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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命道已经定了,我也不抱什么希望了。”安之倚在卢郅隆怀中,轻合双眼,暖阁中的熏香让人沉醉。
卢郅隆悄然拭去眼角的一滴泪,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般,轻声宽慰道:“我们已经苦尽甘来,不需要多久寡人就能够一统天下,号令四方,到那个时候,天下只有百玦和卫国两个国度。”这声音十分轻柔,掺杂着几分哽咽:“伯元从小是有心计的孩子,总是喜怒不形于色,他做王再合适不过了。”
伯元虽是安之在这人世间唯一的血脉亲情,此刻,安之却不想提及他:“你信命吗,一个人的结局,总是在一开始就注定了的。”
安之的眼中浮现出伯元的身影,那是在卫国王城外,伯元的脚步渐渐远去,嗒嗒的声响仿佛树枝轻柔的敲打窗奁。堂堂的王竟然使用如此幼稚下流的手段,卫国已然朽木将倾,英雄气尽。
安之不由得感到心痛,为着扶不起的卫国,她耗尽了心血,到如今,要受到如此得制裁,理由竟是畏惧她的心智。
卢郅隆摇摇头:“我不信,如果真的有天命,寡人根本得不到你,你会嫁给当年那个虎狼将军。”
安之面色苍白,勉强笑笑:“你知道我离开卫国之前,问过上天,是去是留请上天给个答案。我拿到的纸团其实写着留,但我还是改了主意,我选择离开。”
“你真应该后悔,如果从一开始就不认识我,你就不会像今天这样。”卢郅隆说的很真诚,如果一开始知道安之会有这样的接过,他宁愿从没遇见。
窗外传来一声通报:“启禀大王,太医来了。”
放下一层幔帐,遮住安之的面容,从帐中伸出一只雪白的手,用丝帕盖住。髭须鬓发苍白一片的老太医黎忠捻须搭脉,过了许久,他才摇摇头叹息一声,站起身,跪在地上。卢郅隆见他的神情,便知事情不好,示意他到外面去说。
“情况如何了?”站在定太宫正殿,卢郅隆方才开口问询。
黎忠摇摇头,跪在地上:“陛下,老臣容禀,宸妃主子这多半不是病,倒像是毒。但臣着实不知道是何种毒药,一时也不敢乱用药物。加之宸妃主子心力衰竭,似有旧疾,故而……”
“故而什么?”卢郅隆咬着牙,恨恨的问道。
“故而,宸妃主子,恐怕不能长保。”说着连连磕头如同捣蒜:“况且,着毒素天长日久早已渗入肌理,最近不知什么缘故似有加重的迹象。老臣医道平庸,实在无力祛除宸妃主子的沉珂,请陛下降罪。”
卢郅隆背着手,站在太医面前,他竭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他才想起安之先前几次在自己面前发病的情形,那是心思太过疏漏,安之几番推诿,使得他从未当真过,原来早已是病入膏肓。黎忠的医道在太医院已经算是数一数二的好,他都没有把握的事情,便同吏部判处死刑没什么两样。
“黎忠你听着,今日诊脉的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如果有第三个知道,寡人就要你死。”卢郅隆感觉自己的心脏也随着太医的禀报大起大落:“从今天起,你专门负责宸妃的病情,只准向寡人一人禀报。”
“遵旨。”黎忠一边观察着卢郅隆的脸色,一边缓缓的试探着站起身:“陛下,臣还有一事禀报。”黎忠尽量控制着自己的语气,生怕一不留神让卢郅隆生出芥蒂,拿他当做出气筒。
“说吧。”卢郅隆说着叹了一口气。
“宸妃主子的饮食,也要有所注意,不能食用发物,尽量清淡,以免和毒性相冲。”
“找你的意思办吧。”卢郅隆说罢,转身回到西暖阁中。
安之见卢郅隆的神色凝重,似有大事发生,疑心他已经知道了自己中毒一事,便试探道:“我怎么了?”
卢郅隆似才回过神,他换了一副和善面孔:“没什么事儿,你安心休息就好了,一天不吃不喝,你饿了吧?”转而吩咐膳房送膳。
“你是不是知道我中毒的事?”安之问道。
卢郅隆一怔,笑容似乎水分蒸发一般从脸上消失殆尽,他缓缓回过身来,诧异道:“怎么你知道?”
“我知道,因为是我自己给自己下了毒。”安之平静的说道。
卢郅隆一挥手,示意房中服侍的下人都出去:“两次?为什么?”
“第一次,是为了杀司善保,第二次,是为了杀我自己。”安之强忍着心中的委屈,她必须隐瞒伯元下毒的事实,也必须隐瞒先王处死自己的遗训,这些对于卫国来说,都近乎灭顶之灾,她不能给卢郅隆任何一个对卫国下手的理由。
“杀你自己?”卢郅隆问道:“你把寡人当做傻瓜吗?”
“什么?”
卢郅隆的眼中闪烁着燎原的战火,那种杀伐屠戮的狠辣的目光。安之不由得打了个寒颤,那神情似乎是一封檄文,一封向卫国宣战的檄文,一旦百玦向卫国宣战,那便代表着卫国的彻底终结。
“是卫王给你下了毒,”卢郅隆双手扶住安之的肩头,斩钉截铁的判断:“是他要你的命?是不是?你告诉我!”
“不,不是,不是他!”安之拼命的摇头,她明知道卢郅隆的直觉敏锐,一切事情只要他想知道便瞒不住他,但她还是不断尝试:“是我自己,我自己,伯元只是个孩子,他是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他怎么会杀我?”
“唯一的亲人?”卢郅隆似听见了一个非常可笑的笑话,他摇摇头,指着自己:“我才是你唯一的亲人。伯元是什么人,他是一个养不熟的狼崽子,狼子野心之徒,你编这种谎言,能骗得了谁?”
“你不过是怕寡人对卫国动兵,你以为寡人是那么好骗的吗?”
安之挣扎着从床榻上下来,她双膝一软,似瘫倒在地,她拉着卢郅隆的衣角:“是,我就是想要保全卫国,卫国是我的国,自古以来哪个和亲的公主不是为了保国存国,我也不例外,如果大王对卫国用兵,那我也只能和我的国同生共死。”
“真他妈可笑。”卢郅隆的眼中莫名已经含了盈盈泪光:“那你就好好活着吧。”说罢转身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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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人生万事数已定
宫人还在做清晨的洒扫,安之已经早早坐在一架六瓣菱花贴银鎏金蝠桃纹八仙纹铜镜前梳妆,面前隔着青玉嘉禾鹌鹑式口脂盒,里面盛着软腻的色艳如火的口脂。
被安之指名月桂的宫女正用一把血玉双凤对立梳轻轻的梳理着安之的头发,那血玉色泽几位细润,一般白,一半红,两只凤雕的栩栩如生,为着能用这支梳子替安之梳头,四个宫女私下里争了许久。
安之伸出一根纤细手指,指尖在微微微微沁着汁水的口脂上轻轻一按,点一点朱红在唇间浸染,如同一点丹红桃花的花瓣。
“主子,今天算是您第一次见过宫中的各位主子,不如,咱们快些?”月桂一边说着,一边把耳后的两缕长发变成小辫,搂住大束头发,发顶两束发辫编织缠绕,用小金簪子绾在发顶,横插一只莲花莲叶包银羊脂白玉钗,一对儿银珠雕刻的莲蓬模样的耳坠。
换了一身洛绣玉板白牡丹月白宫装,衣襟都用平银绣法绣了云气纹理,虽然落落大方,却也寡淡清雅。“咱们走吧。”安之轻声吩咐一句,月桂这几日被安之的反常举动弄得心有余悸,也不敢多问,便扶着她登上了轿撵。
长长的甬道两旁是高耸笔直的宫墙,红砖翠瓦装潢的大气磅礴,宫墙内是几株梨花树,雪白的花瓣已经落尽,空空的枝头残留着星星点点的花蕊,细枝伸出墙外,清冷异常。
王后宫里请安的妃嫔一大早都已经来了,众人也都得了信儿,知道今日能见到那传闻中让百玦王魂牵梦萦的卫国公主,都忙不迭的起了个大早。
良妃李媛乐原是卢郅隆的一个妾,自侯府时便跟着卢郅隆也算是府中的老人儿了,虽然无一男半女,但卢郅隆也感念她多年的尽心服侍,让她位列妃嫔。她此刻正用一个镶青玉足银暗划匙舀着一碟蜜酿花粉银耳莲子盅吃:“这卫国的公主果然不同凡响,别人都是封妃的第二日就觐见王后,她怎么过了足有半个月才将将露面这倒是不合规矩。”
王后温婉笑笑,众人心中都有疑惑,这疑惑的答案只在她一人心中,安之的身上有太多秘密,牵连着太多人的颜面,原是也不得不为之隐瞒,便笑笑:“卫国公主嘛,身子总是娇弱些,这几日又是舟车劳顿万里迢迢的从卫国送来,又要着即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