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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方目力所及处,有一片起伏的丘陵,丘陵不高,不能称之为山,用小山包来形容都有些过,彼此间距又远,不可能成为设伏的地点。
这些小山丘之间,有一片白色的线条,远远看去,仿佛像黄色土地上结的一层冰霜。
不过仔细看看,就能看出来,白色的线条是由一个个密密麻麻的小点组成,小点之多,足有上万之数,小点们石雕般巍然不动,又像一个个嵌在土地中的盐粒。
但王屏藩知道,那不是冰霜,更不是盐粒,那是明军。
“哼!穿白甲,还不如直接穿丧服!”王屏藩心中有些暗惊,明军已经摆好阵势等着自己,这份主动迎战的勇气就很久没有见到了,但嘴上却要调笑一番,以显示自己的勇气和对对手的不屑:“装神弄鬼,儿郎们,随我前进!会会这帮死了老子的明军!”
部下哄堂大笑,军汉们本就粗俗,这等话语正对他们的胃口,王屏藩身后亲兵吹起号角,关宁骑兵跟随在将官们身后,鱼贯而行,呈箭形队形向前奔去。
战场的另一边,关宁骑兵们奔驰时扬起的烟柱,隔得很远就被夔州军看到了。
“来了,大人,吴三桂的骑兵看来先到了。”李廷玉视力极好,隔得老远就瞧清了烟柱下方的人马,他全身披挂,手持长枪,腰悬劲弩,头上戴着一顶八瓣凤翅盔,由于胡子实在太浓密,头盔的绳子无法在胡子的障碍下牢牢系在下巴上,于是他只得不系绳子,将头盔套在头上就完事。
祖边辽东军兵出身,也曾在关宁铁骑中呆过一段时间,对吴三桂的军将很熟悉,这时候跟在王欢身边,给他介绍道:“吴三桂手中第一号能打的,就是这关宁铁骑了,这支骑兵人人内套锁子甲、外穿铁叶罩甲,都是精挑细选的强壮军士;马匹匹着皮甲,膘肥体壮,上等的蒙古好马,可谓人中精锐、马中良驹。他们手中的三眼统,远可当鸟统射铅子,近可作狼牙棒横扫四方,可近可远,非常厉害。”
千总刘力站在两人身后不远处,听了这话闷声闷气的怂了一句:“这么厉害,还不是把辽东丢了!”
他对辽东军极为不满,听不得有人夸赞。
祖边脸色一下就变了,扭头就想找刘力的麻烦,王欢眉头一皱,厉声喝道:“大敌当前,你们想内讧吗?刘力少说一句,祖边不得放肆!”
两人互相怒目看了一眼,祖边大声道:“辽东军没人是怂货,怕死的都是那些军官文臣,若非孙阁部提出以辽人守辽土的方略,北地早就丢了!”
这个红脸膛汉子满脸不忿,显然刘力的话刺激到了他的心中软弱处,让他激动难平。
王欢看看他,淡然道:“那么今日面对辽东军马,祖边你可有胆子与他们对战?”
“当然敢!有何不敢!?”祖边挺着胸膛,大声道:“大人一声令下,祖边水里火里,没有二话,眼皮子眨一下都不是好汉!”
李廷玉出声道:“辽东军已经不再是大明的辽东军,他们都留了辫子,归了汉军八旗,算是鞑子了。”
这话说得,祖边的神情明显黯淡了一下,雄赳赳的头也耷拉了下去,辽东军关宁铁骑都是他以往引以为傲的荣光,如今成了敌人的鹰犬,让他顿觉抬不起头来。
王欢拍拍他的背,示意他抬起头来。
祖边有些难堪的将脑袋偏向王欢。
“既然他们不再是曾经的辽东军,那我们就将他灭掉,用他们的血,成就另一支强军。”王欢淡淡的说道:“一将功成万骨枯,留着辫子的人,就让他们成为你祖边成名的路上的枯骨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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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5章 兵临阵前
王屏藩的关宁铁骑,一人双马,当看到远处那一道白线的时候,他就下令,全体士兵换马披甲,由驮马换成战马,在轻便的锁子甲外,穿上了厚实的铁叶罩甲。
驮马留在原地,战马载着骑兵,在号角声中继续向前奔驰。
十数里远的距离,都是平原,转瞬即到。
距离的拉近,让王屏藩更为直观的看到了明军的阵势。
明军约有一万五千人,其中大部分是步卒,排的一个三层的横阵,每一层又分为若干平行的方块小阵,第一层最靠前的是鸟统手,第二层是长枪手,最后的中军护在一座小山丘周围,山丘上有将旗飘扬,近三千人的骑兵护在大队左翼。
明军的甲胄也很有特色,全是白甲,其中一部分人披的白色铁甲,另一部分手持鸟统的士兵穿的白色罩袍,罩袍里面鼓鼓囊囊,似乎另外有一层甲胄。
“鸟统手轻甲,战兵铁甲,倒是有规制。”王屏藩勒马停步,身后的关宁骑兵以他为基准,纷纷缓速停在他身后,整个队列如被尺子拉住一般精准的停在一条横线上。
“不过鸟统手在前,玩的又是老一套。”王屏藩打量了一下,左右看看,笑了起来:“别看明军人多,却仍然是那套老战法,等下开战,必定先是鸟统手放一轮铅弹,然后步卒向前,最后骑兵掩杀,毫无新意。”
“将军,要不要我们先擦着边儿过去放一轮箭,明军胆小怕死,指不定我们吓他们一下就崩了,等李将军过来,战事都结束了。”有亲信将领凑上前来,怂恿道。
王屏藩怦然心动,军中竞争激烈,军功人人想要,如果真能仅靠自己的骑兵就拿下这帮明军,将来在平西王心中的地位,必然又将高看一层。
“不!临行时王爷再三叮嘱,不可贪功冒进,一切要等李将军到来后由他做主,我们不可造次。”不过犹豫了一下,王屏藩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倒不是怕吃不下这伙明军,而是担心自己这么干了,李本深定然不悦,回去参一本自己不听号令、贸然行事,以平西王的作风,纵然获胜也没有好果子吃。
叹口气,王屏藩把目光盯到了明军左翼的那队明军骑兵身上,这队骑兵衣甲与明军步卒很不一样,那身铁甲上的白漆明显是新刷上去的,手中的兵器也五花八门,不像那些步卒手中的武器整齐划一。
兵对兵,将对将,骑兵自然要评估一下对方骑兵的实力,毕竟等下开战,骑兵对冲是一种作战方式。
“那队骑兵看来是甘肃镇的边军无疑了。”王屏藩认真凝视着,掂量着对方的分量:“马是蒙古马,腿长膘厚,但比起我们的马还是差一些,手中多拿长矛骑枪,腰间挂着长弓飞爪,没有火器配备。”
看了不多一会,王屏藩心中已经有了计较,脸上冷笑连连,口中对左右道:“甘肃镇这伙穷光蛋别看样子光鲜,其实什么都没有,那一身铁甲恐怕都是到处搜刮而来凑齐的,明军为了拉出这么一支骑兵,下了大力气啊,儿郎们,等下对战,倘若明狗敢和我们对冲,记住了,都别放箭,卯足了劲给我冲,近了直接放枪,打散了明狗就切进去砍,直接明了,一击将他们击溃!”
“喏!”一众骑兵轰然有声的应道,很多人哈哈大笑,这种方式非常带劲,毫不拖泥带水,最为酣畅淋漓,充满了男子汉的热血和豪情,大兵们最喜欢。
“大家都给我原地休息,把明狗盯紧了,李将军随后就到,到时鼓足了劲头杀敌。”王屏藩大声命令道,骑兵们纷纷下马,席地而坐,根本不把相隔不过数里远的明军放在眼里,嘻嘻哈哈甚至还开起了玩笑。
夔州军这边,目睹了这一切的军将们肺都气炸了。
“大人,鞑子欺人太甚!”李严等一干千总不干了,纷纷向各自的营总抱怨起来,这时候王欢已经下令让他们各回本阵,准备迎战。
“鞑子都下马了,还在那里喝水吃东西,这把我们当木头人了吗?”
“相隔不过四五里路,就算我们靠跑步过去也不远,去跟大人说说,我们先下手为强,冲过去干了他娘的!”
“我们有轰天雷,有灭虏弹,干这些鞑子兵跟玩儿似的,怕他个鸟!”
千总们言辞激烈,纷纷邀战。
对他们的话,营中们反应各不相同。
李廷玉把眼一瞪,吼道:“这里是你们说了算还是侯爷说了算?嗯?都给我滚下去看着自己的人,有一个人擅自出战我就砍了他脑袋!还有你们的脑袋!”
李定国淡淡的道:“静待敌军,谋而后动,这是侯爷定下的方略,谁敢违反?你们要战,就把劲头留着,等会有你们出力的时候,如果谁不尊号令,军法无情!”
他的话声音不高,却浑厚有力,暗藏着一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