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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呀……”
“杀人啦……”
直至张松汉疼到麻木，一丝也嚎不出声音，张麦才降低了力度，一边踹一脚翻身一边挥舞扁担拍打孙子周身。到的后来，张松汉目光清明，咬紧牙关一声不吭，甚至还配合着翻身，意思是让爷爷拍打另一面。最后时分，哼哼唧唧的指点：“上面一点，重点，唉……太重了，轻点。”
黑沉沉的雾气包裹了夜空，伸手不见五指，张松汉大口吞咽着野菜，呜呜的说着话：“爷爷，这法子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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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过年
第二天日上三竿，张松汉又指点着爷爷拍打身上麻痒的几处地方以后，爷孙俩彻底的瘫软在地上，直到太阳偏西，才互相搀扶着挪出了泉眼外围，趔趔趄趄的跨过一个个草塔，到了湿地外围又瘫在地上。
歇一歇走出一段路，继续歇息，渐渐的张松汉感觉出了不对劲：“爷爷，你没事吧！”
“爷爷活了六十多年了，方圆百里也是高寿，你不用多想，要是真的撑不住了，正常得很。”张麦躺在地上侧着脑袋，对孙子叮嘱着：“这乳参，我估摸着就应该是这样的用法，吸干了汁水，那参苗还是翠绿，也许明年又能生满了参液，村子里的孩子几年一茬，看来能出息几个人才，就是不知道山里人多久会发现它。”
“发现不了，咱们移过去三个草塔，遮盖的严严实实，站在旁边都发现不了。”
“但愿吧，这件事，除了你我，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包括你娘。”
“为啥？兰菊和锁子也知道。”
“他们知道，却没有这个命，兰菊最近时，距离乳参不过二三十步，错过了就是错过了，锁子学习学成了呆子，听你说那采摘的办法，他一准是放弃了，而且他们不确定那就是乳参，也不知道乳参的用处。”
“我们还不是一样不知道用处？我还想明年倒出来参液给你和爹娘都喝一点，现在要不是打的狠了爬不起来，其实，感觉浑身都是力气。”
“我们不配喝这样的珍宝，勉强喝了，也是逆天，不见得就有好处，你还是明白些，知道这个事，有可能给你爹娘招祸。”张麦抬了抬胳膊：“又有力气了，起来，赶快回家。”
歪歪倒倒的进了村东口，早就盼的望花了眼的老娘和大嫂忙迎上去，一人扶着一个进了家门，大嫂一只胳膊抱着儿子，一只手用力的托着张松汉一边腋窝，奇怪的问：“你们这是干嘛去了？这是累的？”
爷孙俩实在想不出什么高明的借口，干脆异口同声说：“秘密别问，也别传扬。”
“还不传扬，村子里都知道你们爷孙去了南边湿地一夜没回来，莫不是遇到怪兽了？”秦玉莲一边扶着张麦躺好，一边嗔怪。
“哪是遇到怪兽，是追赶一只蛙王闯进了雾里，怕陷着人没敢摸黑出来。快去打一罐兽血酒，我一点力的没有了。”张麦忽然觉得这个借口不错，对着贴墙靠住关切的看着他的孙子眨了眨眼。
“蛙王啊？那可是好东西，二十几年没见了。要是杀出籽来，兽血酒能翻一倍的值钱。”秦玉莲说着，走出去打酒。
从来觉得金币没用的村民，突然间为了两个孩子测试费用的四十个金币，到了砸锅卖铁的地步。
调养了两天，张松汉又活蹦乱跳的出门捕鸟采集，张麦却是不怎么见好，依旧是感觉浑身无力。
又过了一周，捕猎的队伍终于回村，几头蘼牛拖着树干，上面堆满了野兽的干尸，三十多个蓬头垢面的精瘦汉子每人背着搭兜，里面的水囊灌满了兽血。
家家户户忙碌了两三天，新年到了。
中午，五个孩子端着酒罐提着土筐赶着一几头猪去给学校的老师拜年，张建民天还没亮就去了镇上给镇长拜年。秦玉莲送走了丈夫，提着酒罐去西边田里采收吊兰。
吊兰在冻土里扎根很深，露出地面的仅仅是三片叶子，叶子中心含着豆大的花苞。兽血酒慢慢的化开了冻土，渗进土层深处，花苞一点点的绽放。待露出了嫩黄色的花蕊，用骨铲刨出一个一尺深的坑，斩断根须放进一个盛了半碗兽血酒的陶碗，小心翼翼的收拾好杂物，端着碗放进土筐，盖上土布，心满意足的返回家中。
到了晚上，全村人都回来了，把野兽的内脏熬制成油，凝固前淋在事先堆在村中路上的草木灰上，七八个孩子拿着火把欢叫着把一堆堆混合着油脂的草木灰点燃，火红的光映着出很远。地平线上，看不见的远方也传来一处处的火光，那是其他的村子也在点火。
全村一百一十七人，抱着的，站着的，跑着的都洋溢着新年的幸福面容。
张麦坐在椅子里，两个儿子抬着到了路中央，喝着兽血酒呵呵的笑着，直到油脂燃尽，灰堆变成了漆黑的斑点印在路上，才带着老婆孩子各回各家。
如此的简单如此的满足如此的热火，这样的新年这样的村子这样的人。
第二天跑步回来，提着木桶从村前的塘里打水冲洗，换好了衣服，顺便把湿衣服搭在木板隔墙上，张松汉大声说道：“兰菊，明天去县城赶集，我想给爷爷买点烈酒的事你问了老师没？不知道能不能让爷爷好起来？”
水塘另一边的木板隔墙后面兰菊已经换好了衣服，正在搓洗汗湿的外褂：“哪有你这样急性子的人，昨夜才告诉我，哪有时间去学校？”
“哦，对，是我着急了。等会你来爷爷屋里，我已经结业，以后上学放学，就给你拿着电网枪吧。”
“交给锁子吧，他才六年级，我明年也结业了，用不着换来换去的。”
“也好，我先回家啦！”
吃过早饭，跟老爹说明情况，拿着电网枪去了二婶家，拉上李锁，俩人提着土筐去南边湿地捕蛙。
李锁不习惯电网枪在胳肢窝底下硌得慌，一路上一会摘下来一会挂上去，折腾的只喊肋骨疼。
循着泉水的雾气，在安全通道周边查看哪里的冰层高高鼓起，直转到正午，才找到第一处，“锁子，好奇怪哦，以往不用走进来这么远吧？”
“是哦，去年的时候随随便便敲开一处就是十几斤的产出，今年这蛙好像知道往深处躲了。”
找到鼓起的冰层外面的排水口，把土筐按在水下，压上石头，栓好了绳索和杠杆，李锁躲在杠杆的后面拉紧绳子，张松汉绕到另一边，一脚一脚的猛踹，“砰砰砰……”鼓起的冰层如同一面巨鼓，振动聚集在冰层下面，蛙群躁动不安，离开温暖的泉水顺流而下，纷纷漂入土筐陷阱，看看差不多了，李锁拉动杠杆，土筐浮出水面，横移到地面上，两个人，抓住一只只冻僵的蛙塞入搭兜。直到没有蛙顺流而下，这才敲破冰鼓，等着热气散发而出苏醒泥土里的蛙群再汇集到泉眼，只要两个夜晚，新的冰层又会高高鼓起。
“足有三十多斤啊，躲得远远的，倒是方便我们一锅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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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县城
晚饭后，兰菊来给爷爷问安，顺便告诉大伯老师的答案：把烈酒兑在兽血酒里，每天晚上喝一陶碗，慢慢的调理，爷爷的身体能逐渐恢复。
“什么样的烈酒？什么比例兑？”
“老师只说自己摸索。”
“唉，人家是不想让咱村民知道这些秘密。这次测试，你们三个无论如何要成功一个，学了中级课程，咱们村里日子肯定好过很多。”
兰菊红了眼角，给爷爷枯树枝一样的手上涂抹了蛙油，揉捏一会就起身走了。
张麦虽说没力气走动，却一直笑容满面。
“建民，你跟孩子说这些干什么，这一批孩子没见过生离死别，哪像你们，我也活的差不多了，死就死吧，比起你二叔三叔，我知足了。”
“爹，二叔三叔都是四十出头就死了，入殓的时候轻飘飘的就是一把骨头的重量，要不是你许诺给李镇长一棵吊兰，买来一整套书籍，咱们现在连兽血酒都不会酿，要是没有这酒，我去年就和三叔一样只能活到四十三。”张建民隔着一道门，边搓烟叶边陪着老爹聊天。
“以前是发烧就要死人的，你去年那样的抓伤，换作以前，注定是没救，你爷爷也是被马熊抓伤了发烧死的，还不到三十岁啊。”
“爹，要不，你也泡在酒缸里试试？没准就有力气了。”
“不一样的，我琢磨过，应该是外伤发烧，泡在酒缸里就能救命，我是那天拍打松汉太久了，脱了力，泡是泡不好的。”张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