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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屋内应该好久没有人往了,床上、地下包括糯米和黑驴蹄子都被厚厚的一层灰尘和无数的玻丝网覆盖。
只有楠木巨棺一尘不染,仿佛不是这间房内之物,我天眼扫处,棺木表面被人布下了防护阵法,难怪不沾粉尘。
丁渭和北溟狮王将我推出门外,殷勤地拿过堆在屋角的扫帚、铜盆和破布,做起了大扫除。
我站在屋外,望着数米之外的道士驻留之所,若有所思。
这批不知是与辽国、回鹘或是党项人作战的将士,没有体验到胜利的喜悦,就在战场上失去了生命,在他们意识消散的前一刻,他们在想些什么呢?
年迈的父母,苦盼的娇妻,嗷嗷待哺的幼儿,连那棵种在庭院中的古槐,对面山梁上高歌的妹子,都可能是他牵挂的对象。
那一瞬,没有谁在想功名利禄,勾心斗角,甚至刚刚发生在身边的战事,都不会引起他们的任何情绪波动。
他们想到的是温馨的家。
古时本就交通不便,平原地区还好,没有深坡陡坎,加之土地贫瘠,路只要有人走就可建多宽,车马往来顺畅;山区道路沿山势而建,没有炸药仅凭人力,很难加宽,很多地方的羊肠小道,仅容一人侧身而行。
如将死人尸首装殓入棺运输,舟车不便是一个方面,昂贵的运输费用死者家属根本就承受起,路上耽搁更是常有的是,冬日还可勉强应付,夏天尸体**加快,三两日就会发胀到几倍大小,尸水流出,恶臭熏天。
一个神圣而又神秘的职业,随着人员的流动性加大,几千年前应运而生。
最开始的赶尸者是山上的猎户,多日来追踪的猎物被猎杀的时候,往往离家或集镇很远,要运回和到集镇售卖都非常困难,豆腐盘成肉价钱且不论,尸体腐烂极快,必须找到简捷有效的方法来处理猎物。
猎户们通过复杂的祭祀仪式与神祗沟通,可以对尸体灌注特殊的精神力,让其自行移动。
后来,随有人类战争由野蛮逐步走向文明,分食战俘和死尸的情况得以彻底根除,阵亡将士的尸体得保全。
将这些尸体运回原籍安葬就成了战后的一个主要工作。
那些有远见的猎户就与当地的巫医和端公渐渐触合,成为了专职的赶尸道人。
人类历史的进程加快,战争的规模越来越大,争斗越来越残酷,死的人越来越多,而且瘟疫盛行,赶尸道人成了吃香的职业之一。
驱尸子道长是赶尸道人中最顶尖的存在,他是最早赶猎的那批猎户之一,赶尸道人都奉其为主。
一个月前,辽宋边界的一次不大的冲突,就让双方将士死了上千人,西南一带的将士必须由赶尸道人接这个活,既能保证尸体不致**,也能在年前入本为安,腊月埋葬虽是打入猪行,也比孤魂野鬼强。
那就好比混体制内的和混体制外的,体制内的人旱涝保收,虽发不了大财,但穷也穷不到哪里去;体制外的人就似那豺狗型,逮一口算一口,有时富得流油,有时穷得连灰都舔不起来。
赶尸道人说白了就是混体制,那些临时承包用舟车运送入验棺材的,就是混体制外的。
体制内必须讲体制内的规矩,那是刚性约束。
驱尸子道长亲自赶尸,那是有宋以来就没有出现过的,跟随他一起的两个道长,也是赶尸界响当当的人物玄术道长和玄微道长,乃驱尸子道长的七大亲传弟子中排行第三和第六的人物。
此趟活,显得与众不同。
我们四人对赶尸的事都所知甚少,我查阅了电脑之后,这方面的知识除了赶尸界中人之外,我是信息量最大的人,当然控尸的功法和赶尸的技法还是一无所知。
就在我准备拔步向赶尸人住的地方走去的时候,那走在队伍中间,手拿黄符的道长空着手向我走了过来。
我出于礼貌,背着手向前走了十来步。
道长没有因为我年龄幼小而轻视我,都说人老成精,他看我在道路上被几人如众心捧月般围在中间,隐隐约约地听到了我们的谈话,现在三人都在屋内忙活,我这无事人悠闲自得,没有派两个手下来与我交涉,而是亲自前来问讯。
控尸子道长没有隐瞒他的身份和来历,踏入江湖后我才知道以前自己的眼界是多么狭小,我同样看透他的修为,但第六感告诉我,笑眯眯的道长是个极其危险的人物,与那琴魔一样,都是不知活了好几千年的老怪物。
天眼穿透白屋的数屋墙壁,将玄术道长和玄微道长的修为都在归真二重境,玄术的境界略高,处在二重境的巅峰,如果两位道长成为敌人,刚突破境界的丁渭和北溟狮王和他们战斗是败多胜少。
最大的差距还是他二人拥有道法,现阶段我根本就无法窥其路径。
怕开玩笑,这倒不会,我也是有底牌的人。
控尸子道长没有窥探我大脑中的想法,但自有一种道韵让他对我颇为忌惮,说话也变得小心翼翼。
“道长世外高人,修为震慑武林,吾乃天师府九祖,忝列朝班,御赐大内一等带刀侍卫,南浦公,现为殿帅府太尉,咱们虽是江湖中人,但也是给皇上办差事的人,赶尸一族与我定国公府还颇有交情,咱们应该多亲近亲近。”我将自己作了自我介绍,也表明了和善的态度和结纳的意向。
“控尸子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天师府贝师兄可是游戏人间的大能,我素来钦佩,想不到南浦公以六龄仙人之资,为我大宋朝立下不世功勋,几可追当朝开国名将,更兼精通阵法,炼得一手好药,请恕我眼拙,将九祖当作了寻常的贵公子。望九祖见谅,亲近是必须的。”控尸子对朝廷和天师府都甚为满意,一点都没有那些自认为修为高绝之辈的狂傲和不遵世俗礼教。
我俩就站在廊庑之下聊了起来,控尸子来见我的目的就是约束手下,晚上如听到有什么动静或看到一些什么不要理睬,自有他们师徒三人应付。
如其他人插手,在应付突发事情的同时还耍分心照顾“帮忙”的人,有可能会将其搞得更为混乱,甚至场面失控,变得无法收拾。
说白了,就是怕人帮倒忙。
先前进入义庄的时候,我没有人注意房屋的布局,现在听控尸子说遇有突发情况可躲在房中旁观,细看之下,这里的建筑倒暗合阵法,显是风水上有极高造诣的人设计建造。
每间房屋的防护阵法,都是按照后天顶级的防护大阵设计,加上由因势利导的风水元素,几可有先天低阶阵法的防御功效。
控尸子见我观察建筑的风水,一语道破了白屋的设计者,乃是唐朝极有名的天师李淳风。
李淳风将“白鹤亮翅”阵法建在此处,用意颇深,外界的攻击施在阵法上,就如给白鹤翅底鼓风,助其一飞冲天,远离伤害;如若攻击来自内部,白鹤的喙和两足则可啄食踢踏,将其扼杀;如遇强大的敌人来袭,亦可引颈高鸣,借天地灵气变成困阵将其困住。
我对阵法一道颇为精通,再好的阵法还是要有人操持才行,必须根据当时的形势作出恰当的调整,后天阵法与先天阵法的区别就是,前者运转需要外催动,攻击时的力度和范围控制不好,可能带来一些不必要的伤害,有时攻击弱者用了全力,攻击强者只用了杀鸡之术,除非控阵的人精擅于此,否则极难把控;后者则是自主调节,可根据来敌的强弱作出恰当的应对,只要在阵法设计允许的范围之内,均可作出恰如其分的应对。
当然,即或是先天阵法,如有高人在旁协调,更会超常发挥,就好比一个人的知识有限,两个人的智慧则更全面有效。
控尸子道长对天师府精阵法的事颇为佩服,但他怎么也不会认为我在阵法上的造诣达到了老贝的水平,就是老贝在此的话,一旦此阵完全催动,要想控制取运行,也是勉为其难。
当然,控尸子因为和李淳风有过一段特殊的交往,在李淳风的演示之下,对“白鹤亮翅”的阵法与白屋的风水布局均是了如指掌,无人能出其右。
此处山形险峻,水曲索回,自成其势,“白鹤亮翅”的阵法和相应的风水布局相得益彰,契合得天衣无缝。
一路的义庄,基本上都是一体的样式,都是给赶尸人和尸体临时的歇脚之地。
本来赶尸的队伍是昼伏夜行,避免阳光的直射和遇到赶路的人,但在这大雪纷飞的腊月,因为要赶时间,控尸子道长在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