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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她的段哥哥在一块。
没再耽搁时间,云隽撩起湿漉漉的衣摆,坐在床榻边,食指与中指搁在段珩的手腕上,屏息凝神,垂着眼眸细细诊脉。
光是感受到他冰凉的体温,她就有些心惊,诊脉的时间越长,她的眉头皱的越紧。
江蓠在一旁看着,不敢说话扰乱她,心头忽的紧张了不少。
“为何会这样?”半晌之后,云隽抬起手来,眼眸中尽是难以置信,“看不出任何病症来……”
“什么意思?”江蓠这才慌了,急急问了一句,“为何会看不出?”
“我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脉象。”因为急忙跑来,云隽的发梢也湿漉漉的,她甩了甩头,将头发甩到一边去,随即仰头看着江蓠,“脉象很是杂乱,内力凝结在一起,我……瞧不出来。”
一听这话,江蓠的心顿时跌进了谷底。
云隽虽说年纪小,但自幼开始学医,连向来苛刻的师父都对她夸赞不已,说她是学医的好苗子,连她都瞧不出的病症,想必十分复杂。
瞧不出这病症,难免让云隽有些灰心,可她仍是站了起来,快步跑去门口穿上了蓑衣,嘴上还念叨着:“不行,这般拖着太伤身子了,得想些办法。”
江蓠刚想喊她,她已经推开了槅门,回身留下了一句话:“师姐好好照顾段哥哥,我去抓些温补的药来!”
说罢,她径直走了出去,甚至没来及关门,冰凉的风夹杂着雨水斜斜而入,江蓠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抬步便想去关上槅门。
与此同时,寒风吹过床榻,依稀感觉到凉意,段珩皱了皱眉,从一片混沌中悠悠转醒。
他周身无力,指尖隐隐麻木着,满室跳跃的烛火逐渐唤回了他的神智,他侧头看去,只见江蓠正关着槅门。
她的衣衫有些单薄,白日里还好,夜里难免凉一些,她抱着手臂抖了抖,他本想唤她一声,她先一步发现了他醒来,激动地咧嘴就笑,扑回了床榻边,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腕。
“你感觉如何?”感受到他愈发温暖的体温,江蓠舒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总算是好一点了。”
“无碍……”段珩想握住她的手,只是乏力异常,只能轻声说几句话,“我可有伤到你?”
她摇了摇头,“幸好这次没有发狂,只是昏睡了过去,我将你一路扛到了客栈里,累得肩膀都酸了。”说着,她活动了活动酸疼的肩膀,委屈之意溢于言表。
“本想带你出去散散心,没料到竟会如此。”他垂下眼眸,“抱歉,阿蓠。”
江蓠先是愣了愣,随即回过神来,抓着他手腕的力道不由得加重了,还不放心地两只手抓着。
她微微有些生气的模样,眉头都皱了起来,“你怎么这样说。”她顿了顿,“其实你能带我出去逛逛,我已经很高兴了,再者说,你旧疾复发的时候,好歹我在旁边,还能照顾照顾你。”
若是当时他一个人在巷子中,恐怕已经淋了一夜的雨了。
在她心里,她愿意替他隐藏秘密,也愿意分享他的秘密,只有这般,她才能感觉到离他很近很近。
她的意思,段珩自然是明白,他想说些什么,忽然响起的微弱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话头。
以为是云隽回来了,江蓠立马站起身,三步并做两步开了门,没料到站在门口的居然是在巷中与他们打了一架的李蕴然和叶轻舟。
李蕴然不复白日里那般气势汹汹,而是躲藏在叶轻舟身后,只露出一双眼睛来,带着怯意瞅了瞅满脸惊讶的江蓠,小声说了一句:“江姑娘,我……”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向着客房中看去,看到了床榻上面色苍白的段珩,她的脸刷一下白了不少,自言自语了一句:“伤得这么重啊……”
再次见到这位李大小姐,江蓠有些不悦,叶轻舟看到她面上的不悦之色,立刻拱了手,话语中尽是歉意:“江姑娘,唐突了,我们也是担心段统领的伤势。”
“你们……”江蓠看了看他们二人,“是怎么知道我在这的?”
“打听的啊。”李蕴然从叶轻舟身后走了出来,说得滔滔不绝,“一个女子扛着一个男子,到哪都是引人注目的,我带着大夫去巷子里没找到你们,才一路打听着过来的。”
江蓠撇了撇嘴,“大夫呢?”
“大、大夫……”嘴巴不复方才的流利,李蕴然结巴了一下,“巷子里没人,他以为我们是骗子,气得背着药箱就走了……”
“既然如此,二位没有来的必要了。”实在是不想与他们纠缠,江蓠作势要关上房门,“秋夜冷些,二位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说罢,她正想关上房门,有一只手忽然伸了进来,她一不留神便夹到了那只手,外面顿时传来叶轻舟刻意压低过的哀嚎声。
“你这逃犯,怎的如此不讲理!”门缝中,李蕴然一双杏眼望了过来,“本小姐都如此纡尊降贵……”
她还未说完,叶轻舟接连“嘘”了好几声,“小姑奶奶,你可闭嘴消停一会吧。”
叶轻舟的手还夹在门缝里,扭曲成了一个诡异的姿势,江蓠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末了还是打开了门,放了两人进来。
李蕴然觉得自己武功高超,居然把天下第一名捕伤成如此模样,她半是自豪半是担忧,一进门便朝着床榻走去,若不是江蓠及时伸手来拦,她恐怕能直接凑上去看。
生怕这位大小姐惹出什么事来,江蓠解开了绑着床幔的绳子,将床幔放下,遮挡住无力到闭眼休息的段珩,做完这些之后才回过身去,皱着眉看着傻站在房中的二人。
“你们来这……”她扬了扬眉,“就是为了看看他?”
“我伤的人,我得负责才行。”李蕴然没有客气,直接坐在桌旁,倒了一杯冷茶,“看他方才的模样,倒是很奇怪,像是寒气入侵,好似不只是我飞镖伤到的吧?”
听她如此说,江蓠周身一顿,隐隐觉得诧异,藏在袖子里的手都紧紧攥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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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4。蛊毒(一)
听她如此说,江蓠周身一顿,隐隐觉得诧异,藏在袖子里的手都紧紧攥了起来。
她……怎么会知道?
“瞧你这模样,如临大敌了?”李蕴然喝了一口冷茶,润了润嗓子,“我只是出于担忧才问了问,段统领若不是我伤的,我才不给自己找麻烦来这一趟呢。”
叶轻舟并未落座,他深知李蕴然的脾气,她会这般说话他也做过心理准备了,但他看到江蓠越来越难看的面色之后,还是决定出言缓和一下,以免两个人一言不合大打出手洽。
“江姑娘。”他上前一步,“李姑娘虽说刁蛮任性了些,但见识极广,句句真心,她许是当真知道些什么才会这样说,绝不是胡言乱语。”
“你才刁蛮任性呢!”听了这话,李蕴然不乐意了,转头瞪了他,“小叶子你胳膊肘子朝那拐呢?”
叶轻舟两头为难,纠结不已,末了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话。
连云隽都没看出的病症,李蕴然好似知道些什么钤。
一直以来都在担忧这个随时发作的旧疾,江蓠迫切地想知道那旧疾竟是什么原因所致,所以即便是李蕴然姿态颇高,但还是诚恳地问了:“请问李姑娘,段统领的病症究竟是……”
“你这般不计前嫌,还叫我李姑娘,段统领不会是你心上人吧?”搁下了茶杯,李蕴然弯着眼睛笑了笑,本想打趣几句,不料江蓠的面色忽的不好看了,她连忙清了清嗓子,正色道:“这病症,爹爹曾提及过一些。”
“城主?”想到上次前去青山城时,李苍山宽厚谦和的模样,江蓠稍稍有些惊讶,“他为何会知晓这个?”
“爹爹只是说,有个故人曾向他请教过这事。”李蕴然慢悠悠站起身来,一边踱步一边回忆着当时的情形,“症状呢,便是周身发寒,疼痛刺骨,就算是天王老子在病发时都会变成一个废人,最为严重时丧志理智,状态似走火入魔,六亲不认,极其可怕。”
越是听,江蓠的心跳得越是急,像是能从嗓子里蹦出来似的,指甲刺着掌心的皮肤,略微疼痛着。
这些症状,与段珩旧疾复发时……一模一样。
“不过,江姑娘,这可不是旧疾。”李蕴然忽的停住步子,偏头看向她,嫣然一笑,“这是蛊毒。”
江蓠心头一惊,正想说话,走廊上却响起了脚步声,她只得将疑问咽回了肚子里,侧头看去。
只见槅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