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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这个纯洁的笨师弟啊。赵彦见王麟满脸求知欲的看着自己,不得不附耳到其耳边,轻轻解说了几句。
片刻后,小胖子单独表演的‘魔音贯耳’,在得到二愣子的加盟后,变成了男声二重唱,其二人声音高亢,连绵不绝,经久不息,让人侧目不已……
好不容易止住笑容,小胖子刘全有揉了揉肚子,伸手取过桌上的茶盏灌了两口,之后才开口说道:“赵兄这个笑话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不过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小弟先失陪了。”
王麟刚才笑岔了气,赵彦在其背后轻轻捶打着为其顺气,眼睛却随着小胖子的身形而移动。
刘全有貌似交游广阔,只见他站起身四下一打量,便扎到不远处正聊天打屁的一堆人中,对一名中年大汉叫道:“柳四叔,咱们城里的新鲜事你听说没?”
那柳四叔正听人讲夜窥寡妇洗澡的事,闻言不耐烦道:“听说了,听说了,不就是孙长……是天阉吗,听说连他的一双儿女都是别人的种儿,他还有龙阳、分桃之类的嗜好,真是够恶心的。大侄子,叔这儿有事,你和别人说去吧。”
“别啊四叔,侄儿这儿有一个笑话,保准你没听过。”小胖子锲而不舍的说道:“听好了,从前有一个太监……”
那柳四叔想着赶紧打发小胖子走人,谁知道他说了一句就没下文了,不由催促道:“下面呢?”
“下面没有了。”小胖子说完自己倒先乐了。
“没有了就赶紧回家去,你爹说不定正找……”柳四叔说到一半突然反应过来,伸手指点着小胖子,哈哈大笑道:“这个太监该不会就是那位孙……员外吧?”
四周的人闻言纷纷大乐,有人还下意识向二楼看了看,玩笑道:“那位孙员外正在二楼陪知府大人吃饭呢,若是等他下来后看到四哥你这精壮模样,晚上说不定就摸到你房里,让你陪他唱一出月夜后*庭花呢。”
那柳四叔闻言也不动怒,作势踢了那人一脚,笑道:“他要是敢摸到老子房里,老子就把他其余的四肢也给切了,然后扔到猪圈里去,再赶进去几头发情的公猪。”
两个人的对话声颇大,整个一楼大厅中都能听见,其他人不明所以,好奇心驱使下打听了一番,得知事情始末后,俱都大笑出声。
孙长庚的名声并不好,小肚鸡肠、睚眦必报、刻薄寡恩等等皆是其真实写照,奈何孙家财雄势大,倒也没人敢当面斥责,不过除非是血浓于水的亲族,否则其他人都尽量不与其打交道,所以此时倒也无人为其出头。
众人正自大笑,就听二楼有人笑呵呵问道:“诸位这是在笑什么?不知可否说与本官,让本官也与民同乐一番。”
呃……众人仰头望去,就见韩知府、闵知县、县里数得上号的十几名豪强乡贤,正站在二楼楼梯口,看着下面的大厅含笑颔首。那话题中的主角孙长庚赫然位列其中,且浑然不知自己已经成了笑话,犹自一副笑吟吟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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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流言满天飞
韩知府发问片刻后,下面众人眼观鼻鼻观心,却是没有一人开口。
站在闵知县身后的一员老者见状,怕无人应答让韩知府失了颜面,便指着下面的中年大汉说道:“柳老四,方才你的笑声最响,你来说。”
那柳老四闻言暗自叫了声苦,他脑筋转的也不算慢,如今宫里大太监王振大权独揽、营私舞弊、卖官鬻爵、大肆收受贿赂,连皇上都称他先生,公卿大臣都叫其翁父,锦衣卫、东厂对其都是俯首帖耳,甘心充当其爪牙耳目。
这衡水也算是地处京师近畿,一楼大厅中说不定就有混进来的番子密探,也不知自己等人方才听了那太监的笑话后大声嘲笑,算不算是犯了忌讳,此时这韩知府又来凑热闹,自己的姑父还指名道姓让自己说,这得罪人的事怎么都让自己给赶上了。
小胖子不知何时摸到了赵彦身边,他用嘴努了努那名老者,得意道:“赵兄,那是福兴隆酒坊的东家,刘家的家主刘公,他不仅是柳四叔的姑父,还是我的祖父。”
赵彦早就猜到小胖子出身大户人家,没想到竟然是刘家,其家主姓刘名勇,字伯当,为人老成持重,在十八酒坊中算是领军人物。
赵彦闻言忙道:“失敬失敬,福兴隆的陆泉酒与德源涌的老白干齐名,于小弟来说早就如雷贯耳。”
刘全有乐呵呵一笑,狡黠的看了赵彦一眼,说道:“赵兄才是真人不露相,那满苑春就是出自赵兄的手笔吧?啧啧,能得到知府大人的墨宝,可真是羡煞旁人呐。”
赵彦一愣,不知道这小胖子从哪里打听到自己的身份,不过这也没什么可保密的,正要开口谦虚两句,就听二楼上传来一阵笑声,抬头一看,就见韩知府与身后那一群人正乐的抚掌大笑,想必是方才已有旁人将那个笑话讲了出来。
刘伯当边笑边看了柳老四一眼,心下暗叹,这个内侄文不成武不就,自己本有意让他在知府大人露露脸,谁想却被他人抢了先,一个关于太监的笑话罢了,有什么可顾虑的,那宫里的王太监忙着‘治国捞钱’,你又没指名道姓的说他,他才不会管呢。
韩知府笑过之后,伸出手指摸了摸自己的髭须,说道:“编出这个笑话之人真乃大才,本官也不知有多久未曾如此开怀了。”
“知府大人忧国忧民,实乃我辈楷模,下官感佩不已。”闵知县被身后的幕僚在耳边授了机宜,忙依言拱手拍了两句韩知府的马屁,见其闻言果然露出些志得意满的神色,不由暗道自己这个幕僚没有白请。
韩知府席间与人推杯换盏喝了不少,此时出来站了片刻后酒劲上涌,与众人说了几句话便欲告辞,却不想刚要开口,就见从酒楼外跑进来一名尖嘴猴腮的男子。那中年男子头戴无角幞头,上身着圆领长袍,下穿直筒袴,一副标准管家装束。
管家装束的男子并不认得韩知府与闵知县,今天此二人又穿的便装,所以那人进来四下一打量,见到二楼的孙长庚后顿时脸色一喜,一边手忙脚乱的跑上楼,一边大声叫道:“老爷,总算找到您了,出事了。”
这孙府管家手底下没个轻重,也惯不会看人眼色,上楼的时候径自拨开挡路的韩知府,走到了孙长庚跟前。
韩棒槌脑子晕乎乎的脚下没根,被孙府管家拨了一下,要不是闵知县在一旁扶住,险些从楼梯上摔下来。
等他在闵知县扶持下站定,受惊之余不禁心中恚怒,见孙长庚正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那害自己险些跌下楼的罪魁祸首,此时正站在其身旁欲要耳语,遂冷着脸叫了一声‘孙员外’。
孙长庚吓得不轻,在宴席上他对韩知府是百般奉承,用尽了全部心力去巴结,最后总算是让韩知府对其有了些印象,哪想到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他府上的管家无意间冲撞了韩知府,若是不能消除这个误会,他前头所做的努力怕是要全部打了水漂,而且说不定韩知府怀恨于心之下,还会吩咐闵知县以后对孙家来些‘特殊照顾’。
想到这一点,孙长庚当机立断,一把推开自己的管家之后,啪啪两个大嘴巴就抽了上去,嘴里喝骂道:“李贵……你这个没眼力劲的混帐东西,惯会给老夫闯祸,老夫之前顾念你一把年纪,才没有把你赶出家门让你自生自灭,谁知你却得寸进尺,今日竟然冲撞了知府大人!”
孙府李管家被孙长庚这一手弄得有些发懵,怔怔的站在那儿不知该如何应对,直到听孙长庚说了一声‘还不跪下’,这才恍然大悟般,扑通一声对着韩知府跪了下去,嘴里哭天喊地般叫道:“知府老大人在上,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您老人家,罪过罪过。小人上有八十高堂,下有襁褓中的幼子,万望您老人家恕罪,小人再也不敢了……饶命啊知府大人。”
孙长庚对李管家的表现还算满意,见其说完上去又给了他一脚,而后才拱手对韩知府道:“老夫惭愧,竟调教出这么一个不知轻重的管家,回头老夫执行完家法后就将其赶出府门……”
韩棒槌在米脂县任上虽然没什么建树,却也未曾收过当地人的丁点孝敬,熟悉的人都知道他是个老实人,好糊弄。
此时孙长庚与李管家演了这么一出戏,不说旁人怎么想的,只说韩棒槌心中的气倒是消了,他事事又好以圣贤标榜,听了孙长庚的话,下意识说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过能改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