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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走，顾老板醒了见你们走了会怪罪我的！”
随之只听“咚！”的一声，便再无声息。
至此苏烟慌忙行至楼下，只见小五已躺倒在地，画骨楼的门扇向外尽数的开着，已然不见离墨与鹤冉踪影。
小五的脖颈上，有一道红痕，那定然是一记手刀所致，看起来方才离墨下手，着实不轻。
那么也就是说……顾寻说的一切都是真的，离墨当真出手伤了顾寻抢夺琉璃珠，而后又折返房中，带上已收拾好的东西扶着鹤冉而离？
可惜这一切苏烟都没能赶得上。
离墨伤顾寻之时，苏烟与涟止在楼下马车之中；离墨折返房中带走鹤冉之时，苏烟与涟止在顾寻房中为顾寻救治；苏烟反应过来去离墨房中找寻之时，离墨与鹤冉已伤了小五出了画骨楼。
一步错，步步错，所有的一切都微妙的错开了。
“……涟止，涟止！”苏烟回头向后二楼方向喊着，眼下这事，必须先告知涟止，再有小五已受伤了，她一介女子，也无法将他带去歇息。
苏烟的声音很焦急，所以涟止来的很是快，只见一道红光乍现，涟止已在眼前。
“烟儿！”涟止身形不停，几大步已至苏烟身侧，他随着苏烟的体位蹲下身子来，伸手揽住她的肩头：“出了何事？”
“涟止，小五受伤了。”苏烟道。
到此涟止的眼神才一移，满目的焦急之色隐去，望向了倒地的小五，他偏侧的头，将他脖颈之上那道红痕显露的明显。
“无碍，不过是昏过去罢了。”
苏烟点点头，她倒不是在担忧小五伤势过重，而是离墨之事，她转眼望向已漆黑的夜色，道：“涟止，是离墨出手的，他与鹤冉走了。”
“……当真？”涟止声色一沉，同样向漆黑的墨色望了去，透过夜色可见的，是空当的街道，一人都无。
想必，离墨与鹤冉已然走远了。
“当真，我方才跑出房间，便是去了离墨房中，却只见离墨与鹤冉已走了，房中的物件亦是被收拾干净全数带走。”苏烟道：“随之便听到楼下小五的阻拦之声，只道不让离墨与鹤冉离去，再接着便是小五倒地之声。”
她道：“我慌忙下来，便见眼下之景，遂也就唤了你。”
苏烟望向涟止，眼中满是茫然之色：“涟止，怎么办才好？要将此事告知顾寻吗？”
涟止摇了摇头：“不必，顾寻眼下已然歇息了，不必去知会他了。”
顾寻怕是知晓此事罢，就算是眼下不知晓，以后亦是会知晓，只是这并不是他涟止的事了。
“先将小五安置，等待天明时分，我们便出发赶往江都。”
苏烟闻言，亦不问为何，便只是轻轻点了点头，道：“好。”随之又指向了绕过厅堂的后方，道：“小五与跑堂们居住之地，大抵就是在后院了。”
涟止不语，匐下身去，欲扶起小五安置在后院去，可不料轻轻一碰，小五便“嘶”的倒吸一口冷气，醒了过来。
涟止动作一止，醒了倒是也好，省了安放之事不说，还能够问出些情况来也说不准。
“小五，你醒来了？”苏烟问道：“方才，我在楼上听到你与离墨的争执之声，是发生了何事？”
小五闻言，本是想要起身的动作凝了一下，过了几息后，才继续动作，起了身来，站定了才开口道：“苏姑娘，你既然都听见了……你说这事该要怎么处理？顾老板眼下生死未卜，这事我也不知怎么办，也不知道该不该要告诉顾老板……你说，顾老板平日里对人都是极为亲和的，苏姑娘你也知晓罢，他平时对你们什么样，这离墨，真是个白眼狼，亏得顾老板从遇见他们开始，就对他们那般好！怎么顾老板眼下一出事，立刻收拾东西就走人？难道顾老板不会好了吗？难道画骨楼倒台了吗？真是的……”
眼下小五不住的扭动着脖子，手指在脖子上晃着，想摸自己的伤处，却又不太敢摸，生怕摸了会更疼，总之是种种原因加着，使他当真生了气，不住的絮絮叨叨。
只是，由他言论之中还是可以确定一点的，就是小五这人，是当真置身事外，其中之事，他定是一概不知，甚至就连顾寻的伤是离墨所刺之事，他都不知晓。人在这种情况下，语序颠倒，慌乱的说着，置着气，一看就不是假装，这才是人该有的正常反应。
也就更加说明了，方才打伤了小五之人，就是离墨无疑。
事情到此，是越往下走越迷惑，就快要走不通了。苏烟蹙了蹙柳眉，望向涟止，却见涟止虽也有疑惑的神色，但却是不迷茫，他很快便开口道：“顾寻何时遇见离墨的？”
苏烟闻言神色一亮，是啊，她怎就没有想到呢？不如就从顾寻怎么遇见离墨开始问起，纵使小五不知眼下之事，可过往之事，他却定然是知晓的。眼下听听从前过往，兴许是能找到些关于离墨的消息，那知晓了离墨的过往，或许对眼下亦是有些帮助的。
“对，小五，顾寻是怎么遇见离墨的？你口口声声说顾寻对离墨有多好，离墨有多么的狼心狗肺，是为何？”
小五还是带着气的，这会子才敢下手揉了揉自己的脖颈，开口道：“有多少年我也记不清了，总之没有个六年也有个五年了，当初遇见的时候，离墨和鹤冉不死也只剩半条命了，要不是顾老板，他们的骨头也早腐烂成渣渣了！哪还有眼下这气势？”
苏烟一惊，却是不太确定的反问了一句：“小五，你说的是，离墨和鹤冉是被顾寻救下了一命？”
小五点点头，总之是一改往常那种不冷不热的模样，开口道：“那可不是？当时离墨和鹤冉明明都没气了，被人丢出了医馆，路上那么多人就没人再回头看上一眼！”他说着抬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伸出一只手指竖在眼前，开口道：“真的是一眼都不愿意看！苏姑娘你不知道，他们俩当时的样子多恶心人，那一看就是死透了，可顾老板心善，觉得这么年纪轻轻的两个人可惜了，非说自己善于新奇玩意与玄黄之术，要再试试。后来，离墨和鹤冉就是苏姑娘你看到的那样了，天天不冷不热的，眼下顾老板刚出事，就带着鹤冉跑路！我呸！真是白瞎了对他们这么好！”
小五的话，看似是胡乱颠倒，可是却是让苏烟和涟止听出了许多。按照小五的话再加上他那般夸张的神色与动作……离墨与鹤冉，应当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了，不然又怎能当得起“死透了”三字？
这话听起来荒唐，因着不可能有人会起死复生，可苏烟却是与离墨有过短暂的几次交涉，也就是那几次交涉，带给她的感觉便是他看透阴阳宛若通灵。难道这一切，是因为……离墨与鹤冉，是死过一次之人？
若真是如此，那么顾寻的身份又到底是何？普通的玄黄之术与新奇玩意，怎能将死了的人复生？
苏烟轻声问道：“涟止，难道这世上，真有死而复生之法？”
涟止摇了摇头，只道：“断无可能。”
神明如他涟止，可以以魂魄之态存留世间，却是不代表常人仍可以这样，因着人死之后，魂魄是会被谢必安与范无赦收回地府的，没有魂魄的躯体便是空壳，一个空壳，又如何能够复生？
除非，顾寻有能够将魂魄引回之法。
顾寻……到底是何许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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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四）不若杀之
晨光熹微，翌日的天色还算是不错。昨日自下午时起便诸事齐发，先是顾寻险些丢了性命，接着是出手伤顾寻的离墨带着鹤冉跑路，时辰过的飞快，天晚又赶不得路，涟止与苏烟便只得在画骨楼之中又度过了一夜，待天亮后，才上了路。
二人离去之时，顾寻已然又一次醒来了，他满是歉意，只道事发突然无法跟随着一同去江都了。顾寻虚弱至极，脸色白的宛若飞雪，一碗一碗生血的药灌下肚子去，呛的他喘个不停，确实是去不得江都了。
涟止对此自然是不介意，应过之后便转身上了马车，又伸手撩起了车帘，血色红瞳注视着苏烟。
苏烟望着涟止目光，嘴角上扬，之后便是对顾寻轻道：“顾寻，你且在这里顾好自己的身子罢，我与涟止，就先行离去了。至于灵儿……也托给你照拂了。”
顾寻是当真虚弱至极，这会子是由小五搀扶着才勉力的站着相送，要知晓那流了一地的鲜血，不是说笑的。
这会子顾寻点点头，自是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