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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也不知道哪天为什么是广宁王高孝珩在齐国皇宫里候旨，照理说任何一个齐国皇室之人都有理由来候旨，为何唯独是他高孝珩呢。其实后来想想，还好那日在齐国皇宫里的人是广宁王，倘若换了其他人，此次护送旨意我未必能够平安地回到晋阳。若是换了其他人，我甚至都未必能够活着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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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于飞其二
河清四年，春，正月丙子，帝使太宰段韶兼太尉位，持节奉皇帝玺绶传位于皇太子高纬，大赦天下，改元为天统元年。诏皇太子妃斛律氏为皇后，皇后胡氏为太后，群公上尊号为太上皇帝，军国大事皆以奏闻。
邺城，齐国皇宫。
那个台上着一席礼服而立之人，便是齐国当今的太尉段韶，段孝先将军。
我先前听闻陆尘说起过孝先将军在邙山大河谷内对战周军的光辉事迹，只是无缘得以一见而已，今日缘见将军风度，突然便明白了当时邙山战役的时候，明明斛律将军和兰陵王殿下都在的情况下，陛下为何还要召段韶将军不远千里跑来援助。
都说段韶将军乃一阶儒将，大将风度果然和略显粗狂的斛律将军不一样。
段韶将军此行是特地为了太子继位而来，齐国除了他确实无人能担此重任。
但即便巍峨宫殿下的礼乐声奏得再大气磅礴，我也听得各种心情复杂，也不仅仅是担心齐国未来的命运将会驶向何方，毕竟我还没到需要考虑如此大事的位置。
再次之前我只想先考虑一下太子登基大典之后，段孝先将军会如何批判我，总感觉我呆不到大典结束就会被兴师问罪了。
按理说邺城和晋阳相隔千里，此等国家大事即便快马加鞭一传百里，也不会如此快地就人尽皆知了。
按理说乘子尚和我们一路向西，居然有人比我们更快的得知这个消息，说好此消息是完全保密的，段韶将军不找我们兴师问罪难道还会找别人吗。
我怎么想怎么冤枉，怎么想怎么觉得这是关我屁事。
不觉卸了职，在邺城的大街上找了个台阶晒太阳。
“卫兰泄露国家机密，按律当斩！”
“还是先压廷尉审理吧。”
迷迷糊糊间听见有人说要审我，我都没有见过圣旨的卷轴长什么样还审什么审。
我睁眼看了一眼面前的一票人，黄色的帆旗，银色的两档甲，不用说肯定是禁军。
哪些禁军看我完全没有要反抗的意思，都琢磨着该如何执行任务。
“哎老大，他不会是挂了吧。”
“应该没有。”
“直接带回去得了。”
我觉得这次任城王布置给我的任务完全就是有意在坑我，早晚得背锅的，反正早晚得背锅咋们又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死又何惧。
我还是觉得此时是不是应该表现得忐忑一点。
“各位兄台，我是不是直接去吃牢饭了，还是还有机会找个人哭诉一下？”
领头的哪位瞅了我一眼，觉得我挺积极配合他们工作的倒给他们省事了，因而也挺同情我的。
想想他们禁军什么人没见过，也知道都是上头的意思我不难为他们已经很好了。
“这位兄弟我和你说。”哪位领头的看着我一脸难过，索性陪我一起坐下来。
“兄弟啊你也别想太多，你这事可大可小，你看这新皇登基的，说不定陛下一高兴啥事也没有。”
“万一陛下不高兴了呢。”
“万一陛下不高兴，你看一般新皇登基都有大赦天下的，你就跟我们走一趟也不会咋样是吧。”
“瞧兄弟你说的，大不了提头来见嘛。”我笑着回敬他，心想你这个禁军当成这样也忒没架子了。
邺城，铜雀台。
“乘子尚手中的那卷旨书，事关乎传位于太子的决定，乃陛下圣旨。上面所书之内容皆是在晋阳大明宫内室所拟，绝不可能公之于众。为何能有人提前将此决定告知天下，且分毫不差。晋阳与邺城相隔千里，一来一回也要数天的路程。务必追查其泄露原由，若我齐如此重大的决定都能提前泄露，我齐危矣！”
我看见广宁王高孝珩束着高冠，着正装，大义凛然之态，突然觉得能在铜雀台上受审，自己死而无憾了。
皇帝本人并不在此处，大概皇帝本人对此事并不关心。
不过是以讹传讹之势，不过是场谣言而已，忙着庆祝自己登基为帝还来不及呢。
于是剩下的觉得此事事关重大的，就只剩下高家的那些皇亲国戚了。
比如广宁王。
“卫兰此人来历不明，当初乃是斛律光极力引荐留在军营中的，护送旨意其亦有参与，如何推断其不是周军派来的习作。”
“殿下此言差异，即便卫兰有机会查看卷轴，一路亦是跟随乘子尚，如何有时间提前赶往邺城。况且，此事在邺城传开是乘子尚抵达邺城前一天，即便卫兰有机会传于旁人，时间上合不上。”
说话的是段韶将军，我与他素不相识，他居然肯为我说话。
高孝珩若有所思，大概还是对于我的身份有所疑惑。
“乱世难民好几千人，不过是个逃难的罢了。”
清清凌凌的声音飘过，带着不动声色的波澜。
说起来，若不是他说话了，我都不知道兰陵王本人在场。
铜雀台那么大，有那么多位高权重之人，若是平时我打死都不可能和那么多皇室宗亲同台。
兰陵王在其中太不显眼了，加上他本就不是那种锋芒毕露之人。
我不知道殿下是否还记得我，殿下是否有查过我的过去，不过殿下此刻能站出来为我说话，我觉得我这人做成这样已经够了。
“这个卫兰我查过，是梁国人。”高孝珩道。
“梁国，梁国早亡了啊。”
“不会和兰京一伙儿的吧，行暗杀复辟之事。”
广宁王这一句话下去，整个朝堂都议论纷纷，我有种众叛亲离之感，没想到来齐国这么久，还是不能真正地将此处作为归宿。
自始至终我都是一个外人。我觉得整个朝堂都在批判我，不理解他们为何不去找那两个京畿府的反而拉我垫背。
“广宁王问你话呢。”
那个禁军统领捅了我下。
“不知殿下所言何事？”我行了一礼，他方才所言实在令我心情不爽，因而我不怎么想回答他的话。
“那日离开晋阳城之时，可有何异常之处？”
高孝珩一步步走下来，走到我身边，他如此质问让我有种感觉，他是要看看我到底有没有说谎。
君子坦荡荡，我卫兰虽然没什么本事，但平身不做亏心事，既入齐营自然不会干窃取情报之事，要杀人也就一句话的事，没什么好怕的。
所以我一点也不怕高孝珩的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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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于飞其三
殿下要我说啥，我觉得我说不清，既然说不清，就不越描越黑了。我想了想，想起那日离开晋阳之前，确实有个人跟着我们走了好几里的路，然而那个人并没有机会下手。
莫不是见鬼了。
“那日兰离开晋阳城，便觉其后有人跟随，京畿府亦有所见。无奈兰愚钝，未能见其颜，亦不知是何人。”
我回了一礼道。
“当日只察觉乃一骑白马，此人武艺高强应该并非泛泛之辈，不过那人并未靠近乘子尚，也没有机会得知陛下圣旨的内容。”
“那此人应于你熟识。”高孝珩走得更加近了，似在上下打量着我这人。
“殿下从何得知？”我看着他，从高孝珩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之前大家都说，齐国的广宁王高孝珩从来不露锋芒，却是个高深莫测之人，这种感觉似乎有点像周国的皇帝宇文邕。
而我看着眼前之人，这样的人若说没有野心好像怎么也说不过去，他到底在等什么。
“他既然能尾随你，必然知道你们何时出发，走哪条路线。若不是京畿府的弟兄们，只能是你所熟识的人，卫兰你想想，在你出发之前可有向什么人透露过行踪？”
我确实想不起来我又和什么人说过要去哪儿去干吗的事，我只记得那天任城王找我，说让我去邺城护送内参乘子尚，后来我就和那两个京畿府的弟兄们聊了下具体事项，然后回房拿衣服，去马厩牵马，后来。。。
“二哥。”兰陵王发话了，他这一说话打断了我的思路，我更想不起来了。
只见他从坐垫上站起来，我