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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顾画蕊又好气又好笑，“多大了还干这个，所幸现在天黑，否则你让我怎么出去。”
夜御天看着她的笑，喉咙一紧，顿了半晌，道：“那我走了。”
方才说抹炭灰就抹的，现在却是乖乖的就走了。
顾画蕊心里没由来的有点微不可察的失望，又很快被别的压了下去。
“嗯。”
也没什么别的可说了，夜御天转过身，推门走出去，在门口看了她一眼，便径直走了出去。
直到身影隐没在黑夜里面，顾画蕊这才记起他的大麾自己还未还他，想要追上去已经来不及了，便只好作罢，专心盯着药罐，时不时蹲下来用草扇扇两下，控制着火候。
“小姐？”
忽然身后有人唤道。
顾画蕊转过身去，就看见水袖揉着眼睛，睡眼朦胧的看过来，见到她顿时一愣，喃喃自语道：“真的是小姐？……”
顾画蕊不语，任由她盯着，盯了半晌才如梦初醒似的差点从板凳上面跌下来。
“小姐？！”
水袖使劲揉了揉眼睛，看得顾画蕊都想提醒她轻点，“小姐你怎么在这。”
说完反应迅速的转头看向炉子，看见药罐摆在那里，顿时是松了一口气：“啊还好药没煎坏，不过小姐，奴婢这火生好了的你为什么又去生一堆啊，多浪费。”
顾画蕊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这并不是你先前煮的那罐了。
不过看着水袖满脸懊悔松了一口气的表情，顾画蕊决定把这句话憋在心里。
“小姐，我来吧。”
水袖看顾画蕊拿着草扇，连忙站起来跑来接了她手里的扇子，愧疚道，“对不起啊，小姐，我刚才实在是……”
“没事。”
顾画蕊松了手将扇子放给她，“辛苦你了。”
水袖醒了自然多一个苦工，顾画蕊乐呵的走到方才水袖坐的那个板凳上坐了下来，支着下巴看着她：“注意啊，照无华叮嘱的，文火，不能大不能小，还有半个时辰……嗯？现在过了多久了？……”
最后连顾画蕊都差点睡着，药才堪堪煎好，顾画蕊很担心超过了半个时辰，水袖却说她一直清醒着，时间不可能有问题。
如此，顾画蕊只好半信半疑的用布包着药罐将其抬起来，交到水袖手里：“走吧，我们回母亲那里，这么久月浓他们怕是也要等急了。”
结果走到半路就看见了月浓。
“小姐。”
月浓挑着灯笼，烛光映亮了一部分三人的面孔，“您可终于来了。”
剩下的半句话自然是“怎么这样慢。”
水袖瘪着嘴低头盯着黑漆漆的地面。
“没事，中间出了点小茬子。”
顾画蕊没有细说，只对月浓道，“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
“是鬼医大人让我来看看的。”
月浓道，“方才他正好在为夫人施针，奴婢也担心小姐久久不回，怕发生什么意外，便自己提了灯笼出来找小姐。”
所以如今……就只有无华与母亲待在一起？
顾画蕊眉头一蹩。
“我们快点回去。”
她开口。
不管鬼医之名如何震慑天下，不管他是不是夜御天的朋友，也不管他是不是真正救了她顾画蕊的母亲。
外人始终是外人，更何况是一个不怎么信得过的外人。
她怎放心留他与母亲独处？
三人急急走到院门口，却是意外看见了一道人影。
“水月？”
顾画蕊唤道。
“小姐。”
水月刚转身行礼，就听见身后的无华笑眯眯道，“唉呀，我们刚刚的讨论还没有结束呢，来继续呀。”
水月微微的皱了一下眉。
这个人不简单，自她刚刚出现在相府便察觉到了她身份的特殊，方才她一进院子就被他发觉，时候就是追着她死缠烂打笑眯眯的问了许多东西。
笑面虎一样的人物，是很可怕的。
“水月，你怎么来了。”
顾画蕊看着无华与水月，眸子里闪过一丝复杂。
无华对水月的身份是有超乎寻常的兴趣，即使她是夜御天给自己的暗卫，无华也不至于如此。水月究竟有什么更深的身份是她不知道的吗？不论如何都不能让无华先刨根问底出来。
水月察觉到顾画蕊眼中的精光，顿时察觉到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低头道：“属下等了许久看小姐未回，担忧小姐安危，便出来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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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五章 病愈
说的不是没有理由，她与水袖月浓久久未回，身为暗卫的水月自然没有先行歇息的道理。
再看无华对水月态度，两人必是立场不同且不知道对方底细的，所以两人联手的嫌疑也是排除了。
顾画蕊点了点头，算是表示明白，心下却思衬着改日有必要好好查一查水月的底细了。
“水袖。”
顾画蕊无意在这个话题上拖延时间，便直接唤了水袖。
“鬼医大人，药在这里，按照您吩咐的煎好了。”
虽然对无华并无什么好感，可他好歹也是医治夫人的人，水袖此刻也是恭敬的。
无华看了水袖一眼，伸手就将她手里的药罐接了过来。
“很烫的。”
顾画蕊慢悠悠的好心提醒道。
“我知道。”
却是不见无华如何动作，手一倾一覆，罐中药汁尽数倒入了瓷碗中，一滴也没洒出来，而罐内的药材也没有掉入碗中。
都是怪人。
顾画蕊想到，和夜御天一样都是不怕烫的，心下却对无华警惕更甚。一个医者，且不说医术高明与否，但是一手倒药的技术，便足以证明此人内功极其深厚。
“请将夫人扶起。”
无华倒好药，将药罐放到一边，手端瓷碗，对顾画蕊等人道。
“小姐，我来吧。”
月浓上前，拾起一个软枕垫在沈芷乔身后，又将沈芷乔扶起靠在软枕上面，手护着她的腰不让她摔下去，这才转头对无华说，“鬼医大人，请。”
顾画蕊见无华直接端着瓷碗就上前，皱眉问：“不要小勺吗，就这么直接喂，一大碗药汁，恐怕不好让母亲喝下去吧。”
“无妨。”
无华摇头，上前来到沈芷乔身前，手中折扇轻轻搁在旁边的桌几上，一手捏住沈芷乔的下巴，一手端着药碗，竟是强制的将整碗药汤全数灌进了沈芷乔嘴里。
一下子这么多的药汤灌入，沈芷乔虽是无意识，可也是做出了生理反应，当下就剧烈的咳嗽起来。
“无华！”
顾画蕊一惊，前走几步扶住沈芷乔。好在她只是咳嗽几声，药汁下去以后就不再有反应了。
“你这是干什么？”
顾画蕊回头看着无华，眉头皱得更深，“这么多药汁一下子灌入，我母亲身子本来就弱，，这一下若是将人呛坏了怎么办。”
“不会的。”
无华摆摆手，顺手拿起桌上折扇，刷的抖开，在掌心一敲。
“夫人刚刚排出蛊虫，身子处于被蛊虫麻痹的休眠期，此时更是需要外物刺激清醒。这药汤完全是一举两得，岂不美哉？”
无华面上带着他标志性狐狸一样的微笑，说出来的话让人无法反驳，然而其余人不懂医理，也听不懂他所说，自然挑不出毛病，也只能顺着他的话走。
“那我母亲她何时能醒来？”
顾画蕊问。
“若恢复的好，不出三天。”
无华再伸手搭在沈芷乔的腕子上，思索片刻，给出了这个一个答案。
顾画蕊听得他这样说心下松了口气，不再看无华，转身走到榻前从月浓手里接过软枕，将位置重新调了调，垫在沈芷乔腰后，扶着她替她拍了拍背顺气，小声唤道：“母亲？……”
明知无所回应，却还是忍不住叫了。
“小姐，鬼医大人说了，夫人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月浓看着顾画蕊微倦的神色，心里不禁有些心疼。这些天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自家小姐她恐怕几天以来都是辗转反侧休困不好的，不然怎会如此疲惫，于是劝道，“小姐不如先行回房休息，月浓守在这里定不会让夫人出岔子的。”
“月浓……”
顾画蕊看见月浓眼底的疼惜是真切的，心里动容，可是依旧有些迟疑。
母亲许久未清醒，若是看见自己身边不是熟悉的人，会不会感到害怕或者失措？她为人子女，怎能够扔下母亲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