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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铁柱没大见过这么大的官,即使早已经经过王应熊此刻也有些露怯,明显脖子一缩,顿了一顿,而王欢却大步流星,昂首阔步的一路行去,眼睛紧盯着老者的面目,上下打量。
王应熊算算年龄,今年五十五岁了,久经宦场百炼成钢,眼睛毒得都成了精,他收到王欢到了的消息,立刻站在三堂门前迎接,一是为了表露自己礼贤下士的气度,二是为了好好看看这个灭了自己心腹爱将的王欢究竟是不是三头六臂。
两人各怀心思,一个龙行虎步,一个气定神闲,四只眼睛都在不断打转,在各自身上溜了个遍最后对上了眼。
王应熊眼睛微微眯缝着,寒芒逼人,射出去目光透着噬人般的严厉,王欢却夷然不惧,来到这世上不知生死间走了几个来回了,还怕你的眼神?
迎着王应熊的眼睛,王欢两眼一鼓,眉目间杀气一腾,凶狠的看向站在台阶上的王应熊,手按腰间长刀刀柄,目光如同有形的刀剑,顿时将声色俱厉的王应熊捅了个通透。
王应熊眨了眨两眼,向左右扫去。
院子不大,王欢疾步走过,跟着的人谁也没有发觉,这会儿功夫两人已经过了一回招,当王欢来到台阶前时,王应熊已经满脸堆笑,亲切的走了下来,口中连连叫道:“哎啊,这位必定就是夔州总兵王欢吧?果然英雄出少年,俊杰啊俊杰啊!我大明中兴有望了!”
王欢同样笑得如一朵花开,虚伪的嘴巴及时接口道:“哪里哪里,总督大人夸奖了,末将对总督神往已久,苦无良机拜见,夜不能寐,酒食无味啊,今日见了总督,三生有幸啊!”
两人好似经年不见的老友,王欢跪下要行参拜大礼,慢吞吞的还没跪下,王应熊就急忙双手架住王欢的身子,连呼不可,王欢感激的流下了鳄鱼泪,二人又是一番彼此吹捧,极尽虚情假意之能事,然后王应熊拉着王欢的手,一同并肩进了堂中。
热情友好的见面,让跟在后面的许铁柱等人膛目结舌,都知道自家王大人精明,但脸皮厚到这个地步还是很吓人的,来的路上还阴沉沉的商量着怎么对付王应熊,一见面却是拥抱相庆,让人简直无法接受。
许铁柱感叹,王大人果然不似常人,跟着他,要学习的东西还多着呢。
入得堂中,按官职落座,王应熊坐了首座,王欢坐在右侧,许铁柱再坐在下首,仆役送上香茗,两人都喝了一口。
“王将军任职之时,秦大人传了诰命副本给本督,当时本督就想亲往石柱一趟,与王将军见上一面,奈何军务缠身,故而没有及时过来,未能一堵将军雄风,本督一直引为憾事,今日得偿所愿,实乃大幸啊。”王应熊摸着下颚的白胡子,摇头晃脑的微笑着开口道。
王欢忍住心中恶心,将手中茶盏轻轻搁到身边的小桌上,抱拳拱手道:“总督大人有心,还请大人恕末将不向上官及时禀命之罪,盖因境内流贼四起,惯匪无数,逆贼横行,末将疲于奔命,所以今日才得机向大人见面禀报。”
王应熊摆手叹道:“国之不幸,必有妖孽横行,如今四海纷乱,社稷将倾,王将军扼守本职,保境安民,何罪之有?如果大明军将都如王将军这般忠心为主,何愁大事不定?唉,可惜啊,王将军这样的人才太少,本督上受皇命,领三省军马,却无可用之才,落得如今成就寥寥,问心有愧啊。”
说到这里,他面带和善的笑意,目露慈祥的光芒,如一位长者看向晚辈,又似亲切的长官看向下属,温言问道:“王将军不知现在军力若何?那逆贼曾英又在何处?”
王欢心中一动,暗道一声:来了,正题到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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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总兵与总督的交易
王欢脸上神色不变,端坐如泰山不动,沉声答道:“末将起于微末,脱胎于草莽,自艰险中起事,由困苦里知兵,深感国难当头,江山沦陷,故而最为憎恶两种人,一种是侵我华夏的胡虏,他们烧杀掳掠,无恶不作,形为常人实为恶鬼;另一种人,则是乘天下大乱之机趁火打劫的汉人,他们或立山头为匪、或占城池称王,打家劫舍、抢夺灭门,都是一些没有人性的畜生,而其中最为可恨的,就是身为朝廷命官,却暗地里通敌助匪,行那猪狗不如的苟且之事,忘了圣明天子的浩荡皇恩,忘了生养自己的大明百姓,这两种人,都是末将最为唾弃的杂碎,恨不得生吞其肉,如那逆贼曾英,竟敢与献贼私自议和,背地里还收受了献贼金银财物,妄图背叛朝廷投靠反贼,如此不忠不义之徒,末将不顾兵力微薄,毅然起兵招讨之,不过兵法云: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末将战兵虽少,却有天下百姓忠义之心相助,无异于百万雄兵也,又蒙皇天护佑,故而一战而生擒此獠,平了川东,现下曾逆已经被末将押往石柱,好生看押着。”
这一席话说得抑扬顿挫、荡气回肠,听得王应熊脸色数变,由白转红,继而变青,听到最后,已经黑得如一块碳。
末了王欢还不忘撒了一把盐:“曾獠通逆的证据,末将已经整理成册,订了几大本,内中有他与献贼来往文书,收受送出的礼物金银清单,侵吞百姓财物仗势掠夺民间妇女的证人证言等等铁证,待得明后天,就送与总督大人过目。”
王应熊已经额头冒了青筋,肝火上涌,火气一触即发,要不是涵养极好,他都已经跳起来劈头就打,这王欢好大的胆子!将自己的爱将就这么活生生的抓了,抢了他的地盘还倒打一耙,栽赃陷害,浑然没有将自己这个督臣放在眼里啊,难道还有人不知道么?曾英是本督臣的亲信,抓他就等于扇老子的耳光!好,你抓就抓吧,抢就抢吧,换条狗也一样咬人,至少你王欢得向我这个三省总督知会一声,投靠投靠吧,不声不响就把事情办了,吃干抹净还不认账,这是要造反了吗?
他鼓起眼珠子,正待发作,却听王欢还没有说完,不阴不阳的冒出最后一句:“不过……末将在曾獠的行辕中,起获了不少往来文书和送来迎往的礼物明细账册,查明曾獠曾经给不少朝中大员送了巨额金银,末将抄了几份,准备上奏朝廷,其中的人物名单,竟然有……”
嘴上说着话,王欢眼睛翻翻不断朝王应熊身上飘,遮遮掩掩语焉不详,仿佛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不便明说,那意思傻子看了都明白,他说的就是王应熊。
王应熊的眼睛鼓得更圆了,瞪着王欢像个吹涨了的气球,半响都梗不出一个字来,他万万没有想到,这王欢竟然连自己都敢栽赃,他是收了曾英的钱不假,但杀了他的头也不会相信曾英会那么傻,明明白白的列了账目记录,这分明是王欢搞得鬼。
“岂有此理!”王应熊艰难的换了一口气,怒道:“你说清楚,竟然有谁?!”
“督臣莫怒,末将是不信的。”王欢连忙摇晃着两手,一副你我心知的表情:“曾獠利迷心窍,谁知道他记的是真是假,无论是谁,由朝廷来判断,如今监国圣明,自有圣裁。”
“不过呢,督臣,如今天子已经不是弘光皇帝,无论唐王还是鲁王,都与督臣无旧,且督臣统兵在外,朝中又物是人非,难免有些奸诈小人嚼舌,末将听闻,就连湖广的何督臣都被二位监国身边的近臣坑得不轻,遑论您呢?盯着三省总督高位的,可大有人在啊,如果末将的奏折落到他们手里,不说其他,督臣治下不严的罪过,起码免不了的。”
这些话就不怎么恭敬了,简直是**裸的威胁,比起初的言语要无礼许多,但王应熊却没有意料中的勃然大怒,跳起来和王欢死磕,反而双手抓紧椅子的扶手,眯缝起了眼睛,连神色都稍稍缓和了些,竟稳坐深思起来。
这是因为王欢的话,说到了他的软肋处,王应熊性格刚烈,虽有文采却孤傲自大,为人小气自私,在朝中人缘并不好,只结交对自己有利的大人物,先后被两代首铺周廷儒和温体仁赏识,引为心腹,却得罪了东林党等另外一批朋党,在周和温先后倒台后,他就被逐出庙堂,一直到弘光朝才重新起用,不料刚刚上任三省总督,弘光帝就被清兵抓了,自己孤单单的吊在外面,现在福建广东两位监国处究竟是个什么情况都不大清楚,更不会得到新主子的信任,所以王应熊内心非常紧张,对曾英才如此看重,因为他虽然是书生,也明白有兵在手,朝廷就不敢动他,如今曾英灭了,朝廷中又无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