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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6、东方
唐翎回过头，以怀疑目光望向自己老友：“死胖子，你说的好听，其实只是嫌梳理轮回道的工作太过单调，才有此一说吧？”
“哈哈、哈哈，知我者，唯臭小子也。”
再次瞪了程咬金一眼，唐翎嘴上言语不让半分：“轮回道现在是你的主要工作，少作胡思乱想。”
程咬金顿时作苦：“臭小子，打架一事，你可不能把我排除在外。”
“那得先看你是否履行好自身职责。”
眼看唐翎与程咬金又要陷入惯例的口角斗嘴，王月瑶适时发出一句提问，将话题拉回正轨：“唐大哥，月瑶尚有一事不甚了解。”
“直说无妨。”
目光在三具邪尸身上来回停留，王月瑶语气中充满忧心：“听唐大哥提及，以及早前于云舵一战，月瑶大概可以了解到，恒族所修功法，必须以四族本源为根本，并取之平衡点才能发挥到真正威力。如今见识过三具邪尸，月瑶更加确定了这一点。”
只是简单几眼，王月瑶便已窥破恒族功法根本，在旁聆听的四族主宰不由得在心中感叹这名凡间女子的眼力见识。而唐翎则是作出了追问：“难道你看出了有何纰漏？”
“唐大哥在这兽域中探查了数次，可曾有遇上第四具邪尸？”
王月瑶语气认真，但程咬金在旁听得，却又再大呼小叫起来：“王家小娃娃，当日我们光是应付三具邪尸便花了九牛二虎之力，若是再多一具，恐怕臭小子与紫鳞畜牲便得交代在此了。这个假设，光是想想也能让我冷汗直冒啊。”
“鬼祖、只能、牵制、邪尸。将之、击溃，尽是、圣者、本领。”一直紧随其后，默不作声的破穹麟此时总算发话。
“紫鳞畜牲，闭嘴！”
唐翎却对王月瑶的问题感到几分兴趣：“月瑶，听你口气，乃是断定了共有四具邪尸？”
王月瑶点头：“方才小妹便已说过，恒族修行，以四族本源为根本。但他们功法，不能对某一本源有过度偏颇，自然也不能对其中一项有所缺失。这三具邪尸生前乃是神、仙、妖三族主宰，若是依照恒族功法，要对其进行淬炼而不出现意外，必须还要准备一具魔族遗骨才能顺利。”
简单几句，王月瑶已道破邪尸关键，四族主宰顿时陷入沉思，唐翎细细思度过后，又再问道：“假若还需要一副魔族遗骨参与炼制，会不会有什么要求？”
“方才所言，只不过是月瑶的推论罢了，到底说中几分，的确不敢肯定。”月瑶迟疑了一阵，“但若真是如此，那位魔族生前修为应与三族主宰相差不远，这样炼制成邪尸后才能达到最大效益。”
身为魔族之尊，芜策却说道：“当年魔族虽有不少强者，但能直追主宰者，却是寥寥可数。而在大战之后，他们虽也有几位殒命其中，但一提至今仍受我族供奉，未有缺失……贤者，若依你所言没错，恒族会不会退而求其次，寻找功力修为略低的魔族作为邪尸材料？”
魔族崇尚强者，对其遗体只重视，自然也不会放任其随便遗失。芜策所言，已断去邪尸来源的其中一个可能。王月瑶也不得不作出重新考量：“魔尊殿下所言，不无道理，但依照恒族作风，既然他们不惜以整个兽域生灵来炼制邪尸，相比那具魔族遗骨也不会是泛泛之辈。”
“魔族遗骨？这不正好有一具么？”
王月瑶话音刚落，唐翎一言，已将在场焦点尽数聚于己身。
程咬金撇了撇嘴：“这臭小子又在信口开河。”
无视死胖子评价，唐翎回过头来，言语间尽是询问：“东方先生，不知道你门中晚辈这一番推论，可有什么需要补正的地方？”
创世圣者视线所向，竟是言语不畅，却一直拘泥较真的破穹麟！
被唐翎称作“东方先生”，破穹麟只显出略微意外：“圣者、如何、看出？”
“当日我便已看出破穹麟自身并无半分血脉流动，而且内里魂魄与躯体亦格格不入。否则，对付一具邪尸也不至于束手束脚。”唐翎目光紧盯偌大兽身，“至于你的真实身份，只是猜测而已，因此也没有当场道破，如今细思过后，才有九成把握认定。”
破穹麟显出微微动摇，随后一言，已让旁边的王月瑶莫名动容：“圣者、眼力、果然、锐利。”
话音散尽，只见破穹麟周身散发出阵阵紫炎，将庞大躯体逐步焚烧。原本充满光泽的紫色鳞片亦渐渐黯淡下来，有如落叶般一片一片散落于地。未几，这头魔族古兽已变得有如一尊石像，微风吹过，化作尘烟徐徐散尽，只余下一道儒生打扮的虚影站于一行面前。
见虚影现身，唐翎再次开口，话语中尽是惋惜：“东方先生，好不容易觅得躯体，为何就此放弃？你可知道，离体魂魄本就不能长存，何况你这道苦苦支撑多年的残魂？”
真身显露，东方朔虚影再度开口，言语已不如栖身破穹麟时一般艰难：“当年朔与四象门道友联手镇压的邪物，本就是这破穹麟尸骸，而非三族主宰尸骸。功亏一篑下，眼看逃不过魂飞魄散的结果，只有趁破穹麟受制多年，潜身其中，希望能借此游历兽域，探究其中奥妙。如今既有机会将当年始末尽数说明，又能再见我天星门新贤，何必再执着这缕残魂能否延续？”
“你们这些天星门传人，终究还是两个字：洒脱。”唐翎轻轻长叹一声，已背过身去。除王月瑶外，包括程咬金、肖靖在内的几位主宰已猜测到接下来即将发生之事，亦纷纷如唐翎一般，转身背对这缕曾栖身于魔族古兽多年，如今自愿显形的残魂。
王月瑶盈盈走到东方朔跟前，作了一个晚辈之礼：“弟子王月瑶，见过东方前辈。”
“我知道你，你是圣者代为选中的天星新贤。”东方朔看了王月瑶一眼，“不愧是我天星门传承至今，唯一一位九龙贤者，果然天赋非凡，论及机缘，更是远胜我们这些老家伙。好！好！好！”
一连三声“好”字出口，东方朔随即发出仰天大笑，笑得洒脱，笑得释怀，笑得宽慰。原本因为邪尸一事而笼罩四周的凝重气息，竟在这阵阵大笑中，逐渐消散。
………………………………
257、馈赠
大笑过后，东方朔再次看向王月瑶，似是作出了某种决定：“孩子，当年我留于兽域的竹简，你可带在身上？”
唐翎初探兽域，曾在此处取得东方朔所留下的绝笔遗书，在程咬金至长安请来王月瑶时，便已把竹简一同交付予她。如今王月瑶听东方朔提起，连忙探手入怀，将那竹简取出，双手呈予东方朔面前。
取过竹简，东方朔言语不觉留出几分唏嘘：“当年镇压破穹麟尸骸后，我本以为自己将要于此殒命，故留下这份绝笔，将多年修为暗藏其中，希望日后能遇到有缘之人参透其中精妙，令天星门再度传承下去，没想到竟间接令门中传承出现断层。所幸，多年遗憾亦可在今日随之消解。”
东方朔说罢，手中竹简应声而开，只见原本平平无奇的一份绝笔遗书，竟逐渐显出淡淡星芒。
“孩子，上前来。”
似是心知门中前辈将行之事，王月瑶听到东方朔呼唤，绝色容貌上已闪出一丝犹豫，但终究还是走到东方朔触手可及之处，双膝跪下：“月瑶谢前辈传功。”
东方朔却笑道：“你需要谢的，可不止我一人。”
一声清喝，东方朔单臂抬起，已将竹简向高空抛出。竹简之上，星芒随之暴涨，直指四族本源汇聚之处，仿佛结成四座银桥，通达四方。
尽管背对东方朔，唐翎仍旧能够感知到天星门前辈此刻所施展神通。仰首凝望那高空银桥，向四族主宰说道：“三位旧任主宰体内术法已解，邪尸劫难也随之消弭，你们先带各自主宰回到本族所属之处，让部众谨守岗位。待此处事了，我自会再寻你们。”
四族主宰听罢，向唐翎低声告辞后，便已展开身法，往本族聚集处赶去。现场之中，只余下程咬金与肖靖在此，与唐翎一同静待东方朔完功。
程咬金天生欠缺耐心，早对就此枯站感到厌烦。四族主宰一走，他已开口追问唐翎：“臭小子，我们站在此处能有何作为？倒不如快将李淳风的魂魄找出来，好好敲他一笔。”
唐翎垂首：“你倒容易记仇。”
“那是自然。”程咬金满是得意，“当年我们可是一同经生死、打天下的好兄弟，不好好算清旧账，岂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