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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她满脑子都是四个字,那挺好的。
“阿筝。”顾子初一只手握住方向盘,一只手随意搭在上面,“吓到了?”
“还好,没事。”阿筝目光落在窗外,外面是热闹的街道,车速将一张又一张陌生的面孔甩在后面。
由于开着冷气,车厢内凉悠悠的非常舒服。她抬起脸,转过去看向他矜贵清俊的侧颜:“子初,我刚才在顶楼,胸口又痛了。”
闻言,他的眸光滞了滞,手上动作微微一顿。但是很快,又是一副淡然的模样,他说:“你那是受到惊吓了,没事的。”
听他这么说,她也没有再多问。
顾子初的心一寸一寸地沉了下去,像是被吞入一个无法回旋的漩涡,被吸到了最深处去。
阿筝,别怕,有我在。
——*——
在连城,席家拥有的岂止是不可撼动的地位。从绾绾跳楼的这件事上看出,各家媒体纷纷改变主意,写的全是疯子纠缠第一公子诸如此类的话。意思就是,什么黑锅都砸在了绾绾的头上。
这是席北的风格,不会给人留半点余地,非得要赶尽杀绝才行。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徐绾绾怎么可能还在连城待得下去。当她在医院醒来的时候,有人告诉她说:“席公子说了,他不想在连城再看见你,否则后果自负。”
徐绾绾没有资本,也没有筹码,她只能逃。
当天,她就收拾好了简单的行李以及物品,直接搭车去了火车站。也许,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阿筝收到短信,绾绾说在走之前还想见她一面。
赶到火车站的时候,距离发车只有十分钟了。在候车厅汹涌的人潮中,阿筝穿梭着、张望着、费尽地寻找着。
然后,出了站台,终于看见了人流中孤单而站的绾绾——她穿着素白的体恤,配上一条深蓝色牛仔裤,脚上穿的是简约小白鞋。
一霎时,阿筝隐约觉得时光飞快地倒流,回到那个年少青葱的高中时期。绾绾的模样,和当年并无两样,如果能够忽略掉她眼底浓重的悲伤以及凄凉。
隔着人群,两人遥遥相望,在人生鼎沸中保持着对彼此最初的默契。
首先抬脚的,是阿筝,她一边说着借过一边朝绾绾走去。在绾绾面前站定的阿筝微微笑了:“去哪里,什么时候回来?”
“想去成都。”绾绾唇角也挽出微笑,她手中是一张淡红色的车票,直达成都。
“成都?”
“嗯,天府之国。”她笑得很轻快的模样,眉眼如初,“听说那座城市的人大多都生活得很快活,我想去哪儿。不是有句话说得挺好么,宁愿少活几年,也要痛快一点。”
所以,绾绾是想要去一座想要令人痛快的城市吗。成都吗。
阿筝始终让自己保持着自己得体微笑,以此来禁锢住随时可能迸发出眼泪的泪腺。她也很轻松地说话:“那什么时候回来呢?”
“不了,”她说,“阿筝,后会无期。”
后来,阿筝才明白——不管有些人在你的生命中留下了怎样的印记,终归会在离去的时候送你一句后会无期。并且你会更加致命地发现,后会无期竟然是真的。
生离的情绪泛滥开,悲伤与不舍一同从心底涌上来,冲得阿筝头昏脑涨。绾绾却陡然伸手静静抱住她,在她耳边一遍又一遍地呢喃:“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阿筝……我对不起你。”
绾绾对不起她什么?阿筝不是很明白,只是轻轻拍打着她的背:“多大的人了,还这么情绪化,绾绾,我一直都在的。”
绾绾终于绷不住了,索性放声大哭起来,将她抱得个死紧。如此放肆的哭声,成功地吸引了一票又一票的目光,阿筝连忙推推她:“诶,绾绾,好多人在看呢,你这突然是怎么了?不想走就不走,好吗?”
“我非走不可的。”绾绾抽抽搭搭地,仍然抱着她,伏在她的肩头说:“只是阿筝,真的对不起……还有席北,不怪他,他真的爱上你了。”
爱这个字眼太过沉重,阿筝受不起。更何况席北的爱,她更是受不起。阿筝拍背的动作微不可微地顿了顿,又轻轻拍起来,“绾绾,我不想说席北。”
火车鸣笛的声音传来,旋即便是一阵阵碾压过铁路的声响。
直到最后一秒,绾绾才依依不舍地放开阿筝。她攥紧手中那张红色的车票,狠狠咬住唇:“阿筝,我会给你打电话发邮件的,我会将我去过的地方全部都照片发给你。”
阿筝眼底有点莹润,却笑得温柔:“好,绾绾。”
绾绾上车的时候频频回头张望,而阿筝则一路朝前走,找到绾绾所在的车厢。绾绾整个人都趴在了车厢上,眼巴巴地盯着窗外的她,这让阿筝非常难过。
席北,你亲自将我的好友,逐出连城。你有放逐别人的本事,我却没有挽留的本事。说到底,是我太无能了。
从一开始,很多事情就是错误。如果她能够及时阻止,就不会是现在这种境况。
火车缓缓开始动了,会沿着它该有的轨迹渐渐驶向远方。而在这列远方列车里,有着她深爱的人。
成都成都,有着玉林街的城市,愿你温柔对待我那来自远方的朋友。
绾绾,再见。
——*——
生活像是一块绿油油麦穗田,就算是其中一部分长坏了,另外一部分还是不会变的。譬如说,徐绾绾的离去,不会改变学校里漫天纷飞的流言蜚语。嗯,没有丝毫改变,甚至还更加变本加厉。
最后七天的考试周,阿筝换着法子啃病理学。自己作的死,哪怕跪着也要作完。
只是在各种难听的语言中,性子再怎么寡淡的人也会有心态爆炸的时候。比如说,你捧着笔记看得正认真,就有人戳着你的脊梁骨骂你是个小三的女儿。
有些人就是这样,明晓得你什么都没有做。但是由于歆羡你所拥有的某些东西,便会添油加醋地来诋毁你,恨不得你痛哭流涕那些个人的心里才好受。
每当这个时候,阿筝就会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淡然处之。简而言之,就当自己是个聋子好了。
这不,眼下和三个舍友刚刚走进食堂,便有人冷嘲热讽:“你说她该不会是跟她妈学的怎么勾引男人吧?”
三两人便有人接话:“我看是啊,你看别人孟老师多漂亮家门多干净,要不然顾教授能看上她?”
于是乎,小团队爆炸了,大家七嘴八舌就说开了。
肖潇听得来气,脚一踱便要上前同她们理论,却被阿筝轻轻拉住:“算了,肖潇。”
拉得住肖潇,却没拉住圆圆。——等阿筝反应过来的时候,身边的圆圆犹如脱缰的野马般奔向那桌人,拿出了力拔山河的气势呵斥:“你们有毛病啊你们!当着别人的面说长道短真的好吗,做人能不能有点基本的底线啊?”
“你说谁做人没有底线啊!”一个黄卷毛的女生蹭地站起来,指着圆圆的鼻子就骂:“你才有病吧你!我们说你了吗,你才瞎出什么头啊,当自己盖世英雄呐?”
圆圆被骂得脸红筋涨,“你——”
“你什么你啊?”其余坐着的人纷纷也搭腔进来,一名皮肤较黑的男生很粗鄙地看了一眼圆圆,冷嗤道:“滚开吧,死肥婆,不要影响我吃东西的胃口!”
任何人都有软肋,而圆圆的软肋便是肺。只要别人一说她肥或者是胖,都会独自一个人伤心很久很久。而现在,在如此多人面前被人指着面骂死肥婆,心态早就炸了。
圆圆一把抓起几人中间的盘子,猛地砸下去:“你骂谁呢!我**!”
随着她的动作,便听见嘭地一声,菜汁飞溅开来,落在那桌所有人的身上。甚至,还有一片菜叶准确无误地飞贴在某人的头顶。
一时间——鸡飞,蛋打,人声,鼎沸,混乱不已。
理所当然的,圆圆的动作已经彻底激怒了那桌子人。皮肤较黑的男生直接直接站起来揪住圆圆的衣领:“死肥婆你要动手啊!”
事态发展得太快,有些猝不及防的味道。
见状,阿筝径直便冲了上去,两只手狠狠抓住那男生结实有力的胳膊:“你最好不要太过分,对女孩子动手算什么男人?”
“你算个什么玩意?”那男生偏过头恶狠狠地看她。
这时,一道男声冷不丁地穿插进来,“那你又算个什么玩意儿?”
听音识人——如此低沉有力的嗓音,如此清冷无极的嗓音,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