冷笑道：“死到临头了，还逞什么威风。让朱亦辙出来见我们。”
护卫被抓住，依然傲气道：“我们殿下岂是你们相见就见的，劝你们速速离开，不然你们迟早要后悔。”
沐一听着营帐里没有半点动静，满脸嘲讽，“怕不是他不想出来见我们，而是没办法站起来了吧。”
“你胡说！”护卫似乎急了，竟然想要挣脱抓住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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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三章 落空
可惜终究徒劳，只能一脸愤恨地看着沐云亭踏入营帐。
然而，沐云亭撩开帐门走进营帐后，僵了片刻，紧跟在他身后的沐一立刻发现了，他担心是不是里面有埋伏，越过沐云亭快步上前。
待看清楚营帐里的情形，他也愣住了。
怎么回事？
里面空无一人。
上当了！
“公子，快走！”沐一高声喊道，脸上焦虑不已。
明明这些天他们派人全程盯着镇北军，没看到有任何人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