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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你多事嘴欠!属你不通人情世故!
难道就只有你刘昉一个人看出来本将军的冒功行为么!?周围哪一个人不是常年跟胡人打交道,孰是兵,孰是民,怎会分不清!?就你个傻帽说出来而已!
“杀良冒功”一直是塞外军官获得军功从而升职进迁的主要手段,战争乃祸事根源,塞北不可能常年爆发战事,朝廷也不会允许塞北处于兵荒马乱的不稳定状态,草原诸胡夷部落也是一般情况,自己内部争权夺势都力不从心,更别提与外来户晋人开战了。
动辄数万人的会战多年不曾发生过,但小规模的摩擦打斗倒是两天未发生,三天早早的,规模只有百人上下,且是遥远对峙,互飙口水和脏话,实在难以满足塞外前线那些渴望升迁,逃离艰苦岗位的杂号将军和校尉们的雄心壮志,总不能上书朝廷的捷报中写着:“某月某日,大捷,微臣庇佑在陛下英明神武之光辉下,奋勇击溃来犯的万余胡人匪军,斩首五人!”
估计九五之尊的皇帝陛下看完奏折后,会二话不说派人将自己押解回许都问罪,看看是何样的光辉能够让一场战斗只斩杀五人,还大言不惭地特意表奏请功!!!
介于建立军功的异常艰辛,所以受降城和周边三个军寨的将领们常常杀良冒功,虽不是三天两头,但也屡见不鲜,反正究其根本被斩首的都是野蛮未开化的胡夷,谁会去分辨头颅的主人是平民还是士卒,尤其是朝堂中那些高高在上的在事诸贤只会在意你呈报上来的人头数目能否让皇帝陛下龙颜大悦,自身能够获得多大切实利益,至于其他的细节,根本无人在意和理会。
上到朝廷重臣,下至戍边军官全都讳莫如深,心照不宣的秘密,刘昉那颗死脑筋硬是要掀开上面的遮羞布,还不知死活地当着众人之面与顶头上级对峙,他的悲剧命运就不言而喻了。
那一年,东九寨的最高长官牙门将军在上报给受降城戍己将军的公文中特意提及刘昉都尉,评价之话单有八个字:“顽固教条,难堪大用!”
不久之后,那名牙门将军苦尽甘来,否极泰来,论功高升到繁华州郡任职,尽情地享受起金醉纸迷的糜烂生活,早就将跟自己唱反调的无名小卒刘昉忘至脑后。
时光如梭,已到不惑之年的刘昉依旧不改初衷,无怨无悔地坚守着自己的信条,坚守着东九寨的卑微岗位。
刘昉在东九寨服役的二十余年间得罪过无数上级和同僚,不过他耿直的性格却也获得少部分人的好感和同情,比如现在城门执勤这营官兵的最高长官,李正都尉,就与刘昉的私交不错。
待刘昉一路小跑,站在北城门前,全身湿漉漉的李正搓手缩脖地从城墙上走下来,李正来到刘昉身边用肩膀顶了他一下,笑问道:“啥要紧事啊?居然劳烦刘都尉亲自跑一趟?托人捎个话来就成呗!”
刘昉见李正嬉皮笑脸的明知故问,不悦地瞪了老友一眼,抬头看了看城墙,女墙,门楼,马道等重要位置上的士卒们,人人东倒西歪,扎堆聊天打屁。
刘昉见此情景,心中更加不悦,语气严肃地对刘正警告道:“管管你手下的兵崽子们,一个个吊儿郎当的,看着成何体统啊!如果让孙将军知道了,看他不赏你们一顿军棍的!!!”
“别啊,刘都尉!您老这是打算要告俺们黑状啊?”
“行行好吧!俺们被淋了一宿的雨,实在熬不住了,脚底都快没知觉了!”
“李大人您可得要给小的们做主啊?”
“俺是身子歪,但内心正啊,这不刘大人驾到,俺是第一个看见的!”
。。。。。。。。
刘昉警告的话音刚落,附近几名无所事事,好奇心强,趴在城墙上侧耳偷听的士卒们立刻你一嘴我一句的接上茬来,生怕刘都尉上来倔脾气,真去找孙将军告上一状,到时候及时孙将军再不待见刘昉,也会对自己等人有失军容的懒散行为严惩不贷,没准还因是“烦人精”刘昉所举报的,孙将军会越加心狠手辣地整治己等。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被军中官兵们历来奉为真谛,连坐之法在军队中更是主旋律,一旦出现违反军纪行为,不单要严惩当事人,还会捎上其所在集体一起受罚,所以当北城门执勤的士卒们察觉厄运降临的不详征兆,大伙众志成城,马上集体骚动起来,一窝蜂似鸣冤诉苦,眼看北城门就要上演一出士兵哗变的滑稽闹剧。
好在李正反应极快,及时大声呵斥,面红耳赤地上蹿下跳才制止住众士卒们的震天诉苦声,得以保全清晨的幽静安详。
自家人深知自家事,李正手下这一营百十来号人说是当兵的实在牵强,操练糊弄外加执勤偷懒,纯粹一帮混吃等死的兵混子。
如果真有一天,李正率领这帮一无是处的兵混混们上战场,铁定瞬间变成光杆都尉一名,兵混混们会毫无疑问地一半临阵跑路,一半缴械投敌!
总之,铁定是没一个人愿意慷慨上阵,流血拼命的,当兵对于他们来讲就是混口饭吃,没必要将自己的小命搭上!
晋朝军制在先皇壮帝时期进行过大规模的改革,大部分作战军队整合重建,区分成内军和外军两大种类,军营建制人数也变得灵活机动,可以根据实际情况进行扩编或减员。
塞外的受降城加上东、南、西三个军寨的军队都隶属晋国外军,名义上归镇北将军统帅,但实际上却自成一军,两万余人的马、步、辎重部队皆由受降城的戍己将军统一指挥和调动。
东九寨建于受降城东南百里外,是受降城东面侧翼的重要前沿防御型军寨,共有马、步兵驻军五千余人。
刘正手下一营的士卒约一百人,毫无意外的均是一些老弱病残,各战斗建制营淘汰下来的“残次品”,就连保障后勤的勤务营和负责一日三餐的炊事营如此缺少人手的地方都难以接纳他们,生怕用不了多久,东九寨的物资粮草被偷光、搬光!
牙门将军索性将这帮废物们聚拢在一起,平时执行些看守城门、修补城墙、疏通道路、清理垃圾等无人问津的粗活累活,毕竟废物也是人,堪能充个数。
如此下来,李正麾下的百余名士卒说好听点算是杂务兵,难听点就是一群穿军装的跑腿儿。
刘昉和李正能够成为朋友并不是平白无故,毫无缘由的,刘昉不受上级待见和赏识,而李正在东九寨混得也不咋地,要不也不能混成杂役跑腿儿的头头。
两人在东九寨内同病相怜,臭味相同,自然颇多共同话题。
李正对于手底下痞子士兵们的瞎胡闹行为异常愤怒,大声咒骂了许久,总算镇住了混乱的场面,真要捅出篓子来,谁都别想有好果子吃,尤其是营主官李正都尉,极有可能被斩立决,正军法了。
暗松一口气的李正在手下兵混混们嬉皮笑脸的赔罪和讨好声中又扔下了几句狠话,才拉着黑脸的刘昉靠在一处城墙墩边,李正要比刘昉年长几岁,常以长辈自居,说起话来毫无避讳,低声抱怨道:“你小子是不是在塞外被风吹多了,人傻掉了!真要把那帮兔崽子们给整炸锅了,咱俩都得挨军法收拾,你老哥一个人,啥也不怕,我可是拖家带口的,一旦降职罚薪,我全家吃啥喝啥!”
刘昉单单是看不惯刘正手下士卒们的懒散作风,感于两人平时关系不错,才出言提醒一下,可万万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却捅了马蜂窝,险些引起一场士兵哗变。
即便饱经风霜和磨难,见过各类大场面的刘昉也在士兵们发生混乱的短时间内惊慌失措,应变不及,要不是老友李正当机立断,迅速弹压,自己可就酿成大祸了,成为塞北乃至整个晋国只靠说话便引起士兵哗变的古今第一人!
自知险些闯祸的刘昉神情落寞地斜靠在城墙边,夯土城墙透过粗布军装传来的彻骨凉意加上内心的沮丧酸楚,令人如坠冰窖,心灰意冷,耷拉脑袋的刘昉伸手拍了拍李正的肩膀,歉意地说道:“老李啊,你也知道我就这脾气,多少年了就是管不住这张嘴,刚才实在抱歉啊!那个。。。回头到我家喝几盅,消消气!”
李正摇摇头,无奈地叹了口气,直怪自己交友不慎,对刘昉明知自己缺陷,还屡教不改的“执着”性格彻底无语了。
身边多年的老友已开口认错,事态也被及时控制,顺气些的李正瞪眼冷哼了一声,算是勉强接受了刘昉的道歉,另起话头,询问起刘昉一大早跑来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