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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着,又给自己斟了一杯茶,“何况,是她执意要走的,我也只能帮她。”
“她……”江蓠张了张口,好些话都堵在了嗓子眼,说不出也咽不下。
纠结了半晌,她叹了口气,低下了头,“始终是我对不住她。”
柳云暮抬眸看了看她,瞧见她一脸失落的神色,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今日我来,不是因为这些事情。”他顿了顿,“金陵乱了,师父放心不下,让我来寻你一趟。”
“师父?”江蓠有些疑惑,“他怎的忽然担忧起我来了,先前我只身一人去闯荡江湖,他都没有说什么,现在好好的,却又开始担心我了?”
没有急着回答她的话,柳云暮端起茶杯来浅抿了一口,“是今年的新茶,尝尝。”
“话说了一半,你想急死我?”话到了这个份上,还再兜圈子,江蓠气得瞪了瞪眼睛,“师兄何时学得跟师父一样了,有话不好好说,总是左右而言其他?”
“净说这些混账,小心回去师父知道了罚你。”
柳云暮数落了她一句,搁下茶杯,望了一眼窗外的天色,今日天气阴沉沉的,想必快要下雨了,让人觉着有些憋闷。
“来时我听闻了些消息,金陵近些时候的事情都与镇国大将军脱不开干系。”他徐徐说道:“至于你襁褓中的玉佩与镇国大将军府的联系,以师妹的聪慧,想必也明白了些。”
他这么一说,江蓠一头雾水,连忙摇了摇头,“其实我、我不太清楚……但是我总觉得奇怪。”
“师父整日忧心的,正是你满脑子的胡思乱想。”柳云暮垂下眼眸,望着杯中清澈的茶水,“他让我来这一趟,好将事情的详细告知于你。不直接去豫王府见你,正是怕此事宣扬出去。”
话里的意思清清楚楚,知道他即将说得事情事关重大,江蓠的呼吸停滞了一瞬,搭在膝上的手都用了力气。
小二在后院收着晾晒的茶叶,茶馆中寂静无人,角落里传来釜煮水发出的咕嘟咕嘟的声音,和着柳云暮低沉的声音,无不让她觉得紧张。
“师父并不是逍遥山野间的世外高人,乃是当年镇国大将军府身边的副将之一,将军府惨遭灭门的那一夜,是他救了襁褓中的你逃了出来。”
有的时候,听到震惊的消息,不一定会表现的多么震惊,就比如现在的江蓠,还没来及反应,直接傻愣住了,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眸中除了不可置信还是不可置信。
“听师父说,你那时刚刚足月,是大将军最小的女儿。”他如今的每一句话都戳在她心口窝,“大将军在宫中被捉拿,师父碰巧得了消息,可根本来不及一一救出府中的人,只能遵从了将军夫人的意愿,带着尚且懵懂的你逃往城外。”
在来之前,李忘机已经将这些旧事说了一遍,柳云暮现如今只是复述而已,但当时听到这些,他也确确实实震惊不已,久久回不过神来。
“之后师父隐姓埋名藏于重英山,为了掩饰你的身份,建了一处道观广收孤儿,才躲过了神机处一次又一次的搜查。”他看向一脸呆滞的江蓠,皱了皱眉,“至于那块玉佩,师父并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看你这次回去得急,怕是出了什么要紧事,才让我来瞧瞧。”
他说完了许久,都得不到回应,不由得注目看去。只见江蓠像是魂魄出窍一般,怎么叫也回不来神,目光直直的没有焦距,不知落在哪里。
虽说早有预料,但亲耳听到这些话,她还是觉得心头情绪异常杂乱,对于事实的真相,她一时半会也难以接受。
曾经想了那么多年,都以为自己是个没人要的孤儿,没料到居然是经历了这么大的变故,才导致家破人亡,不得不流落在外,被当做孤儿来对待。
想想这些年,师父虽是严厉,但无论何年何月何种情况,他都对她颇为照顾,倾尽毕生所学来教导她。这么多年,他并未主动提及她的身份,不过也是想让她一生过得平安顺遂。
那些本该随着岁月烟消云散的苦难往事,能不知晓就不知晓吧。
如果她不曾来过金陵,不曾去神机处当值,不曾认识萧子翊,可能当真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世,被永永远远蒙在鼓里,虽说迷茫,但过得舒心。
可世上哪有这么多如果。
她得知了一切,甚至知道当年镇国大将军叛乱一事有奸人在其中作梗,用来作为进宫传递消息信物虎符都是假的,这件陈年旧事,是罪有应得也好,是栽赃陷害也好,到底还有几分真呢?
之前她是江蓠,一个在江湖中晃荡的小混混,对这些事半点都不上心,可如今她是大将军唯一的后人,一切事情都不一样了。
她必须要将这件往事查的水落石出,不为自己,就算是为了将军府惨死的亡魂,她也一定要竭尽全力。
神思转了好几个来回,终是归了位,江蓠抬起眼眸望向对面的柳云暮,他面上依旧没什么神色,冷冰冰的模样,但能看出他隐隐担忧着。
“放心吧师兄,我还不至于这般就受到打击。”她故作轻松,抬起手来挠了挠头,奈何指尖微微颤抖着,还是暴露了她心里浓浓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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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8。死局(三)
“放心吧师兄,我还不至于这般就受到打击。”她故作轻松,抬起手来挠了挠头,奈何指尖微微颤抖着,还是暴露了她心里浓浓的情绪。
“有些事不必急在一时。”柳云暮思索了半晌,还是开口说道:“我来这一趟,可不是为了看你冲动行事的。”
有些事情虽说明白得一清二楚,但真的到了自己头上,应对起来还是有些力不从心,尤其是事关身份,她不能不在意洽。
江蓠脑中一片混沌,现下听不进去什么,双手交握搁在桌面上,力道大到指尖都勒的发白了。
“我会在城郊小住几日,在上次的那间客栈。等你平稳些,我再回去。”她面前的茶水已经冷透,柳云暮替她换了一杯热茶,“若是有事想不明白了,尽管来寻我。”
江蓠端起了那杯热茶,搁在唇边,暗自稳着情绪。
许久之后,她才垂下眼眸,浅抿了一口茶水,应了一声“……好。”
…………
人这一辈子过得太顺遂,总会遇到一两个坑,正如现下,江蓠夜路走多,还是掉入了一个深坑之中,跳不出却又不想放弃钤。
一来二去,折腾得她神思疲倦,回王府的一路上都打不起精神来。
临别时,柳云暮跟她提及了云隽近况,说云隽正在师父旧识那养病,是个山清水秀的地方。
那蛊毒虽然一时半会无法化解,但有医术高超之人照料,加上调养得当,云隽暂且没有什么事情,甚至连毒发的次数都少了很多。
知道了这些,江蓠多少安下了心,等到下次见到段珩时,也该将云隽的情况与他说一声了。
不过……她首先得见着他。
回府的路上,江蓠看着巡逻的守卫一队接着一队,漆黑的夜晚被火把照耀得亮如白昼,如今的情形,想再见段珩怕是困难重重。
她站在街边,目送着守卫走远,心头五味杂陈,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就在她走神之时,有人从背后接近,她听到极轻的脚步声,惊得连忙转过头去,只见却羽走过浓稠的黑暗,快步上前来,看见她好似看到了救星,颔首行了一礼。
“姑娘可让我好找。”他舒了一口气,“都这般晚了,姑娘去哪里了?”
“我……”江蓠张了张口,没回答他的问题,反问了一句:“出什么事了,怎么这么急要寻我?”
“哦对。”却羽一拍脑门,才想起来本意,“王爷有事要与姑娘相商。”
近些时候,萧子翊分外忙碌,她有时专门起个一大早,都见不到他的人影,不是入宫了,就是有要事在身,想见他一面都难,今日怎的例外了,这般急着要找她。
生怕耽误了事情,江蓠跟着却羽赶忙回府去,只是她受伤之后,身子总是不怎么得劲,想来是罗淳那一招过于霸道,她五脏受了损,轻功怎么使都使不利索,走快点已经算是不容易了。
却羽顾及着她的伤,只好跟着她一路走回去,回到王府时夜都深了,清寒的月光落了满院,照亮了等候在院中的人。
今夜风大,萧子翊披上了大氅,风吹得衣摆飘摇,此时他正轻抚着矮松的松针,打发着时间。江蓠一进院子便瞧见了他,脚步顿了顿。
却羽也瞧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