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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书房里，五姑奶奶请跟小来。”
那小厮做了个请手势，便侧身让了一旁。
季重莲想了想，还是决定去一上去，总之都来到了大老爷府上，不去拜见一下也说不过去，索性看看他有什么事吧。
林护卫派了两个护卫跟着季重莲主仆去外书房，自己和另两个护卫则守马车旁等着，横竖这是季府，也算是他们家夫人半个娘家，应该出不了事。
这里外书房是一明一暗两间房，内里议事，外间待客。
季重莲还未踏进书房，便已经见得季明德来回走动身影，双手背身后似乎隐隐有些焦躁，一袭褐色长袍穿他身上累显得精瘦了些，颌下一捋长须，眼角已是生了皱纹，有几根白发夹发鬓间，看着竟比从前苍老了不少。
季重莲心里暗自吃惊，留了采秋与两个护卫门外，举步踏了进去，对着季明德福身行了一礼，“见过大伯父！”
季明德怔了怔，这才有些僵硬地抬了抬手，“起吧，自家人也不用多礼！”
季重莲这才抬起头来看向季明德，他面容与季明宣其实只有两分相像，但季明宣养尊处优诸事不愁，颇有些越活越年轻味道，可季明德操心过盛，却已是早早地生了华发。
“一别这么多年，没想到五姑奶奶已经有了这般造化。”
季明德很是感慨，虽然眉宇闪过一抹焦灼，但还是耐着性子问道：“今儿个五姑爷没随你一同来吗？”
“他公务繁忙，有些脱不开身。”
季重莲笑着回了一句，却发现季明德眼神一黯，神情也变得严肃了起来，他看了看屋外侍立众人，“你跟我进来说话！”说罢便转身进了内间。
季重莲微一诧异，还是举步跟了进去，这是她大伯父，虽然俩人也算不上多熟悉，但毕竟有那份亲人血缘里面，相信大伯父不会对她起什么歹意，顶多是有事相商，且不好让别人知道。
季重莲进了内间，季明德已经坐了镶了山水纹大理石紫檀木桌案后面，目光带着一种说不出晦黯，半晌后，才艰涩地说道：“大伯父今日请你来是有事相求！”
“大伯父有何事，不妨来说来听听。”
季重莲心下一滞，却是不敢一口应诺下来。
当初答应季明瑶那点事情是因为她知道这只是涉及到后宅，无关朝堂政事，即使被人捅破了窟窿也只会当作笑料传上一阵子也就罢了。
可季明德却是不一样，他是朝廷命官，他所求之事不说她能不能办到，就算能也要斟酌衡量之下才能允诺，不然事没办成，反倒招了人怨，那才是得不偿失。
“这事……我也不好与你细说。”
季明德眸中神色挣扎，却是倏地站了起来，绕过桌案几步走到了季重莲跟前，动作之倒是让她忍不住倒退两步。
可看着季明德眼中乞求，季重莲却又生生止住了步伐，小心翼翼地问道：“大伯父，你既不能与我说道，又要我如何帮你？”
季明德苦笑一声，却是摆了摆手，面容萧索，“说不得啊！这事咱们家里也就我知道……若是真地让你也知道了，指不定便要惹祸上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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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城角偶遇，左右两难
章节名：第章 城角偶遇，左右两难
坐回程马车上，季重莲却是怎么也镇定不下来，她双臂紧紧环胸，却还是觉得有一股冷寒从脚底蹿了上来，全身冰凉。
大伯父虽然没有对她说透，可她也只能想到一个可能，就是季明德与叛王有牵连，不然又怎么会祸害全家？
大伯父说他一个人受罪不要紧，请她一定要保住季家根基，不能让季家就这样折他手上了。
可她有什么办法呢？
若是皇上震怒，一定要追究下来，季家又能否全身而退？
她是外嫁女儿，若是季家有事牵连不到她身上，可季崇宇呢，季老太太呢，还有胡氏……他们可都是季家人，若是有个万一，她如何能够心安？
这件事情，季重莲也只有回去与裴衍商量，可她觉得裴衍也没有那么大面子，或许还无端地让皇上对裴家起了猜忌，这该如何是好？
“夫人，”采秋担忧地看向季重莲，起身给她披了个羊毛大氅，“究竟出了什么事，让您这般魂不守舍？”
季重莲摇了摇头，紧紧闭上了眼睛，牙齿却止不住地轻轻打颤，她攥紧了大氅襟口，沉声问道：“还有多久才到将军府？”
采秋怔了怔，撩帘向外看了一眼，“只怕还要走一刻钟。”
季重莲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吩咐道：“让林护卫派个人去找大人，就说我不舒服，让他得空了立马回来看看我。”
采秋虽然有些诧异，却还是按照季重莲吩咐去做了。
车子刚刚拐进西城角时，马儿突然嘶鸣一声，当街便跪倒地，车身一斜，车内立时便是一阵颠簸，猝不及防之下季重莲差点被甩下车去，采秋反射性地想去拉季重莲，却被她侧身扶住，“你身子还不稳，坐好了！”
采秋这才想到自己肚中孩子，赶忙正襟危坐。
“夫人，有没有摔到哪里？”
林护卫焦急声音车外响了起来，季重莲不由皱了眉，“我没事，这么这般不小心？”
车夫已是跪了地上，汗流浃背地磕头道：“夫人恕罪，也不知怎么这拐角被人放了块石头，马儿腿正好踢石头上，怕是折了！”
因都是城内来回，今日出门车夫就只套了一匹马拉车，若是马儿腿折了，这马车也没办法走了。
季重莲想了想，便对外吩咐道：“林护卫派人回府里再牵匹马来，顺道再让几个人抬了门板过来，将马儿抬回去请兽医来看看，咱们先下了马车，你们几个力气大将车身往边上移些，别挡了人家道。”
季重莲说完便要下车，采秋几步先下了马车，又撩起帘子扶了季重莲下车。
林护卫自然依命行事，派了个护卫回府里找朱管事，自己则带着剩下两个护卫留这里。
这还是正月里，前两天刚刚下了场小雪，路面有些湿滑，采秋扶着季重莲站门廊下，又拿了个花鸟珐琅手炉塞到季重莲手里，关切地问道：“夫人冷不冷，若是太冷了，咱们等着林护卫几个将车抬到边上咱们再上去，还是车里呆着暖和些。”
“不妥。”
季重莲略微一想便摇了摇头，“若是卸了马，车子就是斜，难不成要林护卫他们一直抬着车子一角稳着不动吗？”
采秋脸上一红，“奴婢倒是没有想到，还是夫人想得周到……要不看看这是哪户人家，咱们借个屋暖暖，等着牵回了马再赶路？”
季重莲怔了怔，刚想转头看看这是哪户人家宅子，紧闭大门却是“吱嘎”一声打了开来，一个小厮殷勤地前躬身开道，身后一个着天蓝色锦缎袍子男子正要踏步而出，见到门廊下站着季重莲主仆微微有些诧异，直到与季重莲目光撞一处，却是倏地怔住了。
秦子都看着眼前女子，一时之间有些不可置信感觉。
季重莲一身茜红色亮缎大袄，衬得她肤色白皙靓丽，精致眉眼，窈窕身形，那曾经他记忆中无比清晰容貌虽然随着时光流逝有些模糊了，但当这个人就站他跟前，他还是一眼就能认出。
只是此刻季重莲已经不是十四岁时纤瘦清丽模样，她身段丰腴，个子高挑，举手投足间都有种优雅华贵美。
若说当年季重莲只是一朵清雅妍丽莲花，那么如今她便是一朵秾丽盛放牡丹，国色天香，芳华璀璨，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季重莲显然也认出了眼前男子，秀气眉角不由微微蹙起。
二十多岁男子正是风华正茂年纪，俊逸脸庞，儒雅气质，只是眉梢眼角间不经意划出一丝戾气，让这份气度生生打了折扣。
经历了那么多，秦子都再也不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探花郎了。
季重莲微微抬了眼，这才看清门廊上高悬着一块鸡翅木牌匾，涂了一层本色亮漆，上面淳厚稳健笔风写下了两个黑色大字：秦府。
季重莲突然想起季紫薇那一次前来拜访她时确说过他们便住西城角，没想到世事竟有这般凑巧，她马车坏了，恰巧就站了秦府门廊下。
季重莲牵了牵唇角，微微颔首，“秦大人！”
“裴夫人！”
秦子都略微一迟疑，这才僵硬地垂首作揖，而他身后华伟却已是瞪大了眼，当朝有名望裴夫人他可就知道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