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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时,纵使是他已醒来了,想要到阳届去,也是妄谈。
而说来也是时也命也,失踪于三界多年的九龙铃就在今年姑苏城中出现,且辗转于涟止与沧溟之手几番,虽说天印犹在,可九龙铃之上神泽已算是隐隐作动。
子时姑苏城中烟火爆竹不绝,龙六子之铃更是一番躁动。要知晓从前的龙六子霸世便生来喜静好坐,偏爱烟火,常在人界燃放烟火之时绕于九霄。
是时,霸世之铃神泽乍现,沧溟按耐不住,且在沧溟身上所吸取的涟止一魄,都感受到了那神泽,而那一魄,与涟止本体遥遥相应,在一定程度之上,成了涟止的助力。
这说不清是涟止之幸还是苏烟之幸,又或是说,苏烟是他涟止之幸。
若非苏烟,这一切又怎会反转?
回头想来,就连那被沧溟在苏烟身上吸走的一魄,都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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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六)尸香之术
涟止指骨分明的大手在苏烟的背上轻柔的拍着,可苏烟仍是哭的厉害,他不由自主的轻叹口气,是时身影一闪,再现身已是玄楼。
向来水处低位,遂这玄楼一层,乃是水坎。
倒也不是汪洋大水,也不是帘洞瀑布,而是如镜面一般静止的水面,上面甚至飘动着几朵莲荷。可纵使如此,苏烟仍不觉这是佳境,此处压抑着她灵魂的气泽,早已让她想要脱离。
可是,苏烟不能。
只因着在那水面的正中央,是灵儿的身子在随水波上下浮摆,她的身周,绕着的是一朵金莲。那金莲,每过一弹指的时刻,便会在灵儿身周转上寸许。
乾一、兑二、离三、震四、巽五、坎六、艮七、坤八、离九。苏烟一眼就可以看出,金莲所走的位置,乃是八卦图的图样。
“涟止……这是何意?”果真苏烟见眼前之景不再哭了,而是不解问道。可她心中虽是不解,却又是不慌,她知晓,涟止不会伤害灵儿分毫。
“其体撑不住换目,先在此养,及其身善之,吾保使其目光。”涟止道。
苏烟在闻言之时微怔,只觉得涟止那般之人,每一句话都是对应着一件事,说出口了便是极有用的。而眼下,将她带进玄楼,见了灵儿,又说了这句话,倒似是……在安慰着她,只是不想让她哭罢了,而实意上,是没有什么实意的。
想到此,苏烟慌忙的低垂了目光,嘴角竟是不受控的扬起,心中知晓,这是涟止在在意着自己。
半晌,苏烟才轻声的开口,只为掩饰自己心中甜蜜蜜的窘迫:“就……就如同你为我治好双眼那般?”
却不料想涟止闻言一怔,那是苏烟从不曾见过的一种神色,丹砂色的眉宇之间锁进的全是不解困惑之意,那是一种本不该出现在他脸上的表情。
涟止开口:“吾何时将汝之目治矣?”
涟止在问,他什么时候将她苏烟的双目治好了……那语气与神色,并不似是忘记了,而是……根本就没有为她治过一般。
苏烟倒是也没有在眼下便慌了去,反倒是笑了笑,开口问道:“这是什么话,难道你不曾为我医好双目?”
可涟止却依旧正色,半分玩笑都不曾见:“不曾。”
本是还笑着的苏烟,嘴角扬起的弧度却是凝固了去,她知晓,涟止此时,绝未与她玩笑,也就是说,从前那为她治好双目的,并不是涟止?
“涟止,自那日你我……”虽说苏烟眼下是想要从头细说的,可若是从头说,便会提到他们曾云朝雨暮鱼水之欢……脸自然是又一次不合时宜的红了,半晌才支支吾吾过去,又道:“之后,我们又见过两次不是吗?都是在那阴阳交界之处。”
涟止又一次蹙了眉,他血色红瞳之中都已凝成异色:“自那日后,吾不曾见汝。”当时的他,正在玄楼之中九死一生,就连再度苏醒都是种种巧合的幸中之幸,又哪里会在那期间见过苏烟?
苏烟这次是当真愣了,涟止此意的话说了三次,也就指着为她治好双目的,确实并非涟止,且不仅如此,就连同半年之中她与他只见过的两次面,都没有一次是涟止。
对于白夭,苏烟知之甚少,她可能连同白夭是谁都不知,她知晓的就只是曾在秋波阁床榻之上,曾有人化作涟止的模样。那是同涟止一般宽且大的血红色连帽斗篷,只有血红色薄唇露在外,而在帽缘之内,是一片虚无的面貌。当时那化作涟止模样之人用的一直是涟止的声音,只是在最后当苏烟出手掀开了那帽缘之时才崩溃不已,现出了男女混杂之声。
可虽是苏烟不知晓,可涟止,心中却是一清二楚。若不是白夭那只千面狐,又何以会化作他的模样?
涟止声音一沉,已不再问其他,只道:“将此半年之事,完整讲与吾听。”
苏烟见涟止如此,心中更是开始害怕了,半晌才开口轻声道:“那日我回去之后,见床榻之上有一个同我尽数相同之人,我知晓那是你的手笔,可她却转瞬便消散了,且灵儿说,她那几日身子一直都不好。我便开始担心,担心着你的身子,会否是因为你这般出了何事,她才会消散了去?”
涟止听到此处,薄唇几乎看不到的轻微一勾,心道事实就是如此,一介凡人竟是这般心思缜密,不愧是他涟止的夫人。
“我担心不已,只想着要尽快的回去找你,却又不知如何寻找你,便强迫着自己睡觉。那一日我睡着了去,果真看到了阴阳分界。”
涟止闻言一怔。一介凡女,竟是可以自己找到阴阳分界?
“之后我在阴阳分界,见到了你……或者说,是见到了化作你模样之人。当时他道,神君府出了事,很是忙碌,以后便叫我不要再来找他了,若是有事会到阳界寻我的。最后又道不放心我一个人在阳界,便为我复明了双目,而且告诉我我双目复明之事,谁都不能说。”苏烟说到此,突然想起来那半年自己见过的所有魑魅魍魉之事,眼下情景知道了那人不是涟止,心中骇然便更是大了,静默了几息平定了心神才又开口道:“之后,我是当真可以看到了,可我看到的……却全是旁人看不见的鬼物。”
“后来,房中诡异的起了大火,我想要逃出去,可是却是摔倒在地,双腿失了知觉,更有鬼物将我拖回了房中,那时我想我就要死了……”苏烟道:“可我却又一次在阴阳分界见到了同你一般模样之人,他说……我从前看见的都是幻象,这次再回去,看见的便就都是真实的了。”
听到此,涟止的目光已然很是幽冷了。
“之后的日子,我双腿不能行走,哪里都不曾去,那些诡异之事倒是也没有再发生,我也没有见过那如你模样之人。可……就在我以为什么都已经过去的时候,我被鬼物推轮椅掉入冰湖,之后醒来,竟是看见有蛆虫从灵儿眼眸之中不断爬出……”
苏烟想到当时之景,除了恐惧还有反胃之感,她险些吐出来,涟止眉宇一沉,抬手扶住了她,却是没有说一字安慰之言,只是道:“继续说。”
“灵儿当时哭喊求我剜了她的双目……可是,可是待双目剜出,灵儿却哭着质问我为何剜她双目。”苏烟说道此,声音都低沉了,她抬头望了望飘在那朵金莲边缘的灵儿,才又道:“我想要与那鬼物做个了断,它便告诉我,要我在午时跳下城北钟楼。”
涟止依旧没说话,却是伸手将苏烟揽在怀中。苏烟知晓涟止这是在安慰她,心中忽而便有了安全感,也就开口道:“涟止,我跳下去了……是顾寻救了我,此后,我就一直住在画骨楼。”
苏烟说到此,便也就什么都不再说了,反而是在涟止的怀中缩了缩,到了眼下她恍然知晓,她当真是愈发依恋且离不开涟止了。
而此时怀抱苏烟的涟止,面上之色乃是一片冷寂,平淡至极,可熟悉涟止之人都知晓,他愈是生气便愈是不显山不露水,而实则他的愤怒早已如同涨满河槽的洪水,只等突然崩开了堤口,咆哮着,势不可挡。
呵。倒还真是……沧溟拿苏烟之魂与他涟止作文章,害他陷入比千年前那动乱还要更惨的低谷,而白夭便趁着他无力分心护苏烟之时拿苏烟下手。
是不是所有的人都要拿苏烟下手一次才算是完?
涟止一字不吐,可苏烟仍是感觉到了,感觉到这惊人的安静之中有涟止的愤怒在燃烧,引燃着她周身的空气,好似空气怒吼着撕扯她的心跳。
可苏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