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从山梁上冲下来的白色人影,速度快得惊人,就像在树梢上跑动一般迅捷,最前面的一个,几个纵跃间,就来到了常登的前面,那里有几十个龙虎营家丁挡住去路,长枪如林般的举起。
白色的人影脚下一蹬,如一只灵巧的猿猴跳了起来,也不知道他是踩在了什么东西上,爆发出如此惊人的力量,这一跃,直接跳过了长枪阵,人在半空,就到了常登的头顶。
时间自那一刻仿佛停滞下来,在左梦庚眼里,白甲兵的动作就像慢动作一样,明明快如霹雳,却又尽收眼底。
白甲兵手里持一杆钩镰长枪,在空中左右一荡,就排开了两边刺来的长矛,枪身顺势一举,雷霆万钧的砸了下来!
常登大吼一声,夷然不惧,手中利斧划了个弧线,由下往上架了上去,长枪与开山斧砸在一处,发出一声闷响,常登的身形晃了一晃,矮了一分。
紧接着,从天而降的白甲兵整个人都踩到了常登胸口上,奔跑中形成的动能加上从高处跳下形成的势能结合在一起,再加上体重,数百斤力压倒了常登,纵然此人以勇著称、以力服众,在此刻却生生的被踢到在地上。
白甲兵戴着一只眼罩,竟然是个独眼,一脸的胡子配上凶神恶煞的容颜,似催命鬼一般暴戾,他双脚踩住常登,居然抽空笑了笑,然后倒转枪身,把枪尾端的大铁环狠狠砸在了常登头上。
在周围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左良玉还没死时就称军中十三太保之一的常登,脑浆迸裂、血溅五步!
李廷玉哈哈大笑,虽处万军丛中却似闲庭信步,白色甲胄上溅了满身血迹,大胡子上也粘了不少,他甩都没甩,长枪一摆,吼叫着划了个圆,荡开了围上来的人潮。
山梁上跳下来的白甲兵一个接着一个,在树林间助跑、借着山势跃下,宛如排队跳水的运动员,又像一道跳动的墙,汹涌澎湃的压向下方的龙虎营。
长刀从空中劈下,斩开铁甲,砍断臂膀,喷出血雾;长枪自空中刺出,洞穿血肉,在惨叫声中将清兵的身体串成葫芦,也有白甲兵被清兵刺出的长枪攒刺,挑起来举至头顶,他们口中喷血,双手牢牢抓住枪杆,大吼着死不松手,一双双发红的眼睛几乎要喷出血来。
五千人的龙虎营,不过短短的一个照面,就像被洪水淹没的堤坝,被吃得连渣都不剩。
左梦庚所处的位置,距离那处山梁还隔着一道不深的山坳,不过也只有数百步远,他穿金甲裹红氅,在一众黄色罩甲的兵丁中分外醒目,李廷玉将长枪上的横钩从一名清兵的脖子里拔出,一转身,就看到了他。
身边清兵脖子上的血还在飙,如柱般的射到自己身上,李廷玉理都不理,将长枪前指,锋利的枪刃对着左梦庚的方向,诡异的笑了起来。
“左家小儿,休走!”他边笑边吼道:“等爷爷来砍了你的头!”
在那一瞬间,左梦庚产生了错觉,那根长枪似乎要穿透几百步的时空,飞到自己的眼前,常登血肉模糊的身体已经看不到了,满山的人也不知道踩在谁的脚下,刚刚铁环砸下时,他好像还听到了“碰”的脆响。
白色的人影已经淹没了龙虎营,正向山坳冲击,徐恩盛和张应祥的声音如雷般响起,他们在呼喝怒骂,组织着抵挡。
也许,跑这么快过来不是好事情。左梦庚想道,他想退了。
他又往后退了一步,踩中了身后举着中军帅旗的兵。
“杀!”
“砍鞑子啊!”
突如其来的叫喊和砍杀声在身边右侧不远处忽然响起,一群被安置在那边的刘泽清溃兵突然抄起兵器伤人,左家军正在全神贯注的防御着左侧白甲兵,哪里会想到这群人会倒戈。
“你们干什么?要谋反吗?”有左家军将愤怒喝道。
“哈哈哈,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爷爷是大明官军,不岂能跟你们这群狗混为一谈?还不束手就死!”溃兵们大喊着,手上一刻不停,砍向了问话的人。
事情太突然了,左家兵几乎在最初的一刻就被杀了一圈,那队溃兵与数百人,就身处防御的核心,此刻发难,等于釜底抽薪,长刀乱舞,血流成河。
左梦庚的心理防线被压垮了,溃兵的位置跟他不过百来步远,他们被用来搬运山上的尸体,此刻除了几百亲卫之外,其他的兵都来不及赶来了。
“退!”亲卫头领朝他喊道:“事急,请大帅快走!”
左梦庚点点头,苍白的脸扭过去,快步离开,掌旗兵紧随其后。
大旗一动,军心就溃了。
(本章完)
………………………………
第439章 怒火
下了几天的大雨,在八月二十九这天,终于小了下来,由瓢泼大雨变成了细雨霏霏,看天色,再过一天,就会放晴了。
多尔衮眯起眼睛,抬头看看日渐淡去的乌云,眼眸中闪过一丝阴霾,皱了眉头。
他跨骑着一匹伊犁骏马,高大健壮,比寻常蒙古马要高出一头,一身的白毛光泽漂亮,外形俊美秀丽,四肢长而有力,肌肉线条流畅,令人一看,就能联想到这畜生跑动时的英姿。
这种骨骼高大的伊犁马极为难得,多尔衮军中,唯有他的护兵巴牙喇营有几百匹,其他营头,想要而不得其门,只有巴巴的看着流口水。
不过胯下神驹此时大概也感觉到了主人的心烦,乖乖的迈着小步子,跟随大队缓缓前行,在它的四周,大量的清军骑兵步卒在雨中泥泞的官道上蹒跚而行,大雨后被无数的兽蹄人脚踩过的道路简直就是一趟泥潭,稀泥能淹没到人的小腿处,步卒们脚上穿的牛皮靴子踩进去就拔不出来,八旗兵们怒骂着,费力的行进。
“皇父,路太难走了,是不是停下来,派人用石子沙土修复一下道路,否则骑兵步卒还能勉强过去,后面的炮营怕是寸步难行。”满达海从后面赶上来,浑身的泥浆,用请示的口吻问道。
多尔衮斜眼看看他,马鞭悠然挥了挥,问道:“满达海,你知道王欢的明军最擅长的是什么吗?”
满达海愣了一下,不过立马答道:“此獠最为擅长火器!”
多尔衮点点头:“不错,那你知道,火器最怕什么?”
“水!”满达海答得更快了。
他已经明白多尔衮问话的意图。
多尔衮看向他:“我们的炮营,跟王欢的比起来,就是个笑话,既然作用不大,那么带上也聊胜于无,但是明军那边呢。”
他用马鞭遥指眼前的群山,鞭稍高举,满达海顺着鞭子看过去,隐约间透过雨帘,觉得似乎能越过山岭看到远处的石岭关。
“但凡善用火器者,必然害怕雨天,此乃通病,无人能豁免。”多尔衮嘴角微微抽动着:“王欢喜欢火器,我们就让他用不了火器,没有了这擀面杖,我看他还敢不敢做出一顿年夜饭!我们大军五万,八旗健卒就有三万,外加蒙古兵两万,各地聚集过来的汉军十余路,共计二十万出头,小小石岭关,不过两万陕西兵,纵使他火器能毁天灭地,不能用火器,他如何抵挡?至于太原城下的几十万乱军,不过猪狗耳!派左梦庚他们就能灭掉,何足挂齿!”
他侧头又看向满达海:“所以,你知道如何做了吗?”
满达海心中一颠,顿首躬身道:“我知道了,立刻去办!”
多尔衮语气一肃,冷然道:“炮营就丢下,能走多快走多快,步卒和骑兵,必须跟上,有拖拉延误者,军法处置!”
满达海双手一个交叉,在马上答应一声:“喳!”就欲拔马离开。
恰在此时,前方一骑顶风冒雨直冲而来,一路上在泥地里跑得飞快,险些撞翻了几个步卒,惹来一片抱怨声,不过出口的人瞧见那人服色,立刻就悻悻的闭嘴了。
那是前方斥候,这么急,定然有紧要军情。
满达海也看见了,他停了一下,打算听一听。
多尔衮矜持的保持着挺拔的身姿,勒马止步,看着那斥候在巴牙喇兵的简单盘问后,来到自己跟前。
“急报!昨晚刘泽清部两万人夜宿红泉寨,被石岭关明军偷袭,刘泽清阵亡,两万兵溃散一空。今日上午,左梦庚部前往救援,亦被明军偷袭,三名总兵身死,左梦庚带数百残部败退,逃奔忻州而来。明军得手之后,遁去无踪。”斥候嘴巴灵活,语速飞快,机关枪般打了出来。
满场静下来。
除了稍远处脚步在泥巴里移动和人们不耐烦的喝骂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