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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你可曾想过，阵法破解后自己极有可能面对什么结局？”
“嘿嘿，我闯的祸，由我作出承担，不是正好么？”
“你倒是看得轻松。”
“九天姐姐……”
“嗯？”
“若是……可不可以由你代劳？”
“少胡思乱想，你以后的路长着呢！”
勉力驱散自己耳根处莫名升起的滚烫感，九天擅自将这无声对话中断。斜眼瞟了程咬金与王月瑶一眼，确认他们未有发现自己的异状后，这才又吐出一句无声话语。
“你方才也说了，自己的祸，自己承担。你自己的事情，却要让我代劳，合适么？”
微风停下，九天的问话却再也没有得到回复。
据王月瑶明言，阵法解除之时，所泄露出来的威压不知会对孙念筝主仆造成何等影响。故此，程咬金也不含糊，待得第二日尚未天亮，他便已将二人送走，目的地正是血海总堂所在，亦放下承诺，要亲自交待程游陆，由他处理安顿孙念筝之事。对此，王月瑶不但没有表现出客套，甚至在程咬金离开后，首次展现出意义不明的笑意。
破阵之事筹备未齐，九天心中虽急，但也知此事不可强求，见王月瑶脸泛笑意，非但没有加以呵斥，反而好奇问道：“你因何而笑。”
“我笑姻缘一事，确实奇妙。”王月瑶笑意未褪，“若是注定，即使我等不加干预，也能走到结果。”
“你是指孙念筝……”
“与程游陆海主。”王月瑶回答，“早前念筝姐姐前往长安，机缘巧合下曾与程海主有过几次接触，也不知道是何缘故，渐渐倾心于他。后来血海与冥地、栖霞堡交恶，退出长安，念筝姐姐也曾为之伤神多日，没想到短短一段时间过后，两者又会有所交集。”
九天还是不解：“这也算是所谓姻缘？”
“如今只是月瑶的一点臆想而已，日后究竟如何，我们静观便知。”王月瑶也未将事情完全说明，只是脸上肯定神色，似早已窥得结局。而九天也不愿再在这个问题上再浪费时间：“话归正题，如今你有几成把握救回唐翎与芸儿？”
“若是破阵，的确没有什么难度，要救回受困乡亲，同样不在话下，然而不知为何，我心中仍会有一众未知的忐忑感觉。”
王月瑶并未隐瞒自己对破阵的不安，九天听到，已是知道她心中担忧所在：“你是指唐翎与芸儿？”
“正是。”
自得到数位前辈传功，窥得天地大道后，王月瑶修为与感悟皆有进展，若是有心为之，更可预见未来风云、天下大势。然而，无论她如何卜算，唯独唐翎、一魂四体有关之事仍旧如深藏于迷雾之中，充其量只能看出一个大概。九天询问，她自然也不敢妄言，思索半日只得道出自己真实感觉。
王月瑶虽未作出可令自己满意的回答，但九天也不强求，低吟道：“没想到连你也看不清他们的结局。”
听出九天语带失落，王月瑶只觉得心中愧意更加浓烈，正要开口致歉，自责自己修为不足，没想到九天竟已抢先一步开口：“创世圣者本就在六族之上，超脱天地，一魂四体更是世间异数，你算不出与他们有关之事也在情理之中。何况预见未来云云，有时候也未必是好事，你也别太介怀。”
没想到九天居然会出言开导自己，王月瑶先是一愣，随后才苦笑着应道：“九天姐姐说得有理，月瑶受教了。”
“我亦没有资格言教。”九天同样苦笑，“如今此地只有你我，有什么需要准备的，但说无妨。”
“等。”
“等？”
王月瑶点头：“要破阵法，如今只缺几个相应关键，待他们尽数到来后便可展开行动，这段时间九天姐姐只管养精蓄锐便是。”
九天眉角抽搐，似是正在思量之中，良久之后，她才无奈吐出两个字：“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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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5、说明
有天地主宰保证，九天也不多言，接下来数日便是一直徘徊于四周，仔细观察是否会有恒族或冥地部属在此出现。而在她护卫之下，王月瑶亦积极为破阵而作出多重不知，希望能在极力避免天地异象的情况下揭开六界困灵阵对唐翎与芸儿的束缚。
而在数日之后。
作为破阵的关键一环，人王肖靖、鬼祖程咬金再次来到此地。而早前回到门派中巩固境界，如今功力大涨的清雷等四名道者亦早已在此等候多时。九天与肖靖作为结义姐弟，虽是分别多时，却也没有如何寒暄，彼此轻轻点头示意后，便站到一旁，听任王月瑶安排。然而程咬金在见到四名道者的一刻，已是满脸阴云：“你们这四名小道，为何会来此？”
虽说只是迁怒，但程咬金对四名道者的成见之原由，除了唐翎却再无旁人知道。而曾有耳闻的肖靖没有明白个中细节，自然也不敢贸然开口调解。听到程咬金语气不悦，将四名道者唤来的王月瑶连忙上前解释：“为解除阵法，四源四衡阵必不可少，故此月瑶早前便已发出请求，请四位道长出关相助。”
“原来如此么？”听闻四道者也是为了解救唐翎而来，程咬金也不好意思继续借题发挥，只以视线扫过他们，“你们这段时间看来也有不少进步，待会儿可要认真行事。”
四道者中，为首的清雷连忙拱手恭声回答：“这是自然，圣者对我们师兄弟有提拔之恩，沌主又是我等主上，我们自然竭尽所能。”
清雷四人因兽域之行而得以冲破凡体枷锁晋身，四象门上下都在心中认为这是承了李淳风的大恩。加上如今的天星新贤又是当世沌主，在他们四人回门中复命之时，门内掌教主事等高层当即颁下法旨，着这四名真传今生今世，追随王月瑶左右，效犬马之劳。对此，王月瑶虽有推辞，无奈拧不过众人执意，最后只得应允下来，只是又再约法三章，让四道者平日专注自身修行，必要之时才唤他们前来相助，没想到只是短短数月，便碰到了这等大事。
听到清雷所言，程咬金已知道了他们与王月瑶有着主仆关系，哼了一声，又悻悻然说道：“那一会儿便拜托你们了。”
“谨遵鬼祖之命。”
这头程咬金在旁胡闹，肖靖却没有那般打算，开口便向王月瑶问道：“月瑶姑娘，不知道破阵细节，该如何进行？”
九天冷傲，不喜说笑，肖靖耿直，也不愿拐弯抹角。王月瑶在惊异这姐弟性格如此相近之时，又开口说明：“唐大哥所陷阵法，名曰‘六界困灵’。依照我连日观察，此阵法原理，乃是借这片天地尘世之力，引神魔仙妖四族本源成基石，再以人鬼两界水土为引，自行开辟出一个空间，将入阵者陷于其中，从此与尘世分隔……”
已对四道者刁难完毕的程咬金好奇问道：“若是这样，那这阵法岂不是与六族疆域一般么？按照臭小子如今功力，要破开阵法应该不难吧？”
王月瑶摇了摇头：“天地六界，虽说平日里互不相通，但若是有相应法门，穿梭其中却是不难，对我等而言，只不过是较长的旅途而已。但六界困灵阵所构筑空间，与之却截然不同，正如当日兽域，若不是有天星易境阵作为通途，哪怕唐大哥修为再高，也无法发现它的存在，更罔论出入其中。”
程咬金却是不信：“那当初东方朔与李淳风又如何能进入兽域？”
“师叔曾说他能得以进入，也是借石门相助，至于东方朔前辈……”王月瑶脸上浮现尴尬，“说来惭愧，当初设立兽域者，正是早他两辈的天星门贤者。当年若不是他被恒族擒下，受逼迫设阵创造兽域，恒族恐怕也不会因此得到启发，设计出六界困灵阵，所幸他后来逃出囹圄，这才得以让天星门传承下去，让东方朔前辈觅得进入兽域法门，也令月瑶今日能找到解阵法门。”
王月瑶此言一出，众人尽是大惊，而诧异过后，九天已是冷笑：“这么说来，我们如今正在为天星门的所谓‘前辈’收拾残局了？”
除却与肖靖单独相处时会展露出自己温柔一面外，九天从未对旁人流露过半点笑容，这一句反问冷意陡升，其中的不满味道更是直指王月瑶，隐隐有向其问责的味道。而在对方脸泛愧色，正要开口坦诚自己前辈过错之时，她却又轻捋自己鬓上洁白发丝，又再说道：“所幸，那老家伙留下的只是‘残局’而非‘绝路’，否则唐翎恐怕要陷于阵中，永世不得脱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