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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冬芸的故事,没人知道。
她的目光漫越像是看向远方,幽幽开口:“顾书良,你们没人不认识。”说到这个名字,连呼吸都是痛的。
顾书良。
三个字引得众人不知所措,顾岳率先开了口:“你在这个时候提书良做什么,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呵”一声冷笑,温冬芸的嘴角讥诮:“不知道各位还记不记得,顾家三少爷为一姑娘离经叛道,故而被逐出家门。”她顿了顿,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字字坚定道:“没错,我就是当年和顾书良私奔的人。”
此言一出,哗然不已。
温冬芸不顾周遭目光,只是自顾自地开始讲述自己的故事
那年的我,也是二九年华,笑起来的时候嘴角也会有梨花。如果没有将盒桂花糕弄到顾家三少爷的西装上,那么是不是就不会有那么多的后来。我的人生是不是也会不一样?
一见钟情,两心同。
我与他约定终身,他说非我不娶,我说非他不嫁。
只是豪门少爷的婚事总是会和家族联姻牵扯到一起,当时的他已有一桩婚约在身。我在午夜时常梦见他有佳人在侧,好不逍遥快活。
他说:“冬芸,我谁都不要,我只要你。”
我说:“我信你。”
后来,他也那么做了,变得六亲不认众叛亲离。要的只是和我在一起。
我从没有想过,会有一个男人为我做到这样的地步。我想,或许这就是爱情。
刚被逐出家门的他身无分文,处处求职碰壁,最后竟到了要给人刷墙的地步。每天晚上他回来的时候,一张脸上全是白灰,我心疼得打紧,问他后不后悔?那时,他反复重复:“我不后悔,怎么样都不后悔?”
直到最后,他躺在病床上不能动弹半分的时候,我都想问一句,书良,你现在后不后悔?只是我已永远都听不到他的回答。
苦工做了大半年,我凑够十万,拿去给他与人合作做生意。当时,是一家很小的煤矿,和另外一个创业的人一起开的。
后来煤矿渐渐有起色,愈发风生水起,生活也终于不再那么苦。
当初最快乐的时光,莫过于我在傍晚时分做好一桌饭菜等他回家。他每次大口大口吃菜的时候,就是我最幸福的时候。
只是世事难料,造化也格外弄人。一年后,在孩子刚刚出生的时候,出了矿难。当时,死了三个人。
在当时那个年代,死了三个人可不是一件小事。
另外一个合伙人像个缩头乌龟一样躲起来,将一堆烂摊子丢给书良一个人。那段时间的书良,憔悴劳累得不行。他挨家挨户去敲门,求爹爹告奶奶般地求原谅,想要私了。
到最后事情摆平的时候,合伙人倒是出来了,一脸假惺惺的模样真叫人恶心。虽是从未见过,可是从书良的字里行间便可知这人到底有多么小人。
再后来,煤矿倒闭。
合伙人可能看中了书良经商头脑,再度投来橄榄枝,想要和书良合作。当时书良走投无路,也只得应了他。
书良是经商的天才,可能顾家的人头脑都十分过人。
在书良的加入后,那家公司几乎在以膨胀的速度发展着,迅速超越着连城一家又一家的公司。
利益熏心。
合伙人的眼底再也容不下书良,他被双眼已经彻底被野心覆盖住,他不想别人来分任何一杯羹。
所以,才会有后来那场车祸。
事发后,我亲自找人检查车辆,发现车辆的刹车油管是被人故意剪断而不是长期磨损而断的。
我到警察局报案,却发现蛇鼠一窝,那些吃干饭的人早已被收买。不管我怎么哭闹,还是以车祸事故结案。
我能有什么办法?
我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弱女子,我怎么和高门贵胄对抗?又拿什么同那些吃了好处的官僚反抗?
但是,我又如何能够眼睁睁地看着深爱的男人躺在床上一动不能动?他再也不能同我讲话,我也再也无法听见他满怀情深地唤我一句“芸芸”。
所以,我选择以我的方式,报复那个冷酷无情的合伙人。合伙人叫,席路平。
在后来,我先是嫁给了乔恒升,当时的他是一家小型公司的老板。他给我承诺,说是能够帮到我,并蛊惑我嫁给了他。
谁料,此人满口谎言,也没有任何上进心。所以很快,他便败光积蓄,公司迅速瓦解。那时我才知道,要做什么事情,绝对不能够依靠别人。
要想杀敌,首先便要潜伏在敌人最近的地方。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我嫁给了最恨的人,席路平。
没人知道我这些年付出过什么,也没人会懂我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是没关系,只要能达到目的,我宁肯变得冷酷无情且不折手段。
当年,我在书良病床下许诺,要帮他报仇,要讨回你所受的痛苦。你看,书良,我做到了呢。我亲手,杀了席路平,我不骗你的,真的真的做到了呢。
我伪装自己,戴上面具,终于成为席家新任太太。只是没人知道,我处心积虑,蓄谋已久想要得到的,从来都不是什么荣华富贵。至始至终,我要的,都是席路平的命!
我的这一生,承了你的恩泽,便可以此为源源不断的力量,去做那些别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说实话,走到这一步,我一点也不后悔。
书良,余生没有你,怎样过都一样的。
我的故事讲完了风应该也往北方吹去,再也回不来。
“你就是当年那个女人。”席文月气得颤抖,指着温冬芸咆哮道:“你这个残忍的女人,你真的好歹毒啊!”
“随你怎么说,都不重要了。”温冬芸的眼底早已无悲无喜,只透着空寂:“书良现在还躺在病床上,这一生也就这样。所以,不论怎样,我都要报复席路平。他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葬送书良一生,那我又凭什么让他好过!”
我为了报复他,成为他的枕边人。最后,亲自在他的饭菜里投了毒。
满室死寂般,在良久之后,男人的低笑声缓缓蔓延在空气之中。席北皮囊入画,却透着惊人的凉,他笑:“原来是一场蓄谋已久的谋杀,伪装这么久,真是难为你了。”
谜底揭晓,真相鲜血淋漓,让人不敢直视。
警察过来,给温冬芸戴上了手铐。她很配合,只是在被带走的时候朝阿筝轻轻说了句:“对不起,阿筝。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凉城。”
为了复仇,她摒弃了一切。
阿筝的心被剧烈撼动,她的脑中想起乔恒升威胁她的话语。她终于知道了,当初乔恒升的话是什么意思。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现在的她什么也做不了,也什么都无法挽回。
她眼睁睁看着,那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被警察带走,然后室内再次陷入一片死寂。到底该怎么形容现在的情景,满屋子的人,心思各怀,却都不开口。
第一个走出去的人,是席北。他的背影凉薄傲兀,离开的时候没有再看一眼地上蒙着白布的人。都知道,他是不忍再看。
虽然大家都知道,他与自己的父亲关系不和。只是血浓于水,他如何能够接受,自己的父亲一下子就没了?
试问,谁又能够接受?
这时,顾岳阴沉着脸,说道:“不是顾家的人,自己离开,我们有事要说。”
在场还有谁不是顾家的人呢?
闻言,阿筝知趣,默默地兀自起身。谁也不看,自顾自地朝门口走去。每一步,都那么费劲,身体沉重无比,像是下一秒就要跌落下去一般。
走出门口,再走出警戒线,将警笛声慢慢甩在身后。
前方小道上,月光将男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光晕镀在他的身上,却依然减不掉半分悲凉阿筝的步子顿了顿,又继续朝前走去:“席北。”
她的声音很但是还是足够他听得见。可是他却没有停下脚步,反而一步一步迈得更大,迅速拉开二人的距离。
阿筝真的想说点什么,转念一想,又能说点什么?在此时此刻,说什么都会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她僵在原地,骨血冰凉。只能静静看着前方的背影越来越远,这一刻,她很想追上去。甚至想给他一个拥抱。
席北,你还好吗。
地面的树影斑驳,是枝桠间的投影,错错落落。阿筝的眸光隐隐有些涣散,她快要看不清前方男人的背影下一秒,她抬脚追了上去。
“席北”
他听见身后传来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