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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崇望向老残,老残笑道:“我会看住笑珍斋的,只不过元家要是同意了亲事,你要和他们讲,每个月让我免费吃上几餐,我这嘴都吃刁了。”
笑声中,杨崇摇摇头,让张果老打开搬上来的一个藤箱,里面是十块绿色的砚台。拓跋羌运来的石头有几种,号称鸭头绿的绿漪石很少,色泽翠绿,有水波状纹路,石质坚细,莹润如玉,有些绿色纹路中夹杂黄色痕迹者,做成的砚台都被杨崇自己收藏。这次来的十块是次一点的砚台,带有深色湔墨点的鹦鹉绿,和色绿带有朱砂点的柳叶青。
饶是这样,也把众人镇住了,洮河砚到宋初才闻名于世,历代作为贡品而显赫于宫庭或权贵之书房,元代元好问曾经花费六百万钱买了一块洮河砚,留诗自娱。杨崇送给刘炫、盖文达、盖文懿、王孝通、颜万石一人一块砚台说:“这是我给你们书院的贺礼,可别随便卖了换酒。”
众人再次哄堂大笑,宇文恺毫不客气地伸手选了两块砚台说:“这比你上次弄出的砚台还漂亮,我替宇文温拿一块。”
剩下三块砚台杨崇送给了孙思邈、帅国真、老残;只有老残死活不肯要,拒绝说:“东家,我就是一个商贾,用不了这种东西,到我家迟早是被小孩子糟蹋了。我就一个请求,这次你把我儿子石末天带去高昌,给他一个官身。”
老残的姓名早就被人忘了,平日里同事客人都是喊他老残,杨崇倒是晓得老残的原名叫石勉,石末天是老残的大儿子,二儿子叫石武满。杨崇收回砚台答应说:“我答应你,石武满以后就接你的班。”
老残放心了,杨崇不在长安的时候,石武满已经到了笑珍斋帮忙,只不过这是杨崇的产业,姜夺和孟鲲鹏都没吱声。老残不知道两人是在忙着准备应变天下大乱,根本没把商行的事放在眼里,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今天杨崇这么一说,就算敲定了所有的事。元弘昭敲门进来禀告说,大兴善寺长老璨琨大师到了,杨崇和孟鲲鹏急忙出去相见。
璨琨大师虽不是僧官,但却是长安的佛门领袖,现任的涅盘众主,白天帮杨崇通报的僧人就是涅盘众的僧人。自隋文帝倡佛,长安的佛门分为涅盘、地论、大论、讲律、禅门五众,每众各有众主领导释经解惑。另外四位众主分别是地论众主草堂寺知客僧僧忘禅师、大论众主宝隐寺沙门僧续衍、讲律众主铁门寺主持佛珈大师、禅门众主苦行僧藏印法师。
璨琨大师须眉皆白,身形匀称健硕,灰色的僧袍洗得干干净净,璨琨大师听孟鲲鹏介绍后,双目射出深邃莫测的光采,牢牢地瞧着杨崇说:“老衲一直对施主很好奇,今日一见才知道鲲鹏平日所说,还是远远不够。那些僧人士卒都安排好了,官府不会为难他们,只是老衲有一事不解,还望施主解惑。”
杨崇惊讶地说:“大师请讲。”
璨琨大师缓缓说道:“杨玄感在黎阳起兵,圣天子二次东征高句丽必定失败,佛门担心两方对峙,会使战火延绵,千万生灵涂炭,让中土重陷乱局。施主一方人杰,既然回到长安,何不辅助卫公平定叛乱,为何始终想着回归伊吾?”
杨崇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卫公并不是嗜杀之人,为何想大开杀戒,就是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杨崇身为伊吾郡守,职责在西域;卫公作为长安留守,职责在关中,有些事都是身不由己。”
璨琨大师意味深长地说道:“斗争一起,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施主这趟回来,就是选择了一条坎坷之路,就该想到一些必然会发生的情况,厮杀下去,血仇只会愈积愈深。阿弥陀佛!”
杨崇施礼问道:“这是大师的意思,还是佛门的意思?”
璨琨大师微笑道:“这是老衲的一点猜测。听鲲鹏说,杨施主有意和佛门做些生意,不知道是否已经想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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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8章 盛世是什么样
杨崇肯定地说:“伊吾需要粮食,无论凉州还是关中,只要佛门愿意出售,我比市场上价格高两成收购;如果佛门愿意到吐谷浑、羌族、突厥、铁勒去传教,我可以鼎力协助。”
璨琨大师摇头说:“西域太远,买卖太俗。杨施主,不妨泄露点天机,粮食我们可以白送给你。”
孟鲲鹏在一旁含笑不吭声,他和璨琨大师是忘年交,自然晓得老和尚不是好缠的人物,杨崇不吐露点真材实料是过不了关。杨崇收起笑容说:“大师,依我之见,杨玄感的叛乱打开了潘多拉魔盒,后面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参与,中土大乱是不可避免的,能做的只有两件事,一是抵御外族入侵,二是尽快结束战乱。”
“老衲受教了。”璨琨大师问道:“潘多拉魔盒是什么东西?”
杨崇解释说:“潘多拉是希腊神话中众神之王宙斯用粘土做成的地上的第一个女人,作为对普罗米修斯造人和盗火的惩罚,众神亦加入使她拥有更诱人的魅力。根据神话,潘多拉打开魔盒,释放出人世间的所有邪恶――贪婪、虚伪、诽谤、嫉妒、痛苦等等,但潘多拉却照宙斯的旨意趁希望没有来得及释放时,又盖上了盒盖,把邪恶永远锁在盒内。”
璨琨大师又兴致勃勃地问了宙斯、普罗米修斯的一些事迹,感慨道:“每个民族都有自已的梦想,都有对神仙的不同解释。杨崇,你理想中的盛世是什么样子的?”
璨琨大师既然这么问,就没有把大隋当做盛世,杨崇和孔颖达、刘焯、房玄龄都讨论过这个问题,所以顺口就说:“大道之行,天下为公,是孔子的理想,做到外户而不闭简单,问题是酷政之下也会出现这种情况。如果靠酷政,偷一只鸡就杀头这样震慑而来;或是所有人穷得屋子里什么都没有无需不关门,这样的大同世界又有什么意义。”
大同世界是儒家的一根精神支柱,孔子的原话是“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男有分,女有归,货恶其弃于地也不必藏于己,力恶其不出于身也不必为己,是故谋闭而不兴,盗窃乱贼而不作,故外户而不闭,是谓大同。”
这根精神支柱被杨崇诋毁得不像样子,璨琨大师哭笑不得,说道:“墨家讲究兼爱,强不执弱,众不劫寡,富不侮贫,贵不傲贱,诈不欺愚,凡天下祸篡怨恨,可使毋起者,以相爱生也。虽有侠者之风,但是实行起来太难,人心本就充满贪婪,都希望把难题留给别人,舍己为人只是少数人能做到,不可取。”
杨崇无话可说,即使在后来的二十一世纪,生活水平提高了,马路上倒下一个老人,都没有几个人敢上去就扶的,就算有愿意相救的好人,一般还要找证人或拍照片留证据,怕的就是被人讹上。大隋更不要说,包括自己在内,门阀权贵谁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但是乌托邦的理想杨崇是绝对不会说的,现在杨崇要是提出人人平等,没有救世主没有皇帝,那就是与天下人作对,分分钟是被杀头的结果。璨琨大师看杨崇沉思,没有狡辩,没有敷衍自己,反而高兴地说:“为天下人计,杨施主只要有这个心就可以了,我看过百匠庄,只希望杨施主以后治下的百姓都能那样生活。”
杨崇肃容谢道:“大师放心,能不能做到不敢说,但是我一定会朝这个方向去做。”
璨琨大师这才说出佛门希望杨崇做的事,将弥勒教赶出关中,璨琨大师苦涩地说:“尽管弥勒教行为不端,但都是佛门弟子,我们无法下手,所以只有麻烦杨施主了。佛门愿意出三百万斤粮食作为报酬,运到施主指定的任何地方交接。”
杨崇听到任何地方,只觉得神经一颤,立即醒悟,璨琨大师今天为什么尽和自己说些没边际的话,因为在他们眼里,自己怎么做,最后都会和杨玄感一样,被朝堂上的高官逼得兵戎相向。璨琨大师是在为佛门讨一个机会,是走到了前台的木偶人,一旦自己出事,璨琨大师很可能就是佛门抛出来的牺牲品。
杨崇低声问道:“大师可有兴趣去高昌讲经?”
璨琨大师笑了起来,目光慈祥,欣慰地说:“杨施主果真有赤子之心,自己身处险境,却还有心思为别人着想,老衲明日就将率领一部分僧人信徒前往凉州,如果有机缘,一定去高昌、伊吾游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