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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之举,否则在下绝不再找张兄的麻烦。”
张残哼了一声,抱拳道:“后会有期。”
藤野新上微笑道:“这绝不是张兄的真心话,所以我不便作答。”
言罢之后,藤野新上施施然远去。
张残此刻却不免有些后悔,好端端的天大地大,偏偏来临安做什么?自己的仇人都跑来这个凑什么热闹!
不过此时心中却是一阵疑惑,以自己的武功,是不可能感应到藤野新上的到来的。然而无论是碰见代兰或者藤野新上,自己都只是潜意识下嗅到的危机。而自己在什么时候,拥有了这等趋吉避凶的神奇灵觉?
对于萧府,张残也来过不少次了,因此也是轻车熟路。
萧破的死,也没有让哀伤笼罩在这片错落别致的天空之上。毕竟,整个萧府上下,或许也只有萧老夫人见过萧破吧。剩下的大多数人,都只是为了温饱生计而服务萧府的下人。对于他们来说,无论是谁死去,有工钱拿即可。萧破活着的时候,工钱是每月二两纹银。萧破死后,工钱依然是每月二两纹银。萧破的死活,又与他们何干。
被准许之后,张残见到了萧老夫人。
她只是一普普通通的凡人,年过花甲,虽说养尊处优,但是鬓发皆以斑白,苍老之态弥显。不过虽说身形已经臃肿不堪,但是脸上倒是没有多少皱纹。
据说皱纹的线条,是代表着曾经弥漫的笑容。由此,张残觉得或许她之前的生活中,并没有多少欢声笑语。
她的目光很安详,老年人大多如此。慈眉善目下,不难让人知道她年轻时也是一个美人胚子。
只是无论英雄美人,从来都是不许人间见白头。面对着韶华被时间无情摧残,不知道她每每揽镜自怜时,会不会生出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的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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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张残坐下以后,萧老夫人慈祥地问:“他可有话留下?”
萧老夫人说起萧破的时候,语气平和之极,似乎根本不把萧破当作丈夫,仅以“他”来形容,口吻陌生得可怕。
张残暗自不悦,不过也不愿将实情道出,便违心答道:“萧元帅并未像张某提过任何要求,倒是说过若在下无处可去,便留在萧府之中,也好保护萧老夫人和小姐的安全。”
张残很明显地看到了萧老夫人的表情一松,沉默了片刻后,她才缓缓点头:“他终于还是想起了我们!嗯,上次见到他的家书时,他确实提过张将军是绝对可以信赖的人。”
张残闻言却是觉得有些好笑,这应该是用谎言所换来的谎言。萧老夫人或许对自己的话信以为真,而自己对萧老夫人的话却绝对半个字不相信。
当初是萧老夫人将萧破赶出家门,那么以萧破的个性,死也不会给萧老夫人写家书的。
萧老夫人的脸色略显疲惫,似乎真的相信了张残的话,和蔼地说:“夫妻之间,应该是相互扶持,相濡以沫的。但是我和他之间,却无可奈何地走到这一步。三十年前一别之后,再无见面。此次相逢,他一如临别前留给我的骄傲身影,依然那样的年轻,却是永远天人永隔。”
张残默然不语,更知道这是萧老夫人的自我感慨,因此自己实在不宜接口。
萧老夫人微笑道:“看看现在的萧府,拜访之人络绎不绝,门前车水马龙。他确实做到了,不再是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的庸碌之辈。成为了我一直以来都要求他那般,脱变为人人敬仰的成功人士。当然,这也是代表着我和他之间的争斗,是我赢了。然而此刻,我却再没有半点胜利的喜悦,反而总是被淡淡的挫败感缭绕在心头。”
张残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去接话,只好道:“老妇人节哀。”
萧老夫人站了起来,慈祥地道:“张将军可否陪老身走走?”
张残自然装作欣然点头。
萧府的后花园里,不少花朵已经顺利熬过严寒,微吐新芽,一片欣欣向荣的样子。再过一两个月,新芽将伴随着温暖的春光,绽放出色彩缤纷的花朵,争相斗艳。
萧老夫人的身体很不错,走起路来根本不见蹒跚之色,只是偶尔会搀扶隔栏,以解身体的疲乏。她看了张残一眼,说道:“人人皆道萧破顶天立地,老身嫁给他也是老身上辈子修来的福分。每次听到这种话,老身却如翻了五味瓶一般,个中滋味,实在不足为外人道也。”
“他或许是千载难逢的英豪,但是他却绝不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他对我不闻不问就算了,念儿夫妇被病魔夺去生命,他依旧冷漠。再拿雨儿来说,他这个当爷爷的,可曾见过亲孙女半眼?”
在张残的心中,是不允许任何人说萧破半句坏话的,因此虽说没有对此作出评价,但是心中却不以为然。
男人哪个不骄傲?换做张残是萧破的话,也会如此。既然你当初瞧我不起,那么待我成功时,我又凭什么正眼看你?就算这辈子难有作为,那么我依然会远离你的视线,不会贱到出现于你的面前,继续任你以鼻息视人。
萧老夫人看了看张残无动于衷的表情,又微笑道:“事实上,老身并不后悔,毕竟终究得到了我所想得到的。确实,老身曾经待之苛刻,但是若不如此,他也不会有此成就,不是么?”
张残微笑道:“老夫人所言极是。”
萧老夫人仔细地端详了一下张残,忽而开心地道:“张将军何不痛痛快快道出心中所想?老身是老了,虽说絮叨婆妈,不过还未达到糊涂至不讲道理的地步。”
张残也是一笑,终于爽朗地道:“老妇人和萧元帅之间,新婚之时,并无感情。兼且萧元帅乃是入赘家中,本身就自惭形秽,却受到老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刁难。即使泥菩萨仍有三分土性,何况血气方刚的青年?倘若老夫人对萧元帅没有半点留恋,萧元帅又凭什么对老夫人心有牵挂呢?”
萧老夫人丝毫不生气,反而微笑地说:“那么,老身督促他自强不息,也是错误的了?”
张残理所当然地道:“人的成长,都是需要过程的不是么?男儿肩负太多,是以更容易生出迷茫,在未觉醒之前,堕落无为不足为奇。老夫人若在此时不仅不鼓励,反而一味鞭策,只会适得其反,南辕北辙。”
萧老夫人笑道:“如张将军所说,我对他毫无感情,因此,我只能在我最美好的时段,用青春靓丽的容颜和年轻炯热的肉体,来卑微地换取他对我的娇宠。当老身韶华不再,美貌如昨日黄花,还有何倚仗令他言听计从。倘若他永远都无法登大堂之雅,又该如何?那时的青葱便是我唯一可以凭借的武器,失去之后,老身便一无是处。所以,时至今日,纵然伤人伤己,老身从不后悔。所以,张将军只片面看到了老身的苛刻,却看不到身为女儿家的可悲可怜。”
张残转而一笑,说道:“男女不同,张某确实无法体会到老夫人的难处。不过张某只能站在男儿的角度上回答老夫人的问题。事实上,即便毫无感情,但是既然是自己的妻子,男儿岂会不袒护呵护?但是奇怪就奇怪在,我可以奉献一切,哪怕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但是却绝不容忍你肆无忌惮的予取予夺。老夫人想要萧元帅出人头地,乃是人之常情。不过手段过于急功近利,方法也过于饮鸩止渴了。”
萧老夫人想了想,坦诚地点头说道:“这确实是奇怪之处,老身之前从未想过这一点。”
张残算是为萧破扳回一城,心中略感轻松。萧老夫人上下打量了张残两眼,很快便道:“好了,死者为大,不谈他也罢。对了,张将军今年多大了?”
张残不知萧老夫人此话何意,老老实实地回答道:“今年二十有二了。”
萧老夫人微笑道:“张将军未曾婚配,是吧?”
张残一愣,猜测到了萧老夫人的意思。不过撒这种谎毫无用处,便又点了点头。
萧老夫人欣然道:“刚好,婉儿也到了出嫁的年纪。张将军应该曾见过这丫头,鬼明精怪了点,除此之外,挑不出半点毛病。自他离去之后,萧府死气沉沉,或许该有些喜讯来化解这片惆怅。我们不该让任由昨日的痛苦,浪费今日的眼泪。不知张将军意下如何?”
张残苦笑了一声,心中却是不可抑止地浮现琴星雅的面容。她此刻在哪里,仍旧和曲凡携手行走江湖吗?当自己被她任由思念折磨得时候,她会不会依偎在曲凡的怀中,欢声笑语地听着曲凡情意绵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