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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舅却背着双手戴着老花镜,仔细地端看着家里各处,工伢子(颂猜小时的称呼)一家四口的照片。心里面五味杂陈的他,眼眶湿润着,往事一幕一幕地浮现在自己的眼前。三十年了,这孩子,怎么就躲到了泰国?你让我们找得好苦啊……
“可不可以求助中国驻泰使馆?”想要再次地找到二哥,老三的心事最活跃,意志也最坚定。如果能够找到二哥,下一次必须更加地小心和慎重。光看这一回合,二哥的逃跑能力,不在我侦查排长抓舌头的能力之下。况且,他的身体应该有点不太好,即便是苦肉计,那忽然间变白的头发不会假呀?右腿还有点瘸。几十年当中,在他的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这会儿三弟心里,觉着有些小痛。
李老先生想了一想,看着跟前的李先生道:“也许,可能,大使馆不会管这种事。李总您想想看哈,即使我们现在丢了一个泰国人,你到警察局报案,人家会问:成年人吗?精神上有没有问题?如果是个正常的成年人,真要躲着你,警察局为啥要帮你找人?”
亦兵听懂了一半,觉得李老先生讲得还不够透彻,这跟中国大使馆的关系……?
“同样的道理,如果是中国的游客失踪了,大使馆可能会介入。而目前的情况,你说你失踪了三十年的二哥被找到了,还又一次逃离,精神又正常,你跟大使馆的人讲得清楚这个故事吗?人家为什么要帮你?真要是个重大的案件,是不是要从你们湖南省,哪怕是浏阳市的某部门出具一个证明,人家才会接待我们呢?”
清楚!这老江湖,就是不一般。亦兵先生如此想到。但是……现在该怎么办?
一直在一旁没说话的蒙恬,满舅的这位泰国徒弟,望着李老先生说话了:“丕(大叔)!你们要不要跟我去趟曼谷市警察署,也许可以查一查他二哥的情况,看看他们还有没有其他的住所?”
“这个办法好!”听到这里,亦兵一阵激动。其实,他也想到过这条,但如何把这个案子弄到曼谷的警察局,寻求到他们的协助,只怕比登天还难吧?何况,李老先生刚刚提及“精神正常”一说。
亦兵说出了心中的疑虑:“警察局会不会接待这种事情?如果在中国,我倒可以试一试警局的户籍管理部门。还有……我都不知道二哥的真实泰文名字?”
“我们不是知道了阿湘姑娘的泰文名字吗?可以试一试。”蒙恬如是说。
在刚才的交流当中,李老先生和蒙恬本人,已经记下阿湘美女的泰文姓名。也许,从这儿可以顺藤摸瓜?
蒙恬继续说:“我可以找两个警察局里的徒弟问一问。”
这时,满舅在一旁翻出了蒙恬的真实身份:“蒙先生,是泰国曼谷市警察署的中国武术教头?”老先生有点记性不好,徒弟也太多了。
“是的。师傅!”徒儿毕恭毕敬地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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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普吉岁月(39)之别了普吉
驱车北上的一路非常之顺利,不到两个半小时,颂猜一家三口,就安全地抵达了素攀武里。拐进路边一扇镂空的铁栅门以后,还有一片五十米左右的开阔地,那条并排两车宽的大道的尽头,才是一幢两层楼高的泰式老房子。这里住着的,是以老村长素察领着的九口之家。
车子停下来以后,颂猜下车至车子的左后门,伸手牵出了大肚婆阿香。另外一侧,儿子响响已经解开了保险带,一个骨碌自己跳下了车,看着大房子前面杵立着的一排子亲人笑嘻嘻。
知道了阿香一家三口要过来,这个大家庭里的所有人,早早地迎到了大门外。有一位老人除外,他就是心里依然别扭的素察老大,阿香的父亲和响响的外公。
五个、六个成年人中,颂猜认识其中的三位,他们分别是蔡来师,巴裕和温嫂子。而另外三位年轻一点的,颂猜完全认不出来了。
来不及一一地介绍,巴裕大哥领着颂猜,朝着大门口急匆匆走去。走在后面的,是蔡老师牵着响响,而温嫂子则领着两位年轻些的女人,搀扶着行动不便的阿香大公主。
进入了正大厅,凭着眼睛的虚光,颂猜已经感受到那位长者,正端坐在大厅尽头一面屏风前面的太师椅上。心里忐忑又不敢抬头的颂猜,紧跨了几步,四肢分两次着地,“扑通”一声跪拜在大厅的正中央:“岳父大人在上,请受罪人小婿颂猜一拜!”
……,意味深长的一大跪拜!
是啊,这等罪人居然还敢回家?!
老村长怎么可能去出门迎接?想当年,老子救你一命,给你吃给你喝,那般地信任你、重用你。可是到头来,你不懂得知恩图报,还拐走了我的心肝宝贝闺女。那一走,就是整整的二十三个年头,连个主动的鸟信都不回?
虽说当时是赶你们出的家门,但你也不该那么地义无反顾,害得我一口闷血喷了出来,差一点就要了这条老命!我该如何来原谅你?!
老人家坐在那儿横眉怒对、一声不吭,其他的人员哪敢说活?也不敢落坐!只有贴心的温嫂子,搬了一张围椅过来,扶着大肚子阿香慢慢地坐下,还给她弄了些吃的。一路兼程地连续两个多小时没歇脚,所以,此时的阿香确实是饿坏了!
颂猜一跪不要紧,可跪下去就是整整半小时!
屋内的空气完全凝固,静得怕人。在此等气氛之下,每一分钟就如同一个小时,所有的人都觉得难熬。这时的颂猜,他双膝跪地双手交叉,掌心向下搁在地面上,他的额头枕在自己的手背之上。一个弓背状的四肢点地姿势,面贴着地面纹丝不动。
阿泊(爸)的功夫良好,像个静物一般。但小儿响响可是呆不住了,他贴着蔡老师杵立不到五分钟,就开始左顾右盼。觉着大人们有事,他一个人噔噔噔噔地跑楼上玩耍了。
三十分钟过去,四个女人已是泪花满面,而正上方太师椅上的老村长,眼眶都已红透。
看着大家都撑不住了,老人家终于放水。他对着匍匐在地上的颂猜说了声:“你起来吧!”
此时,颂猜才慢慢地站起来,又低着头向前跨了几步,走到老村长的近前。他再次单膝跪地,伸出双手轻搁在老人的双膝之上,作泰式臣服礼。之后,他缓缓地抬起了头,望着老人家那张沧桑的脸,满怀愧疚地说道:“阿泊(爸),我对不住您!”
一句道歉的话,立刻把老人的眼泪挤出了眼眶。只见他伸出一只苍老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女婿的头,声音颤抖地说道:“你们也受苦了!”
其实,老人家了解一些女儿一家的经历,其主要的途径就是廖老师的儿子:先是知道小两口在郎溪镇上找到了工作,很让老人家欣慰;之后的消息,就是那个该死的阿育,打断了颂猜的右腿。为此,老村长把巴裕几乎赶出了村庄;后来,得知女儿他们去了普吉,辛苦了多年之后,女婿出家为僧两年;再后来,生活条件似乎有了较大的改善,直至经济危机爆发,他们因故买下了花瓶湾;再又因为那场百年不遇的大海啸,一家人变成一无所有。
一直以来,父亲肯定不跟女儿女婿主动联系,只盼女儿能够回头看上一看。但是,此事又不能全怪颂猜,因为在生活稳定,条件改善后,他提过两次“要不要回旺呐村看看?”但都被阿香否决掉了。她以为,父亲大人在旺呐村好吃好喝的,还有阿妈、两个妹妹和巴裕的辅佐。少我一个不少!免得咱俩回去以后,给他老人家添堵。
望着女婿的小平头,和已经花白的头发,老人家知道女婿也不容易。他目前的容颜,怎么看上去比巴裕都老?他可是比巴裕要小十岁?!如此地想过以后,老人心里面的怨气,也随之烟消云散。
接下来,颂猜正式拜见了蔡老师,问及了她的女儿。挺好!在曼谷工作。一月左右回一趟素攀武里,看望母亲和继父。
问到巴裕的妻子即段叔的女儿,颂猜一看,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都长这么大了?!段叔段婶还好吗?好呀,住在清迈,跟着弟弟嘞。那么你和巴裕的两个孩子呢?哦,都上学去了。
另外一对青年男女,原来是温嫂的儿子和媳妇。见过之后倍感亲切!面前这位提早苍老的的温嫂,真是让颂猜心酸。他清晰地记得,在旺呐村的四年里,阿萨温兄弟在那次行动中牺牲以后,队长派他帮助温嫂一家人。但是反过来,这一家人把颂猜当成他们的亲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